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家的遭遇我非常同情,但最近國家形式嚴峻,稅收減免是不可能的?!辨?zhèn)長面無表情地說道“不過可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協(xié)商拖欠,今年的谷物少交三成,明年就得補四成?!?p> 黑瘦農(nóng)夫捏緊草帽“大人這實在不可能,今年最多只能交五成,再多大家就沒活路了,而且明年要是再有水災…情況只會更糟”
“五成”鎮(zhèn)長挫著手指,越琢磨眉頭越緊“先退下吧?!?p> 這讓農(nóng)夫燃出希望,他連忙鞠躬道謝,仿佛鎮(zhèn)長已經(jīng)同意減免。
在他走后,侍衛(wèi)進來“大人,門外有位伏靈師求見?!?p> “伏靈師?我不記得邀請過這種家伙?!?p> “她自己來的,關于獵殺食腐狼的獎勵?!?p> “食腐狼?獎勵?這和我們鎮(zhèn)有什么關系?”
侍衛(wèi)犯難“門口告示欄的確有那么一條,一頭食腐狼三百文,她說自己殺了七頭。”
“我上個月就說要把告示欄清空!——啊該死,你有辦法趕她走嗎?”
“可以,我就說您不在?!?p> “那她下次還會再來,這種貨色不拿到錢是不會罷休的”鎮(zhèn)長不悅地收起情緒“算了,讓她進來,我要當面講清?!?p> ——2——
“我可以剝個橙子嗎?”虛墨問道。
“哦——不好意思?!辨?zhèn)長將果盤收了起來“這不該放在這里。你說自己殺了七頭食腐狼?”
虛墨嘴角持平“如果需要的話,我今天就把腦袋運給你們?!?p> “不用不用,像你這樣的高手,殺狼就像跟南方人打仗一樣。別說七頭,七十頭我也信?!?p> “食腐狼群最多九頭,野狼十二,七十頭不可能。”
“現(xiàn)在不是狼的問題,也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們的問題——其實告示中貼的信息已是兩年前的,上個月就該被撕除。”
這在預料之內(nèi),虛墨就知道錢沒這么好拿“可我是看了告示才去山下殺狼的?!?p> 鎮(zhèn)長義正言辭“負責告示的人會受到應得的處罰,我馬上就下令扣他工薪。”
“你們這邊薪水不低啊,這么多錢說扣就扣?!?p> 他遲鈍地理解話中意思“我們真的沒錢支付給你?!?p> “食腐狼的猖獗非常危險,被咬后還有可能會滋生傳染病,歷史上還有全村因此喪命的案例,要我說你應該繼續(xù)張貼懸賞,這種東西一根毛都不能留。”
“在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情之后我會思考你的建議,現(xiàn)在你先退下吧?!?p> 虛墨壓抑怒火“沒事,我不忙?!?p> “但鎮(zhèn)長很忙?!?p> “我要拿到我應得的錢?!八苈苷J真地說。
至少一分鐘的安靜后,盯著她的鎮(zhèn)長開口“來人?!?p> 被趕出去在她預料之中,虛墨迅速冰冷回應“在沒拿到錢之前我是不會走的,而且要一分不少?!薄?p> 一位布衣官員走進來,他聽完整個對話,很明白鎮(zhèn)長的意思“稟報大人。”
“你去賬房拿兩千一百文給這位伏靈師?!辨?zhèn)長命令道。
“這——實在難以從命?!惫賳T低頭抱拳。
“為什么?”他故作疑惑“我們連這些錢都拿不出來了嗎?”
“今年鎮(zhèn)上鬧有水災,稅收不齊。而且山匪日益猖獗,對其除滅亦是大動資金,我們對國都已連年虧欠,實在是拿不出這些錢來,一點多余都沒有。”
“啊,原來是這樣?!辨?zhèn)長恍然大悟地說“你說這些道理我能指望一個伏靈師明白嗎?”
“這…”官員嘆息”恐怕,妖難通人性。”
“夠了?!碧撃鷼獾匕е肌拔乙呀?jīng)很久沒好好吃飯了,林中不讓打獵,豬肉漲了三倍不止——這年頭誰都有困難,多少給點錢啊,先一半也行——我肚子餓,要個橙子?!?p> 鎮(zhèn)長一愣,隨后倒是欣賞起她的坦率,扔了個飽滿的大橙給她。
虛墨悶悶不樂地開始給橙子剝皮。
“我們的確沒有資金挪用給懸賞食腐狼,但很顯然你有一定的作戰(zhàn)技巧。”他眸子逐漸明朗“要不你加入征討山匪的隊伍里,從根源上杜絕食腐狼,這樣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如果立了大功,更是有更多賞金?!?p> “根源上杜絕食腐狼和山匪有什么關系?”
“這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食腐狼乃是大量食用死尸后的野狼變種。而死尸的由來又和山匪密不可分——兩年前有個村子被他們屠地干干凈凈,具體細節(jié)我就不說了,你也沒必要知道。”
“其實食腐狼和野狼是兩個品種,一個是食肉目犬科,一個是食腐目異獸科?!?p> “我們是來談匪的,不是狼?!?p> 虛墨點頭,鎮(zhèn)長給她時間思考。
沒想到,在咽下半只橙子后,她搖頭拒絕“我不會收錢殺人?!?p> “這就虛偽了?!辨?zhèn)長怪責地說“我知道你們的行為準則,為民除害收錢辦事,山匪的危害很多時候大于妖魔?!?p> “這是兩碼事,如果我參與人類的斗爭,那么不論正義對錯與否,伏靈師收錢殺人的傳言就會名揚千里,這樣一來我們在人類社會中就會舉步維艱難以生存,所以,除非是迫不得已,我是不會去殺人的——山匪強盜也不行。”
鎮(zhèn)長稍作思考表示贊成“很有道理,但這不一樣,因為關于這波匪民間一直有個傳言,他們的頭領是個魔鬼?!?p> “要么是魔,要么是鬼,沒有魔鬼這種說法?!?p> “這都不是關鍵。我是不會相信山匪頭領是魔鬼這樣的迷信說法,但至少這個傳言對于你來說,是個可以正當加入的理由。”
虛墨犯起了猶豫。
“我可以給你三十文一天的雇傭價管一頓午餐,正好也把原本隊伍里的幾個廢物給換掉,你意下如何?“
她態(tài)度柔和起來“我先不能答應你們,話說你們打算怎么清理山匪?他們跟風一樣難以捕捉,而且混跡于人群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這可比識別妖魔難多了?!?p> “在此之前的確很難,但現(xiàn)在我們有了一條重要線索,伏靈師,你的加入正是時候?!彼o那官員示意了下眼神“讓她去見那個人,該有的情況都了解一下,如果我預計地沒錯的話,大戰(zhàn)就要開始了?!?p> ——3——
“周天最偉大的伏靈師!我們又見面了!”古文泉和虛墨一樣震驚,不過二者的情緒差別很大,前者喜悅,后者崩潰。
“這到底什么情況!”
“是我難道不好嗎?來坐,就坐這兒,這椅子舒服——放心我是不會記恨那一拳的,你那一下正好治好了我的腸胃,最近幾天如廁舒坦無比都是你的功勞。剛才當我聽說有伏靈師要加入時就希望是你,沒想到還真如此,緣分啊?!?p> 這通言論讓虛墨略有頭疼,她耐著性子聽完古文泉講訴了一堆廢話,在他要切下一個故事之前立刻打斷“講點眼前事吧?!?p> “離開泥貝湖后發(fā)生了什么你一定都想知道?!?p> “并不,你挑重點說?!?p> 接下來他講起‘重點’,先是鋪墊自己用僅剩的錢到酒館買醉,而后稀里糊涂地躺在了酒館老板娘床上而被踢了出去,最后因為他是南方人,幾個士兵將他拉進大牢。
在牢獄中他巧遇巡視的鎮(zhèn)長,講一大堆后鎮(zhèn)長明白他從土匪窩里逃了出來是個知道路線的重要人物,就讓他‘戴罪立功’,給除匪隊帶路。
“不過至于我戴的什么罪就不知道了。”
“也許在葉國廢話多是要被判刑的。”
“北方人的規(guī)矩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總之我決定留在這里是因為對探險的渴求,和周天最偉大的伏靈師一起與山匪戰(zhàn)斗,想想就很刺激?!?p> 她雙手環(huán)抱“我和偉大沒半點關系,而且我現(xiàn)在開始考慮不加入這場紛爭了?!?p> 古文泉快速開口“雖然那女魔頭也會法術,但不會同時用劍,她一定不是你的對手,我在隊伍里現(xiàn)在結交了不少朋友,他們都很有信心。因此不用害怕,我們一定能行的?!?p> 她眉頭一觸“我不是害怕——等等,你說什么?”
“對于我的人格魅力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朋友多很正常?!?p> “你說那人會法術?”
虛墨的關注點讓他失望“對,但這都不是關鍵,我這人——”
“這才是關鍵,怎樣的法術?”
“和你比起來算不上什么,不過是讓杯子隔空飛到自己手中而已?!?p> 這話讓虛墨端正坐姿頓生嚴肅“有這樣?你確定?”
“當然——怎么了?”
“那她有妖的特征嗎?比如狐耳蛇眼這類的?”
“沒有?!?p> “你看清她身子了?”
“她差點要和我上床我怎么能不知道?!?p> “古文泉!”虛墨猛拍桌子嚇得他一顫“我沒在和你開玩笑,你現(xiàn)在給我說話認真點,如果再扯半點屁,我就把你腸子掏出來!”
這家伙頓時有些怯縮。
虛墨臉色平和些許,嚴肅不減“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看到她身體的每一寸皮膚?!?p> 他咽了口唾沫,慚愧地低頭“洗澡的時候我的確看了,這也就是她要逮我的原因。”
“她真的沒一點非人特征?”
“胸很大算不算?”虛墨那眼神讓古文泉把嬉皮話咽了下去“我確定她和普通人一樣。”
伏靈師閉眼,困惑地搜索存于腦海中地知識。
“不是妖,又似乎會念力…”
她眉頭緊鎖,良久之后深吸口氣。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她睜開的雙眼飽含畏懼“你惹的麻煩可真不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