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跟我來?!蹦抢项^沉默了一會兒,把手里的煙熄滅,指了指方景和季柏舟。
二人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而原來的老頭的位子上已有了一個約略三十歲的男人重新頂上。
順著彎彎曲曲的路,方景和季柏舟二人跟在老頭身后,那老頭看著也是嚴謹,并不說話。
只季柏舟在身后問了一句:“老伯,你要帶我們?nèi)ツ膬喊???p> 那老頭聞言頭也沒有回,只說了句:“帶你們?nèi)タ春脰|西?!?p> “什么好東西?”季柏舟加快腳步趕上他,“老伯,要是真有好東西,我能給到這個數(shù)?!奔景刂塾檬直葎澚藗€“五”。
那老頭陰惻惻一笑,道:“年輕人,你要是看到東西的話,肯定會愿意出更高的數(shù)?!?p> “哈哈哈,老伯,要是我嫂子看了喜歡,我給多少都行?。∥覀冞€要走多久?”季柏舟在老頭身邊打著哈哈,與后方的方景對視一眼,看到方景沿路做好的標記,季柏舟心里隱隱的擔憂微微放下。
“別心急啊,年輕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崩项^呵呵一笑,往右邊一指,“這邊走。”
過了大約十五分鐘,三人眼前出現(xiàn)了一棟小房子,那房子看上去不太起眼,就像農(nóng)家獨棟小樓。
但方景眼睛微微掃過,卻發(fā)現(xiàn)那小樓附近,起碼有二三十個人守著。
這里,不簡單。
方景眼睛瞇了瞇,跟著前面兩人走進了門。
“這邊走。”走進大門,那老頭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氣,說話聲音也大了一些,對著方景二人說道:“這邊的,都是好貨?!?p> 這棟小樓內(nèi)部的彎彎繞繞更甚來時的路,等到季柏舟都快沒耐心的時候,他們終于到了目的地。
那老頭領(lǐng)著二人進了一個展廳。初時,是一片漆黑,一陣窸窣之后,整個展廳亮了起來。
整個展廳乍一看平平無奇,再一看,卻能發(fā)現(xiàn)那一格格玻璃柜臺里均是字畫珍品。
“這里面都是各個年代的頂級作品。”老頭看了眼呆住的季柏舟和方景,心中狠狠哼了一聲,要不是最近老板交代風聲緊,不讓開工,讓他無處還賭債,他何至于把籌碼壓在這兩個看上去就不精明的蠢小子身上。
“這個是?”方景指了指那看上去像擺設(shè)的東西,“景泰藍麒麟?”
“哈哈,”那老頭只笑笑,并不回答方景的問題。
“你們要看的字畫在這里。”他指了指另一邊,道:“這里有的全部都是真品,有一說一,誠信做生意?!?p> “這個,這個是什么?”季柏舟在一堆價值千金的字畫中挑了挑,指著一副朝霞圖說道:“這個我看著不錯?!?p> 那老頭低頭吃了顆糖,看樣子是煙癮犯了,看了看那副畫,眼中精光一閃,說道:“那副畫啊,那副畫的作者不算有名,不過啊……”老頭故作疑團,“不過那副畫的原料,可是大有來頭啊?!?p> “你可別騙我,這畫看上去不過是幅普通的畫,還能有什么特殊的?”季柏舟摸了摸下巴,又回頭看了看方景,“哥,你說對嗎?”
方景聞言,滿臉不相信地在一旁應道:“老伯,你可別騙咱哥倆,我這買回去可是要給我老婆當生日禮物的。”
“你們這兩個小子??!”那老頭把嘴里的糖咬碎,“挺會挑。這個作者現(xiàn)在在咱們這兒特別受歡迎。這畫的原料呢,全是混了人血的!”
“誒唷!”季柏舟大叫一聲,滿臉指責地說道:“這么恐怖的畫你們還擺出來給人看?。俊?p> “哈哈哈哈,小子,這有什么恐怖的?這幅畫,是樣品。這個作者的所有畫,都是訂制的。”老頭哈哈大笑,像是在嘲笑小伙子膽子太小。
“什么意思?”方景在一邊問道。
“你想這顏料里混著誰的血,都行?!崩项^又往嘴里丟了一顆糖,“你想送你老婆當生日禮物,那你就可以……”他頓了頓,緩緩說道:“在畫里放上你的血??!”
“靠!太變態(tài)了!”季柏舟動手悄悄捏了一把方景,在一旁怪叫道。
“二弟!”方景作勢阻止季柏舟再說話,對著老頭說,“老伯,如果我要定制的話,需要做什么?”
“哥!”季柏舟看上去很是不滿意,“這也太……”
那老頭看了看這兄弟倆,心想,看來看上去沉默寡言的哥哥才是主導者,才笑瞇瞇地看著方景說道:“不必準備什么。只要交了定金,再把你的要求告訴我就得了?!?p> “定金是多少?”
“十萬。”那老頭笑瞇瞇比了個數(shù),再加上一句:“不打折?!?p> “全額呢?”
“一百萬?!蹦抢项^笑容更深。
“我全額付清,但我有一個要求?!狈骄爸噶酥改歉碑?。
“什么要求?”老頭睜大渾濁的雙眼看著方景,就像看到了一大堆人民幣。
“我想知道這幅話的畫家是誰。”
那老頭像是噎了一噎,面露難色,說道:“這個……”
“你們連這點誠意都沒有,還要不要做生意了?”季柏舟在一旁拉著方景,“哥,你看他!我們不買了!我們走了!”
“哎!??!”老頭拉住方景,問道:“你要知道畫家是誰做什么?”
“我不想這幅畫被一個沒能力的畫家毀了?!狈骄皳荛_季柏舟的手,聲音沉穩(wěn)地說道:“我老婆是個藝術(shù)家,她的眼睛,可犀利得很。”
方景頓了頓,“這種用料我很滿意,但是畫工,我還是要確保的。畢竟……”方景拍了拍老頭的肩膀,“畢竟我的眼力實在是不怎么樣啊。男人么,我可不想被我的女人看低了?!?p> 老頭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轉(zhuǎn),道:“這畫家是誰,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說好像是A市的吧。聽說是個沒落畫家,被我們老板看中了。”
“這么說,就是個沒有名氣的小畫家畫的唄!沒意思!”季柏舟在一旁吐槽著,看樣子已經(jīng)很是無聊了,一把揪住他哥的衣袖,“哥!這種畫沒意思,我們?nèi)e的地方找找吧?!?p> 方景皺著眉頭,看上去很是不舍得,卻還是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打算離開。
眼看著到手的肥羊就要離開,老頭趕忙攔住,“小伙子,這樣吧。你要是不確定這畫能不能得你老婆的心,那我先讓你拍一拍這個樣品,你老婆要是喜歡,再來怎么樣?不過丑話說在前面,拍這幅畫的拍攝費是五萬。怎么樣,小伙子?”
方景看上去眼睛一亮,爽快答應,道:“成交!”
于是他拉上一旁滿臉寫著不愿意的季柏舟給這幅畫拍了一套全系列寫真。
“如果你要買的話,下次繼續(xù)到剛剛那個攤子找我?!崩项^看他們拍的差不多了,看了看手機里已經(jīng)到賬的錢,略帶欣喜地說道。
“這不行!”季柏舟在旁邊表示反對,“那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騙了我們的錢就走了?你得留下你的聯(lián)系方式!”
老頭聞言差點被這小毛頭氣死,要按照平時老早上去一頓家伙了,奈何現(xiàn)在還要靠他哥的錢救急,只能把血吞進肚子里。只想著拿到錢之后,再好好伺候這個不懂事的家伙。
“你就去市場里問一問,哪個是坤叔,誰不知道!我做生意,從來就靠一個信字,你要是不信我,我們這生意不做也罷。”
“行了!”方景嚴厲地看了眼季柏舟,“小舟!別胡鬧,我相信這位老伯?!?p> 坤叔呵呵一笑,道:“還是你這年輕人爽快!”
說完又對季柏舟說:“好好跟你哥學學!”
季柏舟揚了揚臉,哼了一聲,把紈绔子弟的任性詮釋得淋漓盡致,看上去就像讓人揍他。
坤叔也沒理他,只心癢癢地把自己未來的飯票完好無損地送了出去。
而此時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市場外的季柏舟和方景,則相視一笑,心情大好地朝警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