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為這樣一想,當下就激動起來。
他忙轉身對身邊的燕蘭道:“你放心,我馬上就進入模型中拯救他!”
燕蘭不無擔心道:“老師,那模型本就危險,如今又覺醒了意識,這種人價值觀里本就毫無人性可言,所持有的又是原武力時代舊思想,本來就很裝,半點兒也惹不起,稍有冒犯,從不去設身處地去體諒別人,反而還會覺得很沒面子,整天動不動就想要毀滅這毀滅那的,以為它就是天下無敵,宇宙都要圍繞它旋圈兒。老師進到這種模型中后,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胡不為見燕蘭這么懂事,雖然內心因踢除了張杰這個左膀右臂而空落落的感覺不踏實,但現(xiàn)下見燕蘭如此關心自己安危,當真是老懷大慰。
他頗為慈祥地點頭道:“不怕!老師可是有著離散化的武力知識修為,這種等級的模型想要奈何我,還做不到!”
“反正,反正老師還是要小心些!華科大重返清大校園,不能少了老師出力!”
“嗯!”
胡不為知她這話是擔心他死,只是說得委婉罷了。
他故作輕松地嗯了一聲,猛然點了一下頭顱。
他把這頭顱點得過分堅決和自信,目的,就是好讓燕蘭放心。
他點頭后只幾秒。
人就毫不猶豫跳入模型內部。
……
那模型內依舊是人間地獄。
強酸強堿強毒等溶液橫行,將一方沃土弄得滿目瘡痍,焦土一片。
胡教授跳入時。
那模型人此時卻又有了一番心理活動。
他暗自告誡自己道:
“既然不是人,那我就要變強,要變成主宰地球大氣,可以玩弄全人類于鼓掌間,殺伐決斷的存在!”
他這樣想,無疑就是在給自己下達了主線任務。
這主線任務,差不多就是給它自己定的人生目標。
至于這個目標有什么意義,或者這樣活著快不快樂,那樣物質勢利瘋狂地活著是不是他的內心真實需求,對于這些精神需求層次上的問題,它完全就不去想。
不去想人生意義這些事也就罷了。
此刻,它還十分不滿。
讓它不滿的,竟然只是它自己主宰的空域內,沒經過它的同意,就擅自存在活物。
第一個活物,便是剛才發(fā)出一連串啊啊啊喊叫聲的林峰。
第二個活物,則是剛剛跳進模型區(qū)域內的胡教授。
“去死——!”
模型人見自己體內竟然還有活物在動,便以憤怒中略帶裝逼的語氣大吼一聲。
它狹窄的心胸里,本就容不得別人的半點兒違拗。
它覺得自己體內不該有活物,那就絕對不能存在活物,這個是它莫名其妙就定出的原則底線。
既是它定的底線,那么除了它之外,全宇宙都得遵守。
至于為什么宇宙一定要圍著它轉,它才不管,反正宇宙就該聽它的話。
宇宙都得聽它的。
可現(xiàn)在,竟然還有人膽敢不遵從它的意志就私自存活,它當然就會吼出無腦小說中主角常吼的,那種極具威懾其實也就只能嚇一嚇普通人的詞語。
……
初具意識,才起步進化。
模型人就迫不及待大動干戈,啟動語數(shù)外理化生政史地音樂等一系列武力,洶涌地朝體內區(qū)域中的兩活物的方位攻擊。
胡教授以強大的武力空間能量作為后盾,用一道電磁屏蔽運算,很輕易就隔離掉電磁場和輻射對他的傷害,又用幾道鈍化防腐蝕的化學式加持在保護自己的邏輯隔離層上,如此一來,他就算踏上腳下極其惡劣的強酸強堿強毒性焦土,也無傷身體。
至于模型人發(fā)動的其他攻擊。
武力歷史的攻擊,主要體現(xiàn)在短暫的時空輪回和推進,以及臨時再現(xiàn)歷史場景,用歷史人物、軍隊、戰(zhàn)場等殺傷對手。
這種攻擊,對兩國交戰(zhàn)時可能有輔助作用,但是,單獨對一個等級比模型本身還高的大能知識分子施加,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赤兔馬青龍偃月刀就算厲害,還不是被胡不為輕而易舉擊潰。
儒釋道與西方哲學大能能聯(lián)袂而出,想以暗能武力思想控制人,也是被胡不為手中太陽模型化為灰燼。
武力語文要素雖然厲害,每一句詩詞,每一個標點都能成為攻擊的手段,但因為能量不足,也無法動搖胡不為分毫。
《一生所愛》確實煽情,稍不留意就能像語文一樣攝人心魄,然而,胡不為早已不是花季少年,就算聽了這歌有所回憶,也不至于情感波動到受它控制。
胡不為在焦土與閃電橫行,各種要素時不時就來攻擊的混合氣象中踏風而行。
順著叫喊聲的方位,朝前搜索。
眼睛視力中,紅外波段視野啟動,很快,他就在一段公路的下水涵洞中,看到一團長條形的模糊紅影子在蠕動。
是了!
一定就是他了!
難不成涵洞保護了他,所以他才沒被碳化?
這也說不通的,就算酸堿侵蝕不了他,可這附近的空氣里,氧氣含量那么低,又有各種毒氣充斥,所以悶都可以悶死他,毒也毒能死他吧。
可他就是沒死,那閃爍外放的一團紅外光,就是沒死的鐵證。
這,到底是什么原因?
胡不為越靠近他,心里越是激動,他覺得此時自己不光是在靠近一個生命,而且還靠近了一個諾貝爾獎的期望。
得了這獎身心都會受到激發(fā),停滯許久的暗能武力修為,也許又會因此有重大的突破。
一不小心連升幾級,突破到隱人境界,得以窺探暗物質世界,那豈不是……?
胡不為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勢利,正在喪失現(xiàn)代知識分子該有的人道精神,救人為大,怎么能想著升級這種事!
他擺了擺頭,在內心鄙視責怪自己一番。
然后,用一個一階和二階導數(shù)都為正,且在正數(shù)范圍的定義域內,值都極大的函數(shù),加持在自己的速度上,飛一般朝涵洞飛去。
越靠近涵洞。
球狀閃電就越加不斷向他聚集而來,各種毒物在涵洞附近甚至形成一種詭異而濃厚的迷霧,各種武力要素,以最大最極限的方式往二人所在的地方攻擊。
“去死去死去死!”
模型人猖狂的吼叫聲已經喊到了最高潮的程度。
聲音都變得嘶啞了。
可它還是聲嘶力竭地喊著。
好像喊得越厲害,能量就能越高一樣。
它喊著……喊著……
見證著自己最偉大最激烈的攻擊力進行著。
胡不為面對它的這種瘋狂舉動,前進速度竟然減慢了不少,這倒是讓他頗為意外。
不過,接下來更有讓他意外的事發(fā)生。
他凝神間。
又聽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冗長而痛苦的慘叫聲再次響起。
他從紅外波段的視野中,竟然發(fā)現(xiàn),那少年張開雙臂,嘴巴打開,吞噬著模型內星星點點、高亮凸顯的公式和符號,以及標點文字,外文,希臘文。
“這這這——,這少年,竟然是在吞噬武力模型?他能吞噬模型?他的胃……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