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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相濡一念相忘

第六章 看海

一念相濡一念相忘 程靈溯 2534 2020-02-13 22:27:30

  黃唯依第一次到臨港縣是陪著向百川去跑業(yè)務(wù),前一晚向百川喝了酒又沒休息好,想抓一個備用司機,結(jié)果常駐辦公室的三個姑娘竟然都沒有駕照,向百川痛心疾首地表示招聘時漏掉了這一項。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個人坐在副駕聊聊天也是好的,他又問誰要跟著他去看海。

  沂江雖不靠海,但它所屬省是臨海地區(qū),這里出生的孩子哪有沒見過海的,賈思婷和林若雪都對“看海”這個字眼毫無波動,甚至有點不屑。

  黃唯依卻不一樣,她一臉好奇地說:“真的能看到大海嗎?那我跟你去!”

  “真是難為她了,看海這種事還得裝得那么期待。”黃唯依走后,賈思婷對著林若雪幽幽地說。

  “依姐她不是本地人,她老家在東北,想去看海很正常啊。”林若雪輕描淡寫地回了她一句。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本地人?”賈思婷還是第一次聽到。

  “這有什么,大家都知道啊。你沒發(fā)現(xiàn)她一點本地話都不會說么?”

  賈思婷想了想黃唯依那一口流利標準的普通話,努了努嘴,沒再說什么。

  黃唯依第一次到臨港便愛上了這里,她坐在那輛皇冠車的副駕上,將手伸出車窗,咸濕的海風(fēng)穿過她的指縫吹起她散落在額頭上的發(fā)絲,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豁達和寧靜。

  車里的音響放著一首歌,這首歌不是流行歌曲,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向百川告訴她,這首歌叫《夜空中最亮的星》。

  兩年后這首歌大火,商場、飯店、酒吧,無論黃唯依走到哪都能聽到時,她總是能想起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情景,總是想起那天向百川對她說:“這歌早晚會火的,就像我們一樣!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p>  向百川那天趕到臨港是因為按合同所約的預(yù)付款遲遲沒有到賬,優(yōu)沃到底實力有限,接到港口大酒店這樣的大單,除了欣喜還有隨之而來的資金壓力。預(yù)付款不到,就沒辦法進設(shè)備,現(xiàn)場就要面臨停工,而停工又要面臨合同所約定的懲罰。

  對于大公司來說,這可能不是什么事情,只要將資金注入先行墊付即可,可是優(yōu)沃拿不出這個可以墊付的資金。他只好來向萬總陳情,爭取拿到預(yù)付款。

  向百川和黃唯依還沒走到萬總辦公室,就被助理小張攔了下來。這小張早已是他們的人,拉過二人到偏廳,低聲說:“你們來的不是時候,萬總這會兒正發(fā)火呢?!?p>  趕在甲方發(fā)火時催款,確實不是什么明智之舉。

  “那我們改天再來吧!”向百川說著,拉著黃唯依便要走,小張也揮手示意他快回去吧。

  黃唯依輕輕掙了一下,轉(zhuǎn)頭問助理小張:“萬總為什么事生氣呢?”

  小張看著她,狡猾地一笑,說:“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但是這事你真辦不了,快走吧?!?p>  向百川拖著黃唯依走出辦公樓。

  黃唯依掙著他的手,不情愿地說:“那就白來啦?開車一個半小時呢?!?p>  向百川卻格外冷靜,說:“跑業(yè)務(wù)就是這樣的,畢竟客戶就是上帝,我們可是要看上帝臉色吃飯的。而且,咱又是來要錢的,更得謹慎著點,別錢要不到,再惹出別的麻煩來?!?p>  黃唯依還是嘟著嘴,不服氣。

  “誰說咱們白來了,我還沒帶你去看海呢,這有一家飯店特別好吃,看完海帶你去嘗嘗,保證你不虛此行!”

  這一招果然奏效,黃唯依的臉上瞬間多云轉(zhuǎn)晴,坐上車子一路向海邊駛?cè)ァ?p>  臨港縣的海域是未開發(fā)的“野?!保鲇诜雷o,海邊筑了高高的堤壩。他們將車停在堤下,離海只有“一墻之隔”,黃唯依什么也看不到。

  向百川一躍而起,三兩下便爬到堤上,然后伸手拉黃唯依,黃唯依恐高,面對這兩米多高的堤墻直吸冷氣,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說,只好硬著頭皮往上爬。運動細胞不發(fā)達的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終于將自己放在了堤上。

  沒有景區(qū)那樣專業(yè)的管理和刻意的裝飾,海水不是清徹的湛藍,而是幽深的藍黑色。因為是陰天,遠遠望去灰蒙蒙的天和遼闊無邊的海似乎連成了一片,看不出分界。沒有想像中的陽光沙灘,但此時眼前的壯觀卻也讓人頓感心胸開闊。

  壩墻有大約七十公分寬,黃唯依學(xué)著向百川的樣子坐了下來,她試了試,還是不敢像向百川那樣半躺在壩上,她把膝蓋收起來,雙手抱住坐定,這樣讓她更有安全感。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海邊的堤壩上,望著海面靜靜發(fā)呆。向百川慵懶地仰望著天空,他本來就不大的眼瞇成了一條縫,黃唯依隨著他的目光也看了看天,有灰蒙蒙的云。

  她又看了看他,這是她第一次仔細看他。她發(fā)現(xiàn)雖然他眼睛不大,但是睫毛很長,胡子刮得很干凈,鼻子又長又挺,這樣的鼻子要是換張面孔也許會更英武一點,在向百川的臉上總覺得有些不合適,因為向百川的長相,很像一個....嬰兒。

  不知道為什么,黃唯依的腦子里會蹦出“嬰兒”這個形容詞,眼前明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而且他干凈修長,一點也不幼稚,為什么會聯(lián)想到“嬰兒”。

  她也不明白,只是覺得他的眼睛他的嘴他的臉,看著特別純凈,尤其此刻他閉起眼睛,你會覺得這是一個滿面純真毫無雜念的臉。

  向百川仿佛感受到了她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的目光,淡淡地說:“你在想什么?”卻沒有睜開眼。

  “我,我...”黃唯依有點慌,沒想到怎么回答就接道:“我想起一首詩。”

  “詩?什么詩?”

  “我不確定我記得對不對?!秉S唯依只好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說:“你,一會兒看云,一會兒看我;你看云時很近,看我時很遠?!?p>  說完頓覺此時此詩并不合時宜,有些尷尬,解釋就更尷尬,便低下頭不再說話。

  向百川也沒有接她的話,停了片刻,睜開眼睛,坐起身,說:“我們走吧,我?guī)闳コ晕顼??!?p>  黃唯依點點頭,回過身,發(fā)現(xiàn)更大的難題,這兩米半高光禿禿的墻,爬上來難下去就更難。向百川看出她的焦慮,說:“我先下去,你再往下跳,不用怕,我在下面接著你?!?p>  向百川一躍而下,然后張開雙手看著她說:“你跳吧,不用怕,我接著你?!?p>  說得輕巧,這對黃唯依來說實在是要了半條命。她運了運氣,攥緊拳頭,默數(shù)個一二三,準備跳時看了看下面,不行,她還是不敢。

  她試了幾次,手心都出汗了,看著向百川等在下面,也過意不去,但是又克服不了自己的恐懼。

  向百川開始替她想辦法:“要不你坐下,坐下再往下跳,能減少點高度,你試試?”

  黃唯依聽了他的話,坐在墻邊上,可還是不敢跳,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向百川往墻邊走過來,抬起手來剛好能夠到黃唯依的腳踝,他說:“你不敢跳就算了,這樣你滑下來吧,往下滑一點,我就能扶你下來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眼下只能聽這個男人的。黃唯依眼睛一閉,往下蹭了蹭,直接掉進了向百川懷里......

  向百川把他抱下來,放在地上,甩了甩胳膊說:“黃唯依,你該減肥了?!闭f完向車門走去。

  黃唯依看著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吃過午飯,向百川準備帶她回去。黃唯依一把拉住他,說:“領(lǐng)導(dǎo),我還想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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