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蘭聽到這里,緩緩回頭,眼神復(fù)雜地看著張杰的身體,輕聲說:“所以張杰師兄,他是受到過很大的情感傷害嗎?”
胡不為悠悠道:“也許吧!”
說完,也是和燕蘭一樣,回頭注視起那個額頭已經(jīng)有明顯獸化標(biāo)志,卻又總是可以不獸化的張杰。
也就是在此時。
飛機(jī)舷窗外,依稀開始出現(xiàn)省城那鱗次櫛比的高樓。
那一排排仿哥特式的建筑,活像某只巨型題獸背上密布的突刺,直釘釘刺向幽深而未知的藍(lán)天。
剛穿越過來的人可能不曉得。
實際上,無涯縣所在的海州省,其省會就是建立在一頭巨型題獸尸體之上的。
那題獸是一頭歷史與建筑學(xué)題型的題獸,死亡于一萬年前綠色題獸大劫后期,歷史記載是被東洲八大名校校長所殺所解,因為題型空間中有歷史的成分,所以死后尸體石化。
當(dāng)?shù)厝诵乃记擅?,就在題獸尸體上因地制宜,將題獸背上的突刺鏤空,直接就把那些突刺當(dāng)成樓盤開發(fā),后來就形成海州省會獨特的仿哥特式建筑特征。
“終于是,到了啊!”
飛機(jī)按落云頭,在跑道上停穩(wěn)后,燕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那粗大高聳有著軍標(biāo)的突刺建筑,知道省武力軍事醫(yī)院已經(jīng)是到了,于是,她才悠悠地松了口氣。
象獸山。
林家堡。
……
林豆兒心事重重,披肩長發(fā)隨意挽起放在右肩,爬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jīng)看著鍋蓋發(fā)了許久的呆。
忽然小肚子咕嚕一聲輕響。
她肚中傳出一陣饑餓感,這才回過神來。
拿出手機(jī),打開電源鍵看了一眼時間,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中午了。
中午了哎!
也不曉得弟弟干嘛還不到家。
打電話不接。
發(fā)信息也不回。
真不知他在搞什么鬼。
不會是去了周玲姐姐家了吧!
周玲姐姐最近兩年,是出落得越來越漂亮可人了,人漂亮不說,還很會做飯很會收拾家務(wù),如果能把她撮合成未來弟媳,那我豈不是就可以不用做飯了……
林豆兒想到這里,恍惚間覺得,廚房里已經(jīng)有一個叫周玲的漂亮弟媳,在替她洗碗了。
她一對漂亮的大眼睛中,莫名其妙就開始有了一種憧憬未來的氤氳氣息,嘴角也笑出了兩個甜甜的小酒窩。
咕嚕嚕——!
林豆兒正美美地幻想有個弟媳幫著做家務(wù),肚子又不爭氣地咕咕叫了一聲。
她美好的幻覺被打斷,心里不由得就有點兒閨怨。
站起身,恨恨地踢了桌腿子一腳,嘟嚷道:
“煩死了!等這么久,還不回來,為了等你,我自己都還沒吃點兒什么東西墊墊肚子。”
她看了一眼飯桌。
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桌子上只有一個“炒書菜”,她想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得了老年癡呆,連別的飯菜都沒做,就坐在飯桌前等弟弟回來吃飯,平時自己怕得那些新型冠狀病毒的病,所以又不會亂吃東西,待會兒不可能也跟著弟弟吃炒書這種奇葩東西吧。
于是重新起身,用電飯煲煮了些米飯。
又削了四五個土豆,切成絲兒和著青椒炒成一盤,這才心滿意足地坐到飯桌前。
弟弟還沒回來,她雖然很餓,除了吃些土味兒零食填填肚子外,像飯菜這種主食,她也不會先吃。
她雖然經(jīng)常會說林峰的不是,大多數(shù)時候也不愿意聽他啰嗦,但對于吃飯這件事,她卻每次都會等弟弟上桌,且聽到弟弟說“姐,吃吧”,她才會動筷子。
沒有人強迫或者規(guī)定她要這樣做。
這都是她多年來自己養(yǎng)成的習(xí)慣。
她記得應(yīng)該是父母玩兒離家出走后的第二年,弟弟為了她,和念過武道課外培訓(xùn)班的一個男生打架打破了頭,從那天起,她就沒再和弟弟爭搶過任何東西吃,每次都是主動讓著。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突然就懂事兒了。
正在胡思亂想。
木門外一輛電動車嗚嗚嗚的,托著急切歡快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地向她家開來。
聽這聲音,她就知道,一定是弟弟從山上挖土回來了。
啊,該死!
林豆兒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說她弟弟從山上回來!
弟他明明是開畢業(yè)會從學(xué)?;丶?,可她剛才卻想,弟弟是從山上挖土回來的。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題獸最近天天吼叫,睡的不好,加上又有弟弟發(fā)瘋的事情糾纏她,所以已經(jīng)得老年癡呆癥了。
擺了擺頭。
林豆兒嘴角還是露出一絲淡淡微笑。
無論如何。
每次星期六聽到電瓶車那種嗚嗚嗚回家的聲音,她心里莫名就有一種家的溫馨感覺。
“姐,快開門!”
電動車停下來后,叫門的聲音就急切起來,而且那聲音的發(fā)生聲帶,有些破,聽起來就像只老鴨子在叫,很明顯聲音的主人正處在青春期的發(fā)育階段。
“喔,來了!”
林豆兒心中激動,趕緊起身,幾步跑道門邊,打開了木質(zhì)屋的門。
門一開。
迎面就灌進(jìn)來一股滿含泥土味兒的風(fēng),吹得林豆兒劉海上的幾絲秀發(fā)胡亂飛舞。
她的弟弟一身泥巴衣服,又破又爛,整個人就像一個乞丐,咧著一口大白牙莽莽撞撞就闖進(jìn)來。
常年干農(nóng)活,使得他年紀(jì)輕輕就身材健碩,晃眼一看,很容易就誤會他是二十歲以上的成年男性。
但正是因為弟弟如此健壯早熟,才讓林豆兒有一種求之不得的安全感。
有的時候,在林峰面前,她甚至還希望自己是妹妹。
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是瞬間的事,每到這種時候,林豆兒都會很快批評自己是不是瘋了,明明自己是姐姐,是要擔(dān)當(dāng)起家庭責(zé)任的,怎么可以有偷懶當(dāng)妹妹讓人照顧的想法?
“姐,你給我炒的書呢?”
林峰一進(jìn)來,眼里就露出一種甲亢病人對食物的欲望,迫不及待就開口問。
林豆兒見她弟抱著個金色盒子,一身衣裳破破爛爛骯臟不堪的,特別是見到他的眼神里,有一種餓狼般的饑渴神色,頓時就心中焦慮起來。
她心慌地看著林峰的衣服,急道:“哥,不,弟弟,你這是怎么了,把自己弄成這樣?”
“哎!你別管!”
“你都成這樣了還叫我別管,我不管你誰管你……”
“姐,你現(xiàn)在別和我說其它的,我只問你有沒有給我炒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