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是最后的固型,無法再變,它唯一的變就是變得沒有了,就是死亡,病變不在此列。人有病,身病心病靈病,總還證明你在活著。
人的固型好壞參半福禍相依,最好的變化和最徹底的死亡。其他生靈的固化是底化,既不會再變化也不會再升級,除非是和人有了聯(lián)系,并在人的看顧(也就是喂養(yǎng))下得以靈性增加。和人一樣,它們的死亡也是真正的死亡,和“生”再沒有關(guān)系。
人最好的變化在于可以一步先天,進入“神”的境界和范疇,有了全新的面目和不缺少不遺漏的形象。
缺不缺少,這是一個“看”的看法,來自天道的局限之一。
在人,你只能看到氣血之屬的全貌,如果你想看全。卻不能看全神靈也就是靈界的靈的全貌,所以有時候只是一個背影、側(cè)影,一個頭部或者一個軀體,一個器官,甚至就是一團影子,沒有完整的時候。貌似看起來的完整,那也是隔空了的或者隱藏了的,或者變了形的。
耳珥蛇,人首獅身,人首蛇尾,九首,蝶人羽人兩頭猴,永遠的低著頭(路遺),兩個沒有頭的小販,一個四輪木板小車,疊人,聲人,鳳凰和龍。
如果靈清晰地到你眼前來,你一眼就看全了全部。白發(fā)的刀客終于轉(zhuǎn)過身來,繡花鞋上原來是個披著綠紗的冰冷女子,臥牛石變成了“什么”,三面人只剩下了一面,那么就有兩個說法,你要死了或者你要生了。
在靈,除了圣靈(這是唯一的)誰也看不透或者誰也看不全人,道理是一樣的。所以萬一的情況下人被附魔或者置換了,只要仔細視察就一定會有端倪可尋。世間有這樣的人,灰霧籠罩,善于隱藏,夢里弄手段,破壞山水氣運,倡領(lǐng)某些產(chǎn)品。
當(dāng)然,有賒靈人就有賒了靈的人,銷靈人。人數(shù)不多,正是這些人發(fā)現(xiàn)了那些偽裝和偽裝之下的橫行不法,驅(qū)鬼驅(qū)魔,看護和守望。很難被發(fā)現(xiàn),因為他們(她們)就是一些普通人,呆呆的傻傻的,或者庸庸碌碌或者瘋瘋癲癲。
就像故事里的一樣,下一盤棋就把什么惡龍斬了。
叮叮兩聲,害人的樹妖就被夢不針除了。
四方云動白發(fā)飄飄,缺口守住了。
一切在藏,人和人、人和靈、靈和人,靈和靈之間也不透徹,因為它們也有一種“生”為了生,長生這生。往上往外往內(nèi)往下往左右看,氣血之屬的人有時候要與其他生靈打些交道,因為有時候真的無法獨善其身。
你不找人家,擱不住人家找你啊。
但不用怕不用惶恐,在生存的環(huán)境方面說,古老的華夏雖歷經(jīng)滄桑但不曾徹底叫人失望過,現(xiàn)在也正是如日中天。勵精圖治,妖氛紛紛辟易。在生命的環(huán)境方面說,每個人都有內(nèi)在的保護,基本上可以護你周全。只要不是你有意開門揖盜,陽光總是很好,春天總是不錯。
還有外在的一些靈人在暗暗地做著些什么,不愿意為你得知。
但也許就在你的身邊。
其實人并不比神(好神)缺少了太多,只是我們因為污穢感覺對不起自己,不愿意那么想;一層層扁平慣了,脊梁骨快壓斷了,想不起來想;我們的認知局限了我們,不想那么想。
缺少了一股氣。
人的尊嚴和人的高昂。
魔七現(xiàn)在仍在角落。
沒有君王不早朝,但他也有萬千寵愛于一身的繁瑣。搭救他的只能是他自己,一是從那三天里脫出身來,就要先利用貓女張曉宇的空間之法從地獄回到那三天,在那三天里回到另一個草原背后的山洞。一是也利用空間之法擺脫入魔了的卜家兄弟從路經(jīng)的大王山客?;氐浇锹?,從角落回到卡都城。
三是回到三十八號的索引中心來。
什么都有地方去,什么都有自己的歸屬和宿區(qū)。
難以相信人,我們遇到了太多的欺騙和欺詐,這無形之中給我們干凈的靈魂又加上了一道緊箍,先不問是什么為什么而是是不是真的,不害人不是底線了要先防人。在內(nèi)里我們清平空綽溫暖的天空里防人這個意念又成了一圈天空,先碰觸到它才會碰觸到我們。
有所懷疑,我不是真的懷疑,在陌生的客棧端上一碗面條來,挑起筷子要吃的時候發(fā)現(xiàn)時光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自己這邊瞧,火熱直視的轉(zhuǎn)身了也把眼睛甩過來的低頭做事的目光背負在背上,還有目光是從那個燈臺上集中過來的,空氣里也有看的芬芳。詭異也是超出范圍之外的覺知,我停下筷子不動,只是一個瞬間,瞬間里是我對此地更多的是我對我自己的認識。
只是有一點點懷疑,目光很好奇而不在于面條本身,我們辜負過很多人的好意,批評也是一種,我現(xiàn)在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呢。食物運作是一個循環(huán),更大的循環(huán)我們不知道,我們相信的未必要相信,不相信也是相信。如果不能修成大道也就是說生如果不是道場那就沒有道場了,我還是對自己不能確信,對自己就是對環(huán)境,我不相信自己就是不相信他們不相信客棧,我把某個自己推出去抵擋我如無其事地吃起面條來。
漸行漸漸行,這只是非常巧合中的一個巧合,沒有人說一根一口面條就代表了全部,也沒有人說這從頭至尾都是一個陰謀,進一門就是進了所有的門。有些時候不是全來源于判斷而是我的依靠,我相信我的路是你指引的你還會一如既往指引我的路,我來了面條上來了我正處在饑餓之中這才是全部。故事會存在,吃一口就死了,自己不過是故事中的一個枝節(jié),在我是全部,死了就死了,我會給后來一個提醒。
這么想的時候我也意識到我好像只是一個唯一,我所信奉的不會拋下我,我不是故事不是故事中靠絕世的智慧和武功打遍天下的人,我是有繩子的人,我繩子的那一端不會不管不顧。不管不顧只是懲戒我的過去,我的過去已經(jīng)沒有了,我更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我的過去是一個人的過去,我的處罰他已經(jīng)替我受了,我現(xiàn)在是新生的我。
沒有發(fā)生什么,我只吃了面條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之一是我擺脫誘惑的言辭,也是退一步的僥幸,恐怕也是一種恥辱,后來如果沒事,我就是一個缺少了半截的人,我心有不端;如果有事了,也不是我的有事而是另外有事,我把自己繞進去也不夠,我何必故作輕松呢,于是我吃完了面條連湯也喝了個底朝天。
什么也瞞不過他們,這些客棧內(nèi)的人后來成了我的戰(zhàn)友,我的節(jié)奏就是我三分之二又三分之一的事情他們有目共睹,需要融合,后來一位店小二照舊拿著抹布不停擦擦抹抹的小伙子說,你是一體的沒有分開,也沒有之前之后,要融合成一氣呵成,你的那個外圈也應(yīng)該抹掉了。
我置身在一個洞穴中,沒有牛只有我和靈的對話。
靈說,不要無所顧忌,你的三分之二其實已經(jīng)有了兩個三分之一,情況有變我們殺了他,還有一位是一切的起源,就是皇天后土上天上帝,還有一位就是我的主人。主人?這讓魔七想到了卜一般卜二般。靈接著說,相同的是武俠和英雄小說都有一個志向和雄心,虜獲敵酋還世界一個清靜。相異的是路數(shù)不同武器和范圍不一樣,信是你的武器,已經(jīng)打磨和制造了,但你還沒有得到,差半分半毫都不行,需要一個全。
沒有問,魔七心下揣摩,倒忘了面條這件事情。他當(dāng)時不知道后來知道也就毫不稀奇了,信度有不同的深度,不同的深度還有不同的信度,一個不滿就不能跳到第二個上,滿就是全。在只是全的一部分,是為了全,在并不代表全,只是一個臨機,為了達到全。全是所有,沒有剩下一分一毫也沒有不用盡半分半毫,說起來也叫印,沒有不同沒有不重疊,都是完,干凈的對完的全。電影演完了人生謝幕了,都收拾干凈了,就要走了,自己是所有,這是一個虛幻的全。真實的全是是,全就是是,對圓滿的一個肯定,全在你這兒了就是我全是我自己,我雖然沒有攜帶什么禮品,但我就是全部,全是,完全可以認識完全可以拿捏完全可以一言以蔽之沒有二也不會有三。
我們有缺口我們有所缺有所陷,我們有所努力經(jīng)過努力才查知我們彌補填滿不了,有一位清道夫他用生命補上了這個不足,缺陷的和未足夠的原來不是身體能夠心能夠填滿半點的需要靈,他的所有意義都是靈,也是能量,就是對所有有限的無限的縫補和彌合,才有了后來的全。全不是肉眼看得到的,視語才可以知道,視語是靈語的一種。書中提到的獨生子,長子,也是這么一說,藉著他其實就是面對面,全對全,我的在你的在,在就是對總括的一個比喻,此外再無其他的全,非此無彼的全。
只有全才可以和全說話,那就是天書和天上的事情,思慕的事情,最后要印證的事情。全不能往下說,三個三分之一不是一,三個三分之二也不是一,只有三個三分之三才叫全,叫俱足、叫既濟、叫仁心天下、叫鼎爐毀滅的丹、叫盛世。全不和自己說話,它是一個界,一線就是一個分界,內(nèi)在的就是我所有的,外在的就是我要去的,休整軍革、壯養(yǎng)身心靈、月有所虧、出關(guān)透透氣,凝視一眼世間。
不能分散的全只會仰望,信望愛也是全,它成了起點。夢魘可以在這時候發(fā)生,好不容易探親也好不容易見到媳婦兒,雖然孩子不認識自己了不會說話但老是把自己的頭往一邊推涌,但醒來已是清晨,陽光窗外鳥啼花香,卻突然動彈不了了,身體已死清清楚楚,我成了一個孤獨的人,身體不是我的我是誰呢,死掉的是我么,我還為誰活著,是誰活著?
胸口也被摁住了我喘息不上來,我的眼皮子在動但我肯定我沒有動只有意識在動,張不開嘴,我想大聲呼救,但已經(jīng)沒有了呼救的權(quán)利。后來想,我只會喊救命,救——命——!不管是誰只要救了我的命,不是救救我,也沒有加上稱呼前綴,爸爸救救我或者媽媽救救我,或仙人菩薩救救我,來不及了,誰在我的就近就請誰救我一救,如同渡一渡我素珍出凡塵。
或者那時候不在意呼吸感覺不到呼吸,有呼吸又怎么樣呢,已經(jīng)與世界脫節(jié),自己成了孤島只是一個蒼白者,無法平靜,無法審視自己。我還被禁錮著,沒有自己的自己,人生是一場記憶,如果來砸碎了我的腦袋,是不是我真的就不存在了,意識起源于什么。
那時候想的很多,一想就不怎么在意身體了,據(jù)說人都是要死的死了就沒有身體了,這個想,不知道還有沒有,沒有來俯視我的,也許喊救命就真的被救了命?;貋砹?,多冷多熱或不冷不熱都是一身汗,恢復(fù)了自由,特別的茫然,茫然之后就交代給了哭,哭得嘩嘩的非常爽頓的那種哭,我很久沒哭過沒流過眼淚了吧。
接著像沒事人一樣朝著生活的路上繼續(xù)走,而那個記憶想起來就會讓自己停頓很久。
抽筋不需要序幕,從夢的帷幕中走出來,也是突如其來,是腿抽筋,麻麻木木的自己往自己的里面縮,腿太長了或者腿不需要了是痛苦的收回,明明白白的一個線一個筋一個需要一個住久了的房屋,現(xiàn)在要掃地出門要捆成一團繩子要拿去別用,勢頭是從腿開始自己都要滾成一團,該拿走的拿走,連人彘都不如,最后成為泥土。剝皮抽筋,生的痛苦就是死的痛苦,本來不屬于自己自己和它血脈相連了指望到老,而老也可能就是這般的痛苦。
面容是自己的,飽經(jīng)了風(fēng)霜或者依然年輕,被固定了下來。自己看著另一個自己在一個遙遠的深處,遙遠其實也挺近,上演了自己的一切歷程之后就開始了某種懲罰,自己無痛無覺,那是不是自己呢,看著都是的,但末后的懲處卻和自己無關(guān),自己也深入不到那里去感知不到另一個自己的痛苦,無法表態(tài)。
他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膝蓋翻滾著,支撐他的東西也許不是骨頭而是血脈,抽筋其實是把我的血倒空出來,血里面藏著生命,正在剝離生命,生命在于我,委頓于地。一團靈氣也面無表情地冉冉駛離,靈空空的來又空空地走,枉費了一生。
行百里半九十,第九步了,第九步對對面來說就差了一步,所以你要在這山洞之中開墾出那一步的道路。如果生命都是一個過去式,過去當(dāng)中還有過去,這個地方才安全,山洞沒有山只有洞,天地也都是一個洞穴呢。
身體一個世界,累了要休息渴了要喝水爬山泛舟要用腿用胳膊,它的奧妙是一個整體,能聽得見說話能寫得出各種字體,冷了熱了也會避寒煨暖和空調(diào)和到山道的樹木之下納涼,大自然也是這么一個存在,內(nèi)外相表里。心的世界其實比身體世界大得多,人會支配身體也會利用大自然,對環(huán)境的感覺對人的情感對社會的認知對認識本身的探求,對認識的認識就是對工具道具的使用,心理,夢,宗教,儀式,冥想,意識形態(tài),生活的意義,解說解釋和印證是一部分。沒有人停下過來,都在想法子想,對意識本身的深入對心的無窮的辨識和刨根問底這是另一部分,往外心是一個容器,如果是筒子形,或者有我們?nèi)藶榈目潭龋褪侨∫粋€名字為了往返,但上不封頂。即使如沙漏一般,還有孔洞留下,有通上去的可能。
往下是意識的通道,從上往下走和從下往上行道理一樣,往下走了幾步就無法再走,下面是無窮的深淵的黑暗,嶙峋峭壁會粉身碎骨,有些人已經(jīng)掉了下去或者悲憤瘋狂了縱身一躍,可惜的是我們無法得知那一個瞬間或者死定之后有什么要告訴我們的。奇怪的是我們本身具備了一種黑眼或者叫幽眼,也有直接稱之為靈眼的,我們看不過去黑暗,黑暗吸收了一切,但能看到最底層的地獄。從下面往上來,也是僅有幾步接著就是真實的黑暗,但繞過了黑暗,靈眼也許會拐彎或者另有渠道我們會看到頂頭的光明,天堂或者天國。不管在上還是在下都是大量的徘徊,用盡了我們的心力。
朝最里面走走吧,一圈一圈的天空退去,天空會越來越小后來形如深邃的通道,這沒有邊界說起來也不應(yīng)該有分野有邊界,但還是有了,是荒蕪的亂時空。時空不守約不恒定,千古一瞬還好說,當(dāng)然不好說的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那是千古一瞬還以為發(fā)呆了或者抱心守想了呢。一瞬萬古怕是要永久的滯留,如果也是不被意識得到,閑著沒事就會幻幻幻下去,你成了老祖鼻祖的開端,過千山行萬路揚萬帆渡千海,不停的周轉(zhuǎn)沒有完結(jié)??臻g的小就是黑黑的匣子或者一粒,掃不開驅(qū)動不了,永遠的魘住或者腿抽筋,一次又一次。疏散的空間沒有盡頭,不管走多長走多少方向都會遇到一棵樹,可是再也不會遇到第二棵樹,走著走著就回來了回來了還要走。給他們的一個渴望或者信念是,亂時空外就是那城(納城),自己就是奔著那兒去的。這是唯一的不迷,也其實都是在等待。
靈的世界我們所知甚少,但還是勉強要說,否則一切存在都成了悲劇。
這個“勉強”是個托詞,更大的托詞是正統(tǒng),我讓我的后代積極努力地學(xué)會了“富!貴!”兩個字,我這得是多么的殘忍。
然而這是正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