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齊九指揮著下人們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干凈之后,又探出身去瞧了瞧,什么都沒瞧見之后才仔仔細細的關(guān)了門,坐在趙弘文身邊說:“沒人了?!?p> 樂晗消食也恰巧消的差不多了,坐正了身體說:“要商量什么事?”
齊九和趙弘文對視一眼,齊九開口道:“我和弘文商量了一下,等過了年,開春的時候,就給你們辦場婚禮?!?p> 樂晗和沐清俱是一愣:“婚禮?”
“對,婚禮?!壁w弘文說,“不過,風姑娘是不會寫進我們家譜之中的,畢竟弘武他……”
趙弘文稍稍頓了一下,他們姐弟三個,怎么一晃眼就變的天人永隔了呢。
說起來,他們姐弟三人還真是好樣的呢。
姐姐嫁進皇宮,嫁給了自己曾經(jīng)心愛的驚鴻一瞥少年郎,到頭來,蘭因絮果,滿紙荒唐。
他趙弘文在美名在外,家里妻妾成群,可是他真正愛的卻是身邊的這個心腹管家。他們的愛情,為世俗唾棄,他只能選擇隱瞞,他連一個名分都不能給小九。
小弟趙弘武,自小就是個腦袋不是很好使的,這才剛考慮要給他找媳婦,他就走了,這輩子到死都是個光棍。
他們趙家,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一段傳奇呢?
“畢竟是風神大人娶妻,總不能將風姑娘寫進我們凡人的族譜之中?!饼R九適時的接著趙弘文的話說,“這樣就是做給外人看的,我們會對外宣稱,風姑娘是從江南老家來的,是族內(nèi)尊長指定給二公子的夫人,二公子自己也甚是歡喜,在老家已經(jīng)舉行過嫁娶儀式,在京城里就是走個過場。這樣也可以解釋那么消失的這近一年的時間?!?p> 想來這是齊九想出來的結(jié)果,看起來也并無不妥。
樂晗點點頭,轉(zhuǎn)頭去問沐清:“你覺得呢?”
沐清自然不會有反對意見,一切聽從齊九的安排就好。
這件事定下來了,齊九和趙弘文就沒什么事了。
幾個人閑聊起來,話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又繞回現(xiàn)在這場天災(zāi)上。
趙弘文雖不說有什么大志,基本的善心還是有的,這樣的局面他確實不是很樂意看見。
樂晗問他,現(xiàn)在的災(zāi)況如何?
趙弘文把周遭數(shù)國的災(zāi)情都盡數(shù)說了出來,可謂詳細。
“現(xiàn)在還好,先帝治國有方,國庫充裕,人民富庶,應(yīng)對災(zāi)難還是可以抵擋一陣的,只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壁w弘文說。
“先帝?哪位先帝?當今皇帝的父親嗎?”沐清忽然問。
齊九坐在一旁,覺得這個問題有點智障,嘆了口氣,扶額回道:“是,就是當今皇上已故的父親?!?p> 齊九尤其加重了“已故”二字,怕風神大人不知道什么叫“先”帝。
沐清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問齊九:“你那天說的先皇后是誰?”
齊九雖還是覺得這問題有點智障,但看著沐清的神情卻又不免正色道:“是當今皇帝的母親?!?p> “你說過,坊間傳聞,先皇后與貴妃娘娘有幾分相似?”沐清又問。
“是,可有不妥?”齊九反問。
這下連樂晗都感覺到什么了,也跟著問道:“你是說,先皇后和貴妃娘娘很像?”
“不是很像,只是稍稍有幾分像,而且是坊間傳聞,我也不清楚?!饼R九攤攤手無奈的表示,“我們倆誰也沒看見過先皇與先皇后,我們舉家搬到京城的時候,現(xiàn)在的小皇帝已經(jīng)登基了。”
“府里可有什么老人,能知道些前朝秘密的那種?”樂晗問。
對此,趙弘文則無奈的表示:“姐姐,能知道前朝秘密的人都被砍了?!?p> 趙弘文說的是實話,他們這位小皇帝上位之初,也搞過一次血腥統(tǒng)治,把那些和自己不同意見的大臣們挑拔尖的打到了一批,肅靜了朝中不同的聲音。
但誰也不知道,小皇帝當初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畢竟好幾位被抄家的大臣也不都是一個陣營里的。
所以便有人猜測,一定是那些大臣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這才被小皇帝滅了口。
猜測一傳十、十傳百,就這樣傳遍了每一存王土,成為臣民們心照不宣的事實。
也沒有人再去猜測真相了。
所以趙弘文才說,所有知道前朝秘密的人都被砍了。
殺人滅口,這個行為沉默的證明了樂晗和沐清許多猜測,只是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罷了。
閑聊聊到這也就到此為止,樂晗和沐清同齊九和趙弘文打過招呼就回去了。
齊九把他們送出門去,然后再回去,一抬眼就是趙弘文那一雙總是惹人憐愛的桃花眼。
趙弘文睜著一雙那么好看的眼睛,視線死死的黏在齊九身上。
齊九失笑,走過去摸了摸趙弘文的毛。
其實趙弘文和趙弘武很像的,都像一只傻傻的大二哈。
齊九問:“怎么了???”
趙弘文忽然把齊九攔進懷里,聲音低沉:“小九,對不起,我……我連一場婚禮都不能給你?!?p> 他們的愛情太過轟轟烈烈,沖撞了世俗的規(guī)則和約束,不管是趙弘文還是齊九,他們還不敢貿(mào)然挑戰(zhàn)那些死板的規(guī)矩。
他們都不想讓對方和自己一起站在漫天的唾沫和流言蜚語之中,被別人戳著脊梁骨。
不是說他們不夠勇敢,相反他們已經(jīng)足夠勇敢了。
明知身處險境,還是能夠做出愛你的行動,說出喜歡你的話,這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氣。
那名為喜歡的情感,生長在血脈相異的人之間,跨越一切紛亂和嘈雜、質(zhì)疑和嘲笑、障礙和阻隔,跨越年齡、階級、性別、身份,牢牢的將兩個人連在一起,死亡都無可奈何。
不顧一切的去愛彼此。
齊九順從的伏在趙弘文的胸口處,聽著他的話,啞然失笑,久久才說:“我不在意這些的?!?p> “我知道。”趙弘文說,從我們在一起的那天我就知道了,可是你入不了我的族譜,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邊,你只能有一個管家的身份,連死后都不能和我一同入土,我真的……有點不甘心啊。
“要不,我給風姑娘置辦嫁衣的時候也給我自己弄一身,我們關(guān)起門來自己拜天地?”齊九柔聲道。他是不在意那些名分、地位,可是不在意不能說是不向往,他只能以一個管家的身份跟在趙弘文身邊,生能同寢死卻不能同棺,他也有點不甘心。
“拜了天地之后,天地就知曉我們的關(guān)系了,下一世,下下世,我們都會在一起?!饼R九說,他真的很喜歡眼前的這個人。
“好?!壁w弘文說了一個字,牽著齊九的手,進了內(nèi)室。
珠簾帷幔,長夜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