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雪眼睛一亮,走到二夫人身邊蹲下來,托著二夫人的下巴:“在哪?”
二夫人眼中閃過惡毒,厲聲道:“一定是大夫人,她將逆賊藏了起來,她跟國賊一家關(guān)系匪淺,是賊崽子的義母!”
二夫人面色陰毒,她要趁這個機會,將陳夫人置于死地。
李歡已安然逃走,夫妻恩愛也早已絕跡,陳夫人內(nèi)心沒有任何牽掛。
她很淡然的面對一切,從容的站起來,看向二夫人時,她的眼中閃過憐憫。
“就是她把逆賊窩藏在家中,大人你只要嚴(yán)刑拷問,一定能問出賊人的下落?!倍蛉巳缱サ骄让静莅?,歇斯底里的吼道。
北冥雪鳳眸看向陳夫人,后者也不躲閃,二人眼神碰撞到一起,北冥雪心緒一動,快步朝陳夫人奔去。
付磊提前一步奔到陳夫人身邊,用手攥著陳夫人脖子,用刀背輕輕敲打陳夫人后頸,陳夫人輕咳一聲,吐出一丸毒藥。
陳夫人性情外柔內(nèi)剛,在得知夫君出賣故人的時候,她就決定以身就義,可惜北冥雪實在是狡猾。
陳夫人目光深沉的看向北冥雪,說道:“人活在世上,若是不講情義,與禽獸何異?!?p> 北冥雪被陳夫人刺中心事,忙避開陳夫人的目光,微嘆一口氣,讓付磊把陳夫人押下去,好生看管。
北冥雪的目光,掃過其余人等,跪伏在地上的眾人,頓時覺得如置身在九幽地獄。
若沒有架在脖子上的鋼刀,早就哭天搶地的求饒,唯有二夫人自恃有功,居然在得意的笑,只要她能活下去,這些人的死活與她何干。
北冥雪神色厭煩,冷聲道:“陳老頭倒是會享受,這婆姨、丫鬟一個賽一個水靈,都抓入牢中,等陳老頭伏誅,就把她們送入勾欄中,也讓世人嘗嘗國公府里的貨色?!?p> 二夫人花容失色,膝行過來抱著北冥雪的腿,說道:“大人,我已將賊人的下落,告知給你,就饒我一命吧?!?p> 她那一張狐媚臉,此時涕淚橫流妝容毀去,露出微黃的本色。
北冥雪低頭瞟了她一眼,厭惡的抽開腿,說道:“好好裝扮一番,你會成為頭牌的?!?p> 不顧眾人的哀嚎,北冥雪踏進國公府的內(nèi)院中,
行至贓物堆積地,從中抽出金壺銀杯,拿過來瞧一瞧,又隨手扔了回去。
“這些財物不必入庫,你們負(fù)責(zé)分好份額,自行分了吧?!北壁ぱ┟济惶簦敛辉谝庹f道,她不喜金銀財寶,用別人的家財,收買人心正當(dāng)合用。
負(fù)責(zé)看守贓物的飛魚衛(wèi),聞言大喜連連謝恩,他們就等著這句話呢。
“掌尊,發(fā)現(xiàn)一處密道?!鼻浦壁ぱ┪櫟拿碱^,付磊收回?fù)u曳的心神稟告道。
北冥雪的眉頭,一下舒展開來。心情微好道:“派人追沒?”
“巫喜率領(lǐng)一隊兄弟,追了過去!”
李歡逃脫的密道,前面的空地上,支起數(shù)十只火把。
橘紅色的火苗,將這一小塊天地,照的恍若白晝。
巫喜嘴里念叨著:“這老家伙,沒事挖個地道干嘛,還得讓爺爺去追,麻煩呦。”
“行了,別瞎嘀咕,要是讓賊崽子跑嘍,掌尊大人發(fā)火,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蔽紫驳拇顧n游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彎月在青石路鋪滿光輝,李歡從密道出來之后,脫下道袍換上一身錦衣,袖中藏著一把短匕。
催馬奔到城門口,神色淡然的甩出國公府令牌,有驚無險的走出城。
他辨認(rèn)好方向,向南騎馬奔馳四、五十里,直至馬力漸衰,才停了下來。
勒馬止步,將馬系在一顆歪柳樹上,準(zhǔn)備在此略作休整。
想到今日發(fā)生的事情,他一拳錘在柳樹上,這一路上風(fēng)餐露宿,急著趕回京都,居然沒有事先探聽消息。
若不是陳夫人相救,現(xiàn)在就被中山狼給賣了。
他這次回京都,本是想做個盛世公子哥,卻萬萬沒想到,回到京都后,卻是家破人亡的景象。
燕王被人污蔑成叛國賊,下落不明,李清也不知所蹤,輝煌的王府,覆滅成廢墟。
對一個重親情的人來說,還有什么比舉目無至親更為凄慘。
“陳夫人私自將我放出來,姓陳的不知會怎樣對她呢?!崩顨g攥緊拳頭。
“敢動她一根指頭,我必殺之?!?p> 李歡腦海急轉(zhuǎn)思索,眼下有三條路可行,一是改頭換面潛入京都,暗中調(diào)查事情原委;二是去關(guān)外尋找燕王問明真相;三是遠(yuǎn)遁于江湖,靜觀事態(tài)的發(fā)展。
他此時已經(jīng)冷靜下來,只有活下來,才能為父兄洗脫冤屈,他會選擇一條活下去的路。
人在危難中做出的選擇,上天總喜歡來干擾。
遠(yuǎn)方閃出微弱火光,李歡恐是追兵將至,立馬跑到系馬處解開韁繩,狠狠抽上三鞭子,放跑馬匹,以混亂追蹤者的視線。
他趕緊鉆進樹林中,不顧荊棘藤蔓摸黑前進。
一炷香之后,兩名飛魚衛(wèi)追至此處,田勝下馬摸一下樹干,又仔細(xì)查看一下地面,皺眉說道:“馬蹄印痕很新,剛走沒多遠(yuǎn)?!?p> 三把刀飛魚衛(wèi),不耐煩的說道:“那還愣著干嘛,快上馬去追!”
“總感覺有些不對勁。”田勝因追蹤術(shù)高明,所以頗受重用,待遇等同三把刀。
“不對勁個屁,再磨嘰一會,功勞都被人搶光了!”
田勝見同伴催的急,只得壓下心中疑惑翻身上馬,循著馬蹄印追了過去。
李歡不熟悉此處地理,在樹林中繞了很久,才得以出來。
太陽初升時分,薄薄的陽光,給田野中的禾苗,蓋上一層霞衣。
勤快的農(nóng)夫,揮鋤侍弄土地,偶爾抬頭,看看路上的少年郎,又低下頭專心的除草。
李歡走進村落,引起雞鳴狗叫,他選了一家莊戶,看起來比較殷實。
他掏出銀錢買些干糧,又購買一匹瘦馬。
此時前途未卜后有追兵,李歡細(xì)思一下,沒有地方可以投奔。
只好信馬由韁往南逃去,先躲過此劫,活下來再說。
晝夜不息的奔馳,李歡奔走四百里后,來到西華山附近,連綿山脈此起彼伏。
放眼望去,群山環(huán)繞層巒疊翠,山谷中霧氣隱隱恍若仙境。
李歡不覺心胸一開,心中的煩悶少了許多。
他松開馬韁繩,任由瘦馬啃食青草,走到一條山溪前,掬起一捧清水,洗了一把臉。
又走數(shù)十步,尋到一干燥之處,倚靠著樹樁啃食干糧。
抬頭看一眼天空,早已是星辰滿天銀光閃爍,無數(shù)顆星辰在造物主的擺放下,呈現(xiàn)出各種圖案。
不禁想起在王府時,教李清數(shù)星星辨星宿的場景,有時燕王突起興致,會強行把他們兄弟,攬在懷中,講他南征北討的故事、講母親、講傳說。
一夜無話,第二日霧氣愈發(fā)的濃,李歡費盡力氣尋到一條小路。
那路隱伏在草叢間,非常的荒涼,灌木、老樹的枯枝積攢許久歲月。
雜草異軍突起,占據(jù)大部分路面。時不時有小獸、飛禽竄出來,很是影響前行速度。
李歡順著這條小路走上半日,霧氣終于開始淡薄,依稀可辨得方位,轉(zhuǎn)過一處矮坡。
路上的行人開始多了起來。
“駕!”一聲暴喝,似要把霧氣抖開。
李歡看過去,飛魚袍服,腰刀強弩,是飛魚衛(wèi)的標(biāo)配。
李歡心中一緊,趕緊穩(wěn)定心神,握緊袖中的匕首。
利用一名騎馬行人,擋住自己的身形,看能否魚渾過去。
這兩名飛魚衛(wèi)著急趕路,加上霧氣隱隱,沒有多加留意周圍的行人。
李歡淡然騎行二十余丈,當(dāng)下準(zhǔn)備催馬奔跑。
不對勁!田勝大聲喝道:“前面那小子,你且站??!”
李歡那里肯停下,揚鞭狠抽坐騎,撿道飛奔而逃。
奔逃時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以防止對方發(fā)射暗箭。
兩人全依仗捉回李歡之功,加官進爵呢,于是奮馬追上去。
路上的行人趕緊躲開,不敢沾染上是非。
田勝取出弓弩,避開李歡要害,朝著李歡坐騎,扣下弓弩懸刀。
然而因霧氣較濃,加上坐騎顛簸一下,弩箭失去準(zhǔn)心。
李歡險而又險的避開,心中暗呼一聲僥幸,不能一味的逃,要想法子把他們干掉!
敵人手中有強弩,坐騎倘若被射中,只有束手就擒。
李歡不敢托大,駕馬鉆進灌木叢中,有林木遮擋,敵人不好使用弓弩。
接下來三箭全部落空,追兵心中焦急。
三把刀從腰間,摘下一柄短刀,朝坐騎后臀劃了一下。
馬匹吃痛速度驟增,他手中短刀沒有拿穩(wěn),脫手而出。
如此一追一趕,李歡雖然占得先機,無奈坐騎羸弱,距離逐漸拉近。
兩名鷹爪子,有一名是三把刀,對付十個普通人,比喝水還簡單。
對方是練家子,又手持利刃,正面與之對抗,肯定討不到好。
李歡飛快的思索,如何才能解脫危局。
“只能搏一搏了!”李歡咬一下嘴唇,當(dāng)即下了決斷,縱馬回到大路上。
追兵見狀心中大喜:好小子,真是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當(dāng)下駕好弓弩,準(zhǔn)備廢掉李歡的行動能力,朝著李歡的大腿射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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