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誰人魂牽夢縈(然而并不是第一女主)
程靈素一笑之后,又道:“你那位路大哥是喝醉了酒,不礙事的,好好睡一覺,到天明便醒了,血矮栗所遺之毒也全清了?,F(xiàn)下,我要先去瞧幾個人,你跟不跟我同去?”
蘇子期早不將她當做是普通姑娘,這個小姑娘行事處處似有深意,三更半夜探訪別人,定有其用意,說不得就與藥王莊有關(guān)。
跟她走一遭又有何不可,當下道:“蘇某與姑娘同去。”程靈素道:“你陪我去,咱們可得約法三章。第一,你今晚不許跟人說話,與我說話沒有關(guān)系。第二,不能跟人動武,放暗器點穴,一概禁止。第三,你不能離開我三步之遠。”
蘇子期點頭頜首,答應(yīng)她并無不可,他不是拘泥不化之人,時局不同隨機應(yīng)變就是。
心中又想:莫非她是要帶我去見毒手藥王?她能解毒,應(yīng)是會些醫(yī)術(shù),叫我不離開她三步之內(nèi),她可是要施以援手?
蘇子期輕聲說道:“那程姑娘預(yù)備何時動身?”
程靈素道:“得先帶些東西,再動身呢。”
說著,走進自己房內(nèi),約過了一盞茶時分,挑了兩只竹籮出來,籮上用蓋蓋著,不知里面放著些什么,看她的模樣,挑得頗為吃力。
蘇子期卻知道了,雖然很淺很淺,但他卻聽到了。
一只竹蘿里面是人,是昏迷的人,他能聽見昏迷之人的呼吸聲。
可他依然將扁擔(dān)接了過來,放上肩頭,約莫有一百二三十斤。
兩只竹籮輕重懸殊,一只甚重,一只卻是極輕,挑來頗不方便,極重的竹蘿里面應(yīng)該就是人,一個活著的人。
不知道程靈素做了什么手腳,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蘇子期相信,既然他已經(jīng)知道,就能有解決的法子。
他已把路仲遠送回到屋子里面歇息,路仲遠兀自伏在桌上,呼呼大睡,經(jīng)過他身旁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程靈素將門帶上,在前引路。
蘇子期輕聲道:“林姑娘,蘇某有一事相詢,不知能否解答?”
他的語氣很輕,也很平靜,神態(tài)沉著而淡漠。文雅又讓人心生悸然。
雖然是體弱多病之身,身形有些單薄,但他看著卻有使人心悅誠服的懾人,眼眸里也仿佛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幽深。
程靈素卻沒有看他,道:“就怕我答不上蘇公子的問題?!?p> 蘇子期卻是一笑,道:“你若說不上來,只怕天下也沒有多少人能答出來了。那位路大哥堂堂南天大俠,舊歷生死,不飲不食,行事亦然十分謹慎,片刻之間怎會醉成這個模樣?”
程靈素亦是輕輕一笑,道:“就因他不飲不食處處小心,這才吃了虧呢?!?p> 蘇子期若有所思,道:“處處小心反而吃了虧,蘇某素來體弱,行事也不如他謹慎,沒想到此刻竟能平安。”
他十分坦然,對這唯一的弱點,病痛之身,素日體弱盡皆不在意,也無懼別人的言辭議論。
程靈素道:“你這般才是對的,這些病細細調(diào)養(yǎng),未必就治不好。怨天尤人,自怨自艾才是最難治的,他處處小心,反而著了我的道兒,是不是?”
“處處小心提防便有用了嗎?只有像你這般,才會太平無事?!?p> 蘇子期淡淡說道:“我這般也不是每一個都好的?!?p> 程靈素這時卻轉(zhuǎn)頭看著他笑道:“叫你挑糞便挑糞,叫你吃飯便吃飯。這般聽話,人家怎能忍心害你?所以你這般才是好的?!?p> 蘇子期輕聲道:“做人是要聽話才好,可我卻不是會聽話的人。不過姑娘的手段的確巧妙,直擊人心?!?p> 程靈素嫣然道:“看來你已經(jīng)猜到了,不過說話總是讓人歡喜,其實也說不上什么巧妙。廳上有一盆小小的白花,瞧見了么?”
那盆小小的白花很不起眼,只像尋常的盆栽,蘇子期這時回想,果然記得窗口一張半桌上放著一盆小朵兒的白花。
程靈素道:“這盆花叫做醍醐香,花香醉人,極是厲害,聞得稍久,便和飲了烈酒一般無異。我在飯菜里都放了解藥。誰教他不吃不喝啊?”
蘇子期不由高看她一眼,心中暗暗贊她心思,尋常人用毒,總免不了防備吃食,她卻懂得反其道而行之,這已不是在用毒,她想用得是人心。
他喜歡聰明的女人,無關(guān)容色才能,聰明的女人心里,知道什么時候應(yīng)該安靜,知道什么時候和你說話,既大方也有分寸,能讓你明白意思,也不會說太多的意思。
這個瘦弱少女已足夠聰明,足夠體貼人心,讓人喜歡了。
程靈素道:“待會回去,我便給他解藥,你不用擔(dān)心?!?p> 蘇子期聞言,心中一動:“這位姑娘擅用藥物,心智膽色也遠超常人,不是毒手藥王的子侄弟子,也是個人物,與之交好并無壞處?!?p> 他祖父的好友,樹大夫年邁,已回家鄉(xiāng)安享晚年。
金風(fēng)細雨樓到今日,雖然不缺大夫,也不是沒有名醫(yī)。
活死人肉白骨的圣手卻已然沒有了。
父親組建了無發(fā)無天,招募了楊無邪等元老,與二十四氣驚神指“想飛之心,永遠不死”的白愁飛,自在門弟子,象鼻塔龍頭老大王小石結(jié)拜。
他父親把金風(fēng)細雨樓與妻兒的安全托付給王小石,這位王叔叔卻不是個有野心的人,也不是適合擴張勢力的人。
如果王叔叔不知道蘇子期的存在,他定不會勉強自己執(zhí)掌十多年。
可能十多年前王小石就把金風(fēng)細雨樓傳給九現(xiàn)神龍戚少商了。
這位王叔叔從來沒有洗刷過他父親留在金風(fēng)細雨樓的痕跡,加上楊叔叔等老人也還留在金風(fēng)細雨樓。
蘇子期從海外歸來,四年時間,就成為第三任名正言順,掌控局面的蘇樓主,不只是靠立功的本事,還有外界的因素。
和先父一樣,蘇子期也是個愛才之人,求賢若渴,行走天下,為金風(fēng)細雨樓招攬人才,總能把看中的人變成自己的人。
蘇子期問道:“林姑娘,你知道什么讓人生病,又不下藥的法子嗎?”程靈素道:“難說,要見了人才知道?!敝灰娝_步輕盈,在前不疾不徐地走著,雖不是施展輕功,但沒過多少時光已走了六七里路,瞧方向是走向正東,不是去藥王莊的道路。
看來她另有用意,并非是要帶我去見藥王,蘇子期想道。
見此,他卻又想起一事,道,“我還有一事不明白,既然你已給了我解毒之物,適才又為什么要我與路大哥走西北方向,南轅北轍?!?p> 程靈素道:“因為,那時我并不是要你去藥王莊,白天我要你澆花,一來是試試你,二來是要你耽擱些時光,后來再叫你繞道多走二十幾里,也是為了要你多耗時刻,這樣便能在天黑之后再到藥王莊外。只因藥王莊外所種的血矮栗,一到天黑,毒性便小,我給你的藍花才克得它住?!?p> 原來如此,如果不是這樣,蘇子期也未必會信她,雖然心中頗為欣賞她心細聰慧,用藥之妙。
但他卻是不適合說出來的,蘇子期與程靈素還算不上很熟悉,看現(xiàn)在的情景,以他心思之深,絕不會隨意流露真實想法。
又走了五六里路,進了一座黑黝黝的樹林。程靈素低聲道:“到了。他們還沒來,咱們在這樹林子中等候,你把這只竹籮放在那株樹下?!?p> 說著向一株大樹一指。他提了那只份量甚重的竹籮過去放好。程靈素走到離大樹八九丈處的一叢長草之旁,道:“這一只竹籮給我提過來?!彪S即撥開長草,鉆進了草叢之中。
他點點頭,什么也不問,提了另一只竹籮,也鉆進草叢,挨在她的身旁。仰頭向天,只見月輪西斜,已過夜半。樹林中蟲聲此起彼伏,偶然也聽到一二聲梟鳴。
程靈素遞給他一粒藥丸,低聲道:“含在口里,別吞下!”
蘇子期接回去,看了一眼,慢慢含在口中,這藥丸味道極苦。
兩人靜靜坐著,默不作聲,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
各人心思各人心,神色卻都是平靜。
蘇子期心中也有深深的牽掛,他想到金風(fēng)細雨樓,想到自己親自招募的四神,想到了自己的授業(yè)恩師,也想到最最復(fù)雜的韓相。
午夜夢回,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能夢見那個美麗的身影。
落花無言,人淡如菊。清高孤傲,孤芳自賞。令人魂牽夢縈。
蘇子期還記得慕容九(1),那個清秀脫俗的姑娘,漾著淡淡憂郁,雖然不是絕色,氣質(zhì)如菊花般的幽香,令人沉醉,惹人憐愛。
他怎能不記得她,那是母親為他定下的約定,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慕容九還沒有出生時,就已經(jīng)與他命運相連。
蘇子期靜靜想著,但一切的一切,最后又歸于平靜,他身邊是別的姑娘,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一個瘦瘦小小的姑娘。
他一直默默傾聽著遠方的聲音,慢慢傳來了腳步聲。
從聲音來源看去,只見遠處一盞燈籠,正在漸漸移近。本來燈籠的火光必是暗紅之色,但這盞燈籠發(fā)出的卻是碧油油的綠光。
燈籠來得甚快,不多時已到身前十余丈外,燈下瞧得明白,提燈的是個駝背女子,走起路來左高右低,看來右腳是跛的。
她身后緊隨著一個漢子,身材魁梧,腰間插著明晃晃的一把尖刀。
青冥衣冷
求評論!求收藏!文中若見()部分,是引用原著內(nèi)容。 ?。?)男主指腹為婚的未婚妻,《絕代雙驕》的女配,已魔改。不過角色欄的第一女主才是最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