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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戰(zhàn)國之一夢浮生

116人約黃昏后

春秋戰(zhàn)國之一夢浮生 史清泉 2154 2020-04-29 08:38:00

  呂業(yè)平的書信仿佛像是一個夢,醒了便過去了,熊侶和道莊誰都沒有去提及,相反,他們雙方都在極力躲避這個話題。

  道莊知道對于熊侶來說,能夠選擇隱忍,將一切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便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在他心中很重要。若是尋常時(shí)候,她是怎么也不舍得這么傷害他的,但是現(xiàn)在,她必須狠下心。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真正放下,重新開始美好的生活。

  十五清晨,天才蒙蒙亮,熊侶便已洗漱完了。道莊躺在床上,以手托腮,瞇著眼睛看他在一旁更衣。他透過銅鏡看到她,笑著轉(zhuǎn)身:“既然醒了,過來給我束發(fā)?!?p>  道莊輕輕搖頭:“不要,我就靜靜地看著你就好?!?p>  熊侶卻突然走過來,拉起她:“聽話?!?p>  “好吧,好吧!”道莊任他拉著,一下一下幫他梳著如墨的長發(fā),突然“咦”了一聲,從他頭上揪下一根白發(fā),拿給他看:“阿侶,你老了!”

  熊侶接過白發(fā),長嘆一聲:“我倒是盼著自己可以早些老去,小莊,那時(shí)你還會給我束發(fā),對嗎?”

  道莊卻似沒有聽到,愣了一會兒,無聲地笑了笑:“今日十五,你又要去樊姬那里了,阿侶,其實(shí)你沒必要為了我冷落樊姬,之前是我誤會她,現(xiàn)在,我反倒覺得有些對不住她。”

  “所以你是想讓我來彌補(bǔ)你心中的虧欠?”

  道莊從身后輕輕抱住他,將臉貼在他寬厚的肩背上,語氣似在嘆息:“你不愿意嗎?”

  熊侶靜默了許久,轉(zhuǎn)過身,握著她的手,眼中滿是深情:“小莊,你變了,從前的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p>  道莊不敢去看他深情的眼眸,低著頭道:“從前年輕,不懂事。”

  “是嗎?還是因?yàn)槲以谀阈闹幸呀?jīng)不再重要了?”

  道莊低下頭,笑道:“怎么會呢,你這么好,我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呢?好啦,不許胡思亂想,趕快去早朝!”

  可是有一個人,他擁有你喜歡的一切,也能給你我給不了的自由。

  熊侶壓住心事,輕聲笑了笑,溫柔地在她臉上吻了吻:“今日月中,不能陪你,照顧好自己?!?p>  道莊依舊低著頭,等到確定熊侶已經(jīng)走遠(yuǎn),才終于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哽咽。

  晚間,圓月高懸,滿天的星河閃耀,給桃林增添了許多浪漫的氣氛。

  道莊知道熊侶早間的話是為了讓自己放心地做想做的事,那日呂業(yè)平的信他已經(jīng)看過,他晚上一定會悄悄過來的。

  朗月清風(fēng),薄蟬微鳴,似是在回應(yīng)那纏綿的琴音。呂業(yè)平緩步從桃林的一側(cè)走來,微笑看著道莊低緩而哀怨的撫弄琴弦,這是他祖母最喜歡的《式微》。他走到石桌旁坐下,優(yōu)雅而閑散地為自己到了杯茶,儼然一副男主人的樣子。

  一曲作罷,道莊起身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坐下,也將自己的杯子斟滿,不同的是,她喝的是酒。

  呂業(yè)平率先打破沉默:“如此悶悶不樂,為什么不離開?”

  道莊仰頭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嘆道:“雖然我很向往無拘無束的生活,但是他為我付出了這么多,我怎能狠心離開?業(yè)平,我常常會想,人是不是總對自己得不到的生活充滿了向往,而對于自己已經(jīng)得到的,只覺得稀松平常?!?p>  稀松平常,只四個字,聽在熊侶耳中卻如晴天霹靂,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依舊固執(zhí)地站在不遠(yuǎn)處的假山后面,像是等待被救贖的信徒一般等待著奇跡出現(xiàn)。

  呂業(yè)平輕輕握住道莊的手,柔聲勸解道:“小莊,別讓自己這么累,你的身體……”

  道莊并沒有將手抽回,只是輕輕搖頭笑道:“正是因?yàn)樯眢w一直不好,我才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對于那些一直沒有機(jī)會去做的事情,心中才充滿遺憾。生命誠可貴,愛情價(jià)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p>  呂業(yè)平突然起身,憐惜地將她擁入懷中,柔聲道:“跟我走吧,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道莊看著他,眼中閃現(xiàn)著向往的光芒,良久,搖頭道:“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阿侶一個人該怎么辦?即便沒有當(dāng)初那么愛了,我終究不能傷害他!”

  “但是你整日胡思亂想,用不了兩年,你的身體……”

  “那也不能走,業(yè)平,你該明白我的?!?p>  呂業(yè)平長嘆一聲道:“是啊,這世上還會有誰比我更明白你?但是小莊,我要走了?!?p>  道莊震驚地從他懷里仰頭望了他許久,終于舉起酒杯,邀他同飲道:“也好,你為我已經(jīng)停留太久了,這一杯,為你送行?!?p>  呂業(yè)平舉起茶杯與她碰了碰杯,仰頭一飲而盡:“這一走,我便不再回來了,”說著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道:“這里,真塊兒個傷心地?!?p>  “你將云兒帶走吧,我不想她和我一樣被困住。”

  “我不走,誰愛走誰走,反正我不走!”云兒突然跑了出來,紅腫著眼,怨責(zé)地看著道莊和呂業(yè)平大聲吼叫,說完不待他們開口,便又顧自跑走了。

  道莊和呂業(yè)平互相看著彼此,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場戲本事做給熊侶看的,不曾想無端惹得云兒傷心了一場。

  呂業(yè)平突然大跨一步,在道莊額前輕輕吻了吻:“雖然你讓我充滿了遺憾,但是很慶幸認(rèn)識你。”

  道莊笑著輕輕將手環(huán)住他的腰,嗅著他身上綠茶般清新的香氣,輕聲道:“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shí)。業(yè)平,我知道你會將自己照顧得很好很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p>  “稀松平常、自由、不愛了、恨不相逢未嫁時(shí)……”這個晚上,道莊的話如同刀子一樣,字字劃在熊侶心上。

  他站在假山的陰影后瑟瑟地發(fā)抖,卻仍舊固執(zhí)地不肯離去。如果可以,他寧愿自己從未來過這里,這樣他還可以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那么現(xiàn)在呢,他該怎么做?乞求她不要離開,還是想盡辦法讓重新得到她的芳心?前者他根本不用去做,因?yàn)樗呀?jīng)說過不會離開,那么后者呢,面對已經(jīng)變心的她,他還有希望嗎?他的心在放手與不舍之間割據(jù)著,久久沒有答案。

  夜已深了,相約的人早已離去,四下里只剩下他這個偷窺者,愣在原地,無所適從,直到天亮,他才從嘴角扯出一抹絕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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