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知南搖頭,謝嘉檬更奇怪了,“那是因為什么?”
“我不能說”。
謝嘉檬噢了一聲,轉(zhuǎn)而問起了涼州的風(fēng)土人情,仇希音并不插話,只在一旁坐著聽著,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鳳知南雖然面冷話少,說話卻十分實在,甚至可以說是老實。
知道的,她就說,不知道的就直接說不知道,能說的就說,不能說就直接說不能說,謝嘉檬問的問題天馬行空,想到一個問一個,十分龐雜且瑣碎,還喜歡追根問底,她也沒有不耐煩,問一句就答一句,耿直的實在有些過了份。
謝嘉檬正問得有趣,苗靜雅和謝嘉檸相攜而來,見了她們笑道,“原來公主和兩位妹妹卻在這里乘涼,倒是個好所在”。
仇希音忙起身邀她們進(jìn)內(nèi),又命麥芒倒茶,苗靜雅笑盈盈看向仇希音,“妹妹果然是個靈秀人兒,怪不得郡王這般看重,連我瞧著也十分喜歡”。
仇希音遂故作羞澀的低下頭,細(xì)聲道,“苗姑娘過獎了”。
苗靜雅又瞧了她一眼,沒再理會她,看向鳳知南,“公主如今身子大好了,改日我設(shè)個小宴,還請公主務(wù)要賞光光臨才是”。
“我出門須得表哥點頭”。
謝嘉檸失笑,“這個公主卻是多慮了,公主去別家,寧郡王許是不會點頭,但苗姐姐家么——”
她話中的打趣之意不言自明,苗靜雅頓時羞紅了臉,垂下頭去。
此時,若是有人應(yīng)和謝嘉檸的打趣,自然氣氛更佳,可惜這里只有個反應(yīng)遲鈍的謝嘉檬,和一個完全視寧慎之如牛糞的仇希音,兩個人都沒什么反應(yīng),氣氛頓時一冷。
當(dāng)然,若是真所有人都沒什么反應(yīng),氣氛也就是冷一冷,沒多大關(guān)系,偏偏這里還有個耿直的過了頭的鳳知南。
鳳知南聽了這話秉著自己的耿直本性,耿直開口了,“表哥交代過,除了謝家和仇家,去其他任何地方,我都必須要得他的允準(zhǔn),才準(zhǔn)出門”。
謝嘉檸愣住了,仇希音也愣住了,苗靜雅驚訝抬起頭瞧了鳳知南一眼,隨即輕輕笑了一聲。
她這一聲笑,意思十分明顯,卻是不相信鳳知南的話了,在座的,估計除了謝嘉檬,其余幾個人都聽得明白。
也是,苗府是寧慎之的岳家,世人又皆言道寧慎之對苗靜雅這個未婚妻十分敬重,不但心甘情愿等她到十八歲,這兩年來身邊甚至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又怎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仇希音特意用余光打量了一下鳳知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冷淡,甚至可以稱得上冷硬的臉上根本沒有半分多余的表情,根本無從判斷她到底聽懂了沒有。
苗靜雅笑了笑,問道,“這卻是什么緣故?”
鳳知南搖頭,“表哥沒說”。
苗靜雅又笑了一聲,卻是笑鳳知南無法自圓其說了。
仇希音忍不住又掃了鳳知南一眼,鳳知南還是保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仿佛根本沒發(fā)現(xiàn)苗靜雅在笑她。
仇希音拿起茶杯端在手里,又不動聲色瞧了端莊淺笑的苗靜雅一眼,鳳知南,她不知道品性如何,但相信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會說出這樣有悖常情的,又無法自圓其說的謊話來。
苗靜雅見鳳知南沒出聲,又道,“公主既身子大好了,郡王再沒有攔著公主出門做客的道理,我改日下個帖子,公主拿去請示郡王就是”。
鳳知南道,“你自去請示,表哥若同意了,我自然會去”。
苗靜雅一愣,謝嘉檸卻已經(jīng)看見寧慎之和謝探微并肩朝這邊來了,忙指了指他們來的方向示意苗靜雅去看。
苗靜雅起身道,“既然郡王和謝四公子來了,我們還是出去見個禮”。
幾人略整理了形容出了亭子,寧慎之和謝探微已到了跟前,見禮畢,謝探微忽地用扇子指著寧慎之驚訝瞪大了眼睛,嘴張了又張,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眾人驚訝下忙都朝寧慎之看去,這一看恰恰看到了寧慎之嘴角還未來得及隱去的弧度,愉悅又溫暖。
溫暖,這樣的字眼著實很難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寧郡王聯(lián)系在一起,無怪乎謝探微驚訝成那個樣子了。
這時,謝探微終于也反應(yīng)過來了,結(jié)巴著喊道,“于——于始,你,你笑了!”
他認(rèn)識他這么長時間,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真正意義上的笑。
寧慎之已恢復(fù)了一貫的冷淡神色,淡聲道,“仇三姑娘與池陽站在一起,乍一看,整個人還沒有池陽腿長”。
仇希音,“……”
突然有點懷念上輩子她嫁給他之后的日子,這樣,他要是敢說這樣的話,她就敢回敬他一句,“那郡王您還是勸您那寶貝弟弟莫要同池陽公主站在一起的好”。
可惜,她現(xiàn)在還是要名聲要閨譽(yù)的閨中弱女,根本不敢同寧慎之頂嘴,只能憋屈地站在原地默默忍受寧慎之的嘲笑。
謝探微一愣之后,也跟著笑了起來,“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一說,還真是!”
于是,謝嘉檬也跟著笑了起來。
仇希音,“……”
我真是謝謝你們哦!
苗靜雅笑道,“仇妹妹還小,以后會長高的,小姑娘家的面皮薄,你們快別笑了”。
謝探微卻依舊忍不住笑,伸手將仇希音扯到自己身邊,“音音,過來,你還是莫要同池陽公主站在一起的好”。
仇希音,“……”
嗯,小舅舅,你真是我親舅舅!
仇希音板著臉不說話,苗靜雅打圓場道,“我們正在和池陽公主說話,我改日想設(shè)個小宴宴請池陽公主,還請郡王務(wù)必放行才是”。
寧慎之道,“苗姑娘客氣了,只池陽不知事,還要請苗姑娘多多看顧”。
苗靜雅立時喜動顏色,笑道,“郡王放心,我一定將公主照顧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摹薄?p> 仇希音木著臉,許是之前與今天見了太多與前世不一樣的人和事,心頭反倒沒什么波動,只一片煩躁又茫然的空。
她抬頭看了看神色安然愉悅,顯然見慣這一切的謝探微,突然就很想見謝嘉樹,很想很想……
她覷著空悄悄扯了扯謝探微的袖子,想要問他謝嘉樹去哪了,正好尋個由頭離開,不想她剛有動作,謝探微還沒回過頭來,寧慎之的目光就錐子般落了過來。
仇希音近乎本能的猛地放開了謝探微的袖子,寧慎之開口問道,“累了?去亭子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