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缺錢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看到貼在李清都手臂上藏在袖子下還剩余的八支箭矢時,老黃和陳元直都擦了擦汗。
“這是什么箭弩,威力這么大。”
“習(xí)慣上還是稱他為‘諸葛連弩’,但我肯定不是諸葛亮發(fā)明的?!崩钋宥冀K于洋溢出幾分滿意的笑容。
九支箭矢,可以選擇連發(fā)或單發(fā)。
十步之內(nèi),李清都不覺得有幾個人能完美避開!
不過這一次只打造出兩幅,并且還有諸多瑕疵!原本李清都準(zhǔn)備在自己左右手上各綁上一個,現(xiàn)在還是丟給了陳元直一個。
陳元直沒敢去接,主要是這東西太過貴重。
再加上一旁的老黃看似笑的很燦爛,但是陳元直還是在這個滿口黃牙的老人眼里看到了強(qiáng)烈的不滿,甚至是殺機(jī)。
“世子,老奴這一生只為神策軍打造軍器。”老黃收起了笑臉。
李清都沒有意外,一支傳承八百年的軍隊如果沒有屬于自己的信仰與堅持,早已經(jīng)被歲月埋沒在風(fēng)沙里了。
當(dāng)然,李清都也不會著急:“如果他成為神策軍中的一員呢?”
老黃脫掉自己的上衣,裸露出肩膀上顯目的拳頭大小的梅花印記!
李清都看的有些愣神,沒想到這軍隊還傳承著獨(dú)特的標(biāo)識。
印記很明顯是直接用燒紅的鐵烙烙印上去的,好好的一塊皮膚被摧殘的不成人樣,看著都覺得疼。
這雖然是一種很有效的傳承方式,但是李清都并不準(zhǔn)備讓人繼續(xù)繼承。
至于武器,走出鐵匠鋪再送給陳元直就行。
這老黃應(yīng)該不至于管!
“我愿意……”就在李清都準(zhǔn)備講個笑話化解這個尷尬氣氛的時候,陳元直捏著拳頭站了出來,身軀筆直。
“沒必要受這苦?!崩钋宥紦狭藫项^。
陳元直卻變得很堅持:“關(guān)于神策軍的傳說父親自小就常在我耳邊念叨,只可惜他一生體弱多病終究沒辦法馳騁沙場。”
“這愿望就由我來替他實現(xiàn)吧!”說著解下上衣裸露出瘦弱的肩膀。
老黃顯然有些意外:“小伙子你可得想清楚,烙印可是很疼的,紅彤彤的鐵塊‘呲’一聲落在這瘦弱的肩膀上?!?p> “然后血肉模糊,滿屋的肉香味?!?p> ……
老黃的聲音其實不難聽,但是這一刻卻格外的陰森,李清都很想再敲下來兩顆他那發(fā)黃的蛀齒。
好在陳元直目光很堅定,無論老黃說的如何天花亂墜都沒有動搖信念。
就算是老黃提著紅彤彤的烙鐵‘噗呲’一聲落在皮肉上冒青煙的時候。
這家伙也僅僅只是皺了一下眉頭。
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打在火爐上,少年重新穿上那件破舊的長衫,不過老黃那雙發(fā)亮的雙眼終于流露出幾分贊賞。
親自將箭弩綁在陳元直肩膀上,遞給陳元直一壺烈酒:“少年人,是條漢子?!?p> 李清都站在一旁對這虛假的情誼嗤之以鼻。
陳元直卻很享受,接過烈酒‘咕?!攘艘豢冢?p> 頓時之間五臟翻滾,面紅耳赤。
李清都實在看不下去:“空著肚子灌烈酒容易死,他這是想要弄死你!”
老黃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讓人準(zhǔn)備了幾樣吃食給陳元直,畢竟他沒有現(xiàn)在直接弄死陳元直的想法。
李清都好奇的看向窗外:“你那建奴人什么地方搞來的。”
“西域這地方只要舍得花錢什么東西都能搞到!建奴人雖然貴一些,但是老巢在建州長白山一代,流落到漠北的極少,勢單力薄相對用起來安全一些?!?p> 李清都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是小心一些,建奴人心不小,他們不是一個安生的主?!?p> “世子放心吧,老奴自然敢用他們,就有收拾他們的手段!建奴人只是擺在明處的護(hù)衛(wèi),暗處老奴也安排了人手?!?p> “那就好……”說完李清都收回目光:“有我爹的消息嗎?我這最近總有些不安,感覺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老黃不在嬉皮笑臉:“大宛,烏孫,安息三族雖然傳承久遠(yuǎn),但是終不過是小族!就算是三家聯(lián)合也奈何不了家主,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意外?!?p> 說道這里老黃頓了頓:“不過這次事情確實詭異!神策軍雖然和北破城擁有者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是與陰川谷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卻異常隱蔽的?!?p> “而這一次有人直接繞過北破城襲擊陰川谷,應(yīng)該不是巧合?!?p> 李清都覺得老黃說的很對。
但是沒有什么意義!
從身上掏出兩張圖紙丟給他繼續(xù)做,同時打聽到能夠從藍(lán)眼睛那邊弄到貨源的聯(lián)系人之后就離開了鐵匠鋪。
吃飽的陳元直看起來神色很好,高出李清都小半個身子,只是目光落在街道傍那些橫條身上的時候還是有些眼紅。
特別是那數(shù)雙清純的眼光與他交接的時候,迫使他低下頭顱。
不敢去觸及。
其實那幾個野娃子眼中掛著祝福!
李清都回頭的時候陳元直的眼眶含著淚
“認(rèn)識?”
陳元直咬了咬牙:“我會想辦法讓他們活下去。”
“所以這三天給你的銀子都花在了他們身上。”李清都饒有興趣的看著躺在路邊,目光卻一直落在陳元直身上的幾個野孩子。
“嗯,但是有一天我總能加倍還給你!”
“不用那么麻煩,讓他們自己親自還吧?!?p> 陳元直有些不太明白。
李清都繼續(xù)道:“稍后你去安排幾個院子,把他們的吃住安排妥當(dāng),每個孩子十兩銀子,以后命歸我?!?p> 倒不是李清都不想給更多的錢,而是現(xiàn)在的他沒錢。
至于人現(xiàn)在特別缺。
安置那些野孩子的事情李清都只是吩咐陳元直自己安排時間處理,至于現(xiàn)在得去‘醉夢樓’,去找老黃介紹的人。
……
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胖子,至少得三百斤!
西域這地方肥胖是一種富貴的象征,至少你得有吃有喝才能胖起來,他看李清都的時候眼睛只有一條縫。
“我沈哲三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聽完李清都繪聲繪色的需求他依舊瞇著小眼睛不動如山。
李清都暗罵老黃不靠譜,給自己找來這么個吝嗇的胖子。
看著那一堆的肉就知道不好割。
不然早被人割干凈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李清都只得再次厚著臉皮道:“我先給你寫個借條吧,只要你給我搞到我想要的東西,明年秋收我還你一萬兩白銀。”
“我家在這北破城蹲了近八百年,絕對不會跑路!”
沈胖子從褲襠里面掏了半天,掏出一沓票據(jù)丟到李清都面前:“你這你老子在我這留下的,你要不要核對一下?!?p> 李清都左右看了一眼,這才撿起桌上的票據(jù)。
1512年,糧食一萬旦,價值五千兩白銀。
1513年,戰(zhàn)馬十八匹!價值三千兩白銀。
1514年,糧食兩萬旦,藥草五百斤,價值一萬五千兩白銀。
1515年,穆罕默德紋刀十八柄,糧食一萬旦,價值一萬五千兩白銀。
……
1522年,糧食兩萬旦,藥草一千斤,絲綢一千匹……價值五萬兩白銀!
總價價值五十萬二千三百兩白銀。
一張張帶著李玄奇鮮紅手印的票據(jù),李清都只覺得越看額頭的汗越多,自己老爹這一屁股外債也太多了吧。
看完所有票據(jù)的李清都擦了擦額頭的細(xì)汗,然后才尷尬開口道:“這個,好像是有點(diǎn)多啊。”
沈哲三呵呵一笑,將所有的票據(jù)重新塞回褲襠里:“這還不計算大小人情,各種托運(yùn)費(fèi)。再給你打個折,五十萬兩白銀你家爺倆準(zhǔn)備怎么還我沈哲三。”
李清都很鄙視的瞟了一眼沈哲三這粗魯?shù)男袨橹螅ξ_口道:“我說小舅子啊,咋們這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說你這算那么清楚干嘛,對吧?!?p> “哼,親兄弟,明算賬。更不要說只是外甥。”
李清都立馬就笑不出聲來了,說到底神策軍這些年能夠在北破城茍延殘喘確實仰仗著眼前這死胖子。
沈哲三終于直起肥碩的腰板:“走一趟藍(lán)眼睛的地盤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十萬兩白銀的欠條你還是得寫的。”
“至于你說的那玄乎奇跡的種子,要是真的有以后所有的利潤我得分兩成。”
看著那豬蹄一般的爪子啪啪打的響的算盤,李清都很想把他直接得剁掉,這家伙吃相太難看,心太黑了。
兩成的利潤,李清都大致能夠預(yù)料到胖子未來富可敵國的肥胖樣。
只是現(xiàn)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咬牙切齒的在欠條上按上自己手??!
李清都從衣服上扯下一顆紐扣丟到胖子桌上:“賣你個消息,一千兩白銀,保準(zhǔn)讓你這一次去藍(lán)眼睛的地盤吃的腦滿腸肥?!?p> 沈哲三盯著那枚一直滾動的紐扣:“什么消息?”
“去藍(lán)眼睛地盤的時候多帶些這玩意,別賤賣,無論多貴那群白鬼也會瘋狂,比你帶的絲綢要好賣?!崩钋宥贾钢~扣道。
“你是什么地方知道這買賣的?”沈哲三有些意外。
“一千兩白銀給不給?!?p> “給……”這一次沈胖子答應(yīng)的很爽快。
接過銀子的李清都笑的花枝招展,果然和有錢人打交道爽快。
不過一想到剛剛自己簽出去十萬兩白銀的欠款,整個李家六十萬兩白銀的巨債落在肩膀上的時候也就笑不出來了。
走出鋪?zhàn)拥臅r候心頭還在滴血!
并且還把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千兩白銀戀戀不舍的留給了陳元直。
雖然牙在痛,但是也沒辦法,有些東西還是得下血本才行,北破城不能再死太多人了,不然到時候一座空城沒有任何意義。
……
李清都準(zhǔn)備當(dāng)一次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