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熱度不夠,適宜于布下種子,小橋旁、布谷鳥聲中、流水邊的意思,只是開始醞釀和去發(fā)酵某個意識。就是蘊含,在夏季里才會宣泄。
從小表現(xiàn)到大表現(xiàn),它是它自己了。不能說它不是它自己,觀睹的人也不會弄錯,它就是它自己。確定它就是它自己,才有后續(xù)的戲來演,從后臺搬上來,滅了它還是成全它。
殘留也是這樣,就如駐像意識,當初在這里的人已經(jīng)走了,但他不可能全部帶走,總會留下些什么。是當初存在的遺影,人事物都一樣,這由三種意識決定。一是自己的,一是參與者的,一是時空的,也就是記憶的。
“想”大多數(shù)是回憶,其次是代替,其次是創(chuàng)造。
只要你回憶,就是再一次掃描,雖然不可能對原事件產(chǎn)生共振,但對于時空記憶來說是又一次的提起,沒有被忘記。參與者的回首也是對這個殘留的加重,加固了事件記憶的新鮮感。
等著被觸發(fā)和被完成。
張愛玲先生的小說就總是給人遺跡的感覺,她寫的是情感,是心底的那一片花影和城池。三十年前的月亮,三十年前隔著花池的那一場戲,三十年前的琴聲和三十年前的思念。時間也許不夠,但是她的情緒是能夠做舊的一張網(wǎng),給人影影綽綽的美感和心情終于沉淀之后的悲哀的靜雅,其實就是荒涼二字。
人間遺跡很多,泄露的情感哪里也不會去還在原地,與之對接的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人和當初的情感,后人只能徒然長嘆。即便如此,那些“濃重”的氣息也一定告訴了你一些什么,就如圓明園和偉人紀念堂。(悲!沒有富裕的幣,我竟然沒去瞻仰過。)
聞著“味”憑著“記憶”而來的都是非常之“人”和非常之“獸”。
喚魂不是在魂失之地嗎?建地宮不就是避開太陽嗎?人命的祭祀不是都離不開血嗎?
這中間有個說法是必須要講清楚的,魔王第七把刀說,惡物魔物無疑都是向惡趨惡的,這是他們的本能決定的。他們的另一個本能,在決定吞噬和提高自己能力等級的時候,面對善與惡,哪一個對他們更有幫助?
夢茵和劍章沉默。
面對著一張網(wǎng),網(wǎng)眼中的過去正爭先恐后的翻涌,似乎有了某些牽扯,給心底某些清亮,但是還沒有明確的言詞能夠表達出來。
是善。善是階梯,這對所有的生靈都有效。善和善的合作是更加的善,污穢呢,污穢吞噬污穢更加污穢不堪,而對污穢來說則是降級。污穢只有吞噬美好才會更加真的污穢,才能增加作惡的范圍。所以好心好意和善心善念都是精美的食糧,但可惜的是用之非法,好多浪費了或者資敵了。
凡所存在皆有善的立足,對任何生靈來說這是必有的形善。只要能被物質(zhì)和意識去觸摸的一開始都有一個基本的命題,否則就不會在這里,也沒有存活和“生命”。
夢茵二人馬上就明白了。一方面善只對善良有用,善良對于惡毒不但沒有好處反而對自己有害處。善并不是善出去了就完了,獲得了自己善的滿足,善還必須有所方向。另一方面,惡的最低的限度就是善的最低的限度,有一個起始的平臺。
善惡是崢嶸的兩只角,它們同根。趨向于某個大體才有了善惡之分,嚴格說來善惡不是用來消滅的而是轉(zhuǎn)化。在形式上是抑制或者倡導(dǎo),依據(jù)于某些規(guī)范性。
七把刀說,從本體上來說,善是人世間的醫(yī)治和救贖,把人引導(dǎo)到善良之中,使生命不僅有意義而且有光彩,死心塌地。不幸的是很多善良都無異于對牛彈琴了,惡認為這是應(yīng)該的而善卻在夜里悄悄哭泣。
忍耐和囂張就成了兩個極端。
不僅有惡做下的惡事,也有善做下的“善事”,需要仔細辨析。
之一,人們常說,他的良心吶,怕是被狗吃了;或者,我們的好心白費了,算是喂了狗了。
為什么要和狗過不去呢,一者狗是吃屎的,證明了那上不得臺面。一者,狗是一種神奇的動物,犬狗同意,好忠義,腹內(nèi)有藏,有所言說。不管你在哪里,只要愿意(兩廂不抵觸),再遠都可以找得到你。
人死后也如此,假如鬼魂出現(xiàn),它會狂吠或者撲向你,發(fā)現(xiàn)了你或者還依然“認識”你,而你當不得它的一撲,畢竟今非昔比了。
貓只會冷冷地看著你,像個哲人或者很有主見的冷漠家。
之二,善是什么,人們?yōu)槭裁醋杂X不自覺地崇德向善?善是圓滿、自足、光輝和通達,也是一種需要,對人來說是定義之中的首要屬性。拿善美真來比較,美是對善的盡力的描述,無有不美,超脫所有皮層的唯一靠近。真是所有屬性的凝結(jié),說的是實有和來源。
因為無法脫節(jié),也因為我們總是表達不好,就把善美真放在一個平臺上,這沒什么不可。它想要獨立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在它的轄屬之內(nèi)善美真總要有所目的也有所歸屬,就成了依靠。
善是對于內(nèi)心和外心的需要和融合,人生的一個底子。
惡是自行隔斷也來隔斷別人,惡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不想放下。如果遠離也就人類大同了,生命共同體是所有人對善的共同,來走向和達到生命的共同。
但是惡知道徑直離去就代表了死亡,他要與善共舞,伺機奪取善的道路充實和壯大它自己,以另一種面目邁向那個根系的高臺。
于是搖身一變,有善的外形說著善言甚至行著“善行”,來把生命推入地獄。
每個人都已預(yù)見到生命的艱難和困苦,但還是有善良的光芒時時閃耀,內(nèi)心想要明澈,外心想要有所接引,內(nèi)外心或者說內(nèi)外丹結(jié)成一丹一光一個永遠散發(fā)光輝的記憶,把生命提高到某個高度上去。然而總是走著走著路就有一場酸雨下下來,這和那的乖戾沖撞上來,讓你“清醒”在現(xiàn)實里。
善是靈動,相信不管誰都會做過善事,發(fā)過善心,那是一種愉悅。這種愉悅正是對你的支持和擁護,是體內(nèi)的某種理或者某種密碼也獲得了愉悅,就迫不及待地通過各種方式讓你知道。
就是靈悅。
惡呢,夢茵插嘴說,是否也有相同的體驗?
劍章說,怕是一樣。也學(xué)著七把刀的口吻說,不承認或者有意的遺忘我們也都曾做過一些壞事,雖然壞事還升級不到惡事那里,但曾經(jīng)做過。某個甲很好,某個乙不咋地,但誰叫乙總是笑嘻嘻地放下身段恭維自己呢,說不得這一票投給乙了。某件事情是自己的老婆做錯了,但能不給自己的老婆爭個臉面嗎,一定要出這口氣,沒動成手但對別人咆哮和怒火了一番,引以為戒和下不為例。
不想不和諧,某工友總是小心眼賊多,浪花浪花的翻個沒完。但是你忍了,故意的不明白??墒?,這真的好嗎?是不是對工友的一種“壞”?而如果不壞下去,自己就成了工友唯一的壞,各種壞就彈雨紛飛沒個完。
逃避嗎?計較嗎?
說到這里,劍章忽然又明白了一個道理,所謂的出世間法原來大部分都要在世間里完成,大道理都要靠著小道理支撐,大要截然小要分明。真意隨處可見,一定要以大攜小而不是以小帶大,有大才會有小。絕不是聚沙成塔,小能夠累積成了大。
劉振奎對此說然,說善,心里的扭結(jié)終于平了。
他的章法有問題,題材也有問題,但知道自己不能故意的腦殘和以讀者諸君為腦殘的對象,也無法小白大白,在某些圈子里兜來兜去,他可以但他無法忍受,就注定了這個結(jié)果。
就是此小說的不能簽約,自己不愿意出什么幺蛾子,來操作一番,就不如皆大歡喜。畢竟有一個曲高和寡和雅俗共賞的分界,而且賣點是一個冷峻的現(xiàn)實,數(shù)據(jù)擺在那里呢。但如果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地在扉頁上加上一句話:此書奉獻給那些熱愛生命的人們!
而且“爛攤子”只有自己收拾,會把每一粒米都撿起來,歸置到需要的地方。
這是劉振奎行文至此的若有所動。
應(yīng)該怎么寫是世俗的一個潮流,是理想的問題,和善和惡一樣,在于遇見和碰撞。
也就是找尋同類,滲入自己的一得之見。
理想是等待著的進入,每人都有對于生活、生命的理想,這不會一樣,每個人和每個人都不一樣。但可以有疇(即壽)的來類來別,自己的一塊田地。白手就是白手,傍富就是傍富,學(xué)說就是學(xué)說,賣就是賣,跟風(fēng)就是跟風(fēng),硬性就是硬性。
需要的是同化,同才能化,就是收買和典當,這是個倔老頭那是個熊孩子,不在同類無法同化。
在個人來說,無關(guān)于惡,兩個理想的疊遇,一致時一是產(chǎn)生了圣人偉人,一是出產(chǎn)了奸雄梟雄,需要明晰的是歷史的階段。
也就是說的天道理想和個人理想。
人們所有的符合是符合某種道德,某種理念,某種趣味。界定的方法是有所得,在某些人或者叫做賣,是賣了自己之后的賣別人賣其他,我終于賣了,是交差也是愉悅,你的痛苦不管有形無形來早來晚,種子種下了。我就是你的天命和天譴。有所得是名、利、生存、延續(xù)和制造了高興。
自己符合也引導(dǎo)眾人的符合,各奔前程或者援之以手,意料之中的他人符合自己并不符合。那是狠心的家伙,所圖更大賣的更多而名正言順。
而我不符合我的時候,沒有契機,走在孤獨的街道覺得沒有意思,什么都沒有意思。一身所學(xué)或一身贅肉,在時空中消弭。
自己是整體的時候,理想是兩個理想統(tǒng)一起來,那時已經(jīng)不急于表明真相,而是活在真相中。然而人的一生未必能從個人理想走到天道理想,那是不是天道理想還是問號,就走完了一生。
一生所遇見的,就是善理想和惡理想的互相符合,明知道或者不知道,覺得不對勁或者也就這樣了的放棄。惡一團糟善也一團糟,看起來覺起來如此也就聽之任之了。
然而不能不說,善未必清醒,惡卻是從來沒有不清醒。
如處心積慮的惡那般向善,這是個人的最后一次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