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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塵記

第三十三章 婚事

御塵記 紅眼白烏鴉 3352 2020-02-15 19:45:00

  “你直接告訴我,該怎么辦吧?”韋煥龍急道,希望老朋友給一個主意。

  丁自禎拉著韋煥龍,道:“你跟我來!”

  兩人來到前廳,丁自禎對眾人道:“我知道大家擔心山寨上不能保護各位的安全,各位怕被奸細出賣行跡,引來狗官兵的追殺?!?p>  他轉身道:“我這位兄弟,大寨主,也擔心寨子引來大批官兵圍剿,所以大家都是同仇敵愾的戰(zhàn)友,何必如此互相提防?”

  趙尉松道:“丁兄想法是好的,可是寨主萬一把我們交給官兵,寨子可以自保,官府不但不會圍剿,還會賞賜,我們如今成了俎下之肉,任人宰割罷了,想讓我們不提防談何容易?”

  丁自禎哈哈笑道:“大家把話挑明白就好說了,既然如此,我有一條妙計,可以讓大家從互相提防變?yōu)橐患胰?,不知大家意下如何??p>  趙尉松問道:“丁兄有何妙計?”

  丁自禎掃視了一眼眾人,目光落在了洪景瀟的身上,道:“寨主有一個女兒,年方十七,正值方齡,洪公子今年十四了,所謂女大三抱金磚,我看兩人倒也合適,不如結為秦晉之好,從此兩家人變?yōu)橐患胰?,如何??p>  趙尉松眉頭一皺,心道:“堂堂大齊后裔,娶一個土匪女兒為妻,成何體統(tǒng)?”不過,他并非不識時務之人,轉念一想,明白了丁自禎的用意。

  “唉,現(xiàn)在追兵在后,生死一線,成大事者,應不拘小節(jié),曹操娶了曾為歌姬的卞夫人,生下曹丕、曹植兩個兒子,一個成了魏國皇帝,一個成了大文豪,誰能說出身好壞決定一切,也許這女子有旺夫運,未為不可。”他轉變了心思,臉上露出了會意的微笑。

  洪景瀟一聽到這個妙計,心中焦急,看了一眼紫若,她早已蹙眉不展,氣得轉頭朝向一邊,不再看他。

  洪景瀟急的額頭直冒大汗,起身道:“這個絕不……”趙尉松起身按住了洪景瀟的肩膀,他坐回了椅子中,后半句話沒有脫口,看到趙師傅嚴肅的神色,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韋煥龍皺著眉頭,打量著洪景瀟,心道:“這小子長得倒是個秀才模樣,只是朝廷要犯,早晚不知什么時候就抓去看了腦袋,這婚事能靠譜嗎?”沉吟不語。

  丁自禎走過來,低聲勸道:“洪公子乃是皇帝后裔,你女兒嫁過去就是皇后之命,今后大齊復國,你乃是國丈,這婚事還不滿意?”

  韋煥龍道:“你少誆我!大齊復國八字還沒一撇,現(xiàn)在他是朝廷緝拿的要犯,比我一個土匪頭子還慘,我現(xiàn)在這不是把閨女往火坑里推嗎?”

  丁自禎笑道:“煥龍,你我交往多年,難道我會坑你嗎?不瞞你說,我在當今世上也許武功不算什么,低微至極,可是論家產,良田萬畝,白銀千萬兩,一般的藩王都比不上我,你覺得大齊復國以此為基業(yè),加上你這里兩千人馬,占領整個仙門不在話下,更何況向西便是千里無人之地,固守此地,進可攻黔蜀之地,退可守十萬大山,乃至西部無人之地,割據(jù)一方,以圖天下,霸業(yè)可成也?!?p>  韋煥龍才疏學淺,沒有完全聽懂話中每一句的含義,但是卻被他說動了,猛拍了一下桌子,豪氣道:“反正已經(jīng)是土匪了,到時候千刀萬剮不差這一刀,為了女兒當娘娘,我拼了!”

  韋煥龍心知洪景瀟只是個孩子,這一群人中的話事人是趙尉松,走過去,拱手道:“丁兄剛才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們看吧,若是同意,便擇日成親,若不同意,請立刻下山,我不想招來麻煩?!?p>  趙尉松忍下高傲心氣,拱手還禮道:“嫁娶乃人生大事,還是需要請示一下少主,再做決定?!?p>  韋煥龍心里生氣:“我女方家的都沒了意見,你們還要托大,若是不肯,哼,叫來門外刀斧手將你們剁為肉泥!”

  趙尉松向洪景瀟躬身行禮,道:“少主,請來外面商議。”

  洪景瀟慌張地看了一眼紫若,只見她坐在末位,身體背著他,手中撥弄著一個流蘇香囊,正是自己流亡前在惜命侯府中所贈,心中一顫,想道:“紫若對我一往情深,我豈可為了尋個庇護,就屈身娶了一個陌生女子為妻?今后就算迎娶紫若,也是妾室,不再是正房。想我堂堂大丈夫,若是讓心愛的女人如此傷心難過,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他攥緊拳頭,站起身來,道:“不必商議了,我心已定?!?p>  紫若此時內心愁腸百結,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婢女,雖然出身乃是前朝名將之后,但是父母都不在了,誰為做主呢?在惜命侯府,他是侯爺之弟,地位懸殊,從未想過能成為他的正房,納為妾室已經(jīng)滿足,可如今一路流亡,他是朝廷緝拿的要犯,自己不離不棄,難道還要做他一個區(qū)區(qū)的妾室?自己縱然深愛著他,可如此實在不甘,心亂如麻,心里不斷痛罵著自作主張的丁自禎,聽到少主忽然站起來這么說,她不由回身望著他,滿懷著期待。

  趙尉松皺了皺眉頭,心知不妙,低聲道:“少主,請出來聽我一言!”

  洪景瀟雖然沖動,趙尉松的話卻不得不聽,兩人來到廳外,趙尉松雙膝跪地,慷慨激昂道:“少主,請看四周,埋伏了幾百刀斧手,如果你今天不愿從了這門婚事,臣雖死不足惜,可惜無力護少主周全,死后有何顏面見大齊皇帝?更何況,就連你心愛的紫若也不免死于刀斧之下,受辱于小人之手!”

  “想我大齊,享國三百年,疆土萬里,不幸天災人禍,盜匪四起,讓那北夷鮮卑趁虛而入,攻入京城,國亡政息,辱稱惜命侯,之所以如此忍氣吞聲,茍活于世,無非為先帝留一血脈,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若亡于土匪之手,不如當初京城攻破之時,學南宋陸秀夫背著小皇帝崖山跳海,不用受辱至今!”

  言語間,趙尉松睚呲欲裂,老淚縱橫,亡國之恨,外族之辱,幾十年間茍且偷生,全涌上心頭,咬牙欲碎,肝膽俱焚!

  洪景瀟后背一陣發(fā)涼,想起紫若可能會被土匪們捉住百般侮辱,簡直不敢想象,連忙扶起趙尉松,道:“趙師傅,我聽你的便是。”又想到紫若必定會為了自己與別人成婚而心碎,流下了幾滴淚水。

  趙尉松大為感動,心道:“少主雖然年幼,提及大齊舊國,還是情不自禁悲傷落淚,看來復國有望了。”雙拳握緊,熱血澎湃。

  回到昏暗的聚義廳,洪景瀟不敢直視紫若的眼神,神色黯淡。

  丁自禎迎上來,熱情問道:“洪公子,下定主意沒有?”

  洪景瀟失魂落魄,擺了擺手,道:“一切聽從趙師傅的意思?!?p>  趙尉松意味深長地微笑著,道:“韋寨主,我家公子十分樂意這門婚事?!?p>  丁自禎哈哈笑道:“我就說嘛,年輕人,只是面子薄,郎才女貌,進了洞房歡喜還來不及呢!”

  韋煥龍道:“那什么時候成婚?”他雖然應允了這門婚事,生怕這個洪景瀟萬一被抓住剮了,豈不是讓自己女兒成了寡婦,當然希望晚些日子,等待大齊復國之事有了些希望之時。

  丁自禎心道:“若不早些成婚,只怕雙方都會有變卦,不利于大業(yè),不如勸他們早早成婚了事?!?p>  丁自禎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伸出左手算些什么,睜開眼睛道:“不瞞各位,我擅長觀周易八卦,剛才默算一卦,今天便是黃道吉日,利業(yè)之日,宜嫁娶,當初周文王遇見垂釣的姜太公,便是今天這個日子?!?p>  眾人一臉將信將疑,唯獨韋煥龍深信不疑,心道:“周文王遇見姜子牙,那不就是滅商建周的開始嗎,如此看來,今天倒真是個好日子?!彼麤]上過私塾,大字不識,但茶館中聽過《封神榜》不止一次,對這些典故十分熟悉。

  丁自禎道:“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這個黃道吉日難得一見,不如今日便成婚,了卻大家的心事。”他指的是雙方互不信任,擔心防備,一旦成婚,便是一家人,不必再互相防備。

  洪景瀟聽了大急,他本來以為只是訂婚,之后會好好跟紫若解釋一番,甚至幾日后出發(fā)去往別處,便可以不管不顧,毀了婚約,沒想到今日便要成婚。

  趙尉松哈哈笑道:“我們沒意見,只是怕倉促成婚,禮數(shù)不周,既無三媒六聘,又無八抬大轎,豈不是委屈了韋家千金?”

  韋煥龍方才遲疑,如今見對方先表了態(tài),他最喜歡這種爽快之人,忙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心意到即可,何必太在意這些繁縟……什么來著?”

  丁自禎笑道:“韋兄,是繁文縟節(jié)。”自從雙方答應訂婚之后,丁自禎不再稱韋煥龍為寨主,因為畢竟是匪稱,江湖氣息太濃,如今稱為韋兄,倒是兩人相識幾十載來的首次。

  韋煥龍一拍桌子,大笑道:“對,去他娘的繁文縟節(jié)!”

  洪景瀟手下隨行的高手均是江湖之人,無不喜歡韋煥龍的江湖氣概,現(xiàn)在雙方成就喜事,更無提防,各自舉杯相慶,聚義廳里,喜氣洋洋。

  唯獨兩個人黯然神傷,洪景瀟低著頭,他既不敢當面拒絕這門婚事,害怕紫若落到土匪手里,也不愿欣然接受,畢竟內心極為排斥,除了紫若,他受不了和別的女人生活在一起。

  而坐在最末座位上的紫若,竟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個空空的座位,還有一枚流蘇香囊。

  聚義廳里,好酒好菜不斷上到各位貴客的小桌上,一路上食不果腹的眾人,不顧面子,狼吞虎咽起來。

  上菜的侍者來往不斷,眾人不停舉杯敬酒,笑聲陣陣,高談闊論,竟無人察覺紫若的消失。

  連最愛她的洪景瀟,低頭不敢直視她的目光,沒察覺到心愛的人兒早已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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