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白鹿不知為何地打了個寒顫,他疑惑地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如此的正常。
“啥情況?”曹白鹿嘟囔一聲,漫無邊際地思考著,“也是,畢竟換季了,回頭得提醒下他們多添件衣服?!?p> 他接過了對面店老板遞來的一個小包裹,隨后再度地走上了大街。
街道之上密密麻麻來來往往的人流,與萬里無晴的烏云天空,都給人一種詭譎的壓抑感。
曹白鹿皺起了眉頭,他抬頭望向了天邊。
【剛剛不還是晴天嗎?怎么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沒了太陽?】
他心中如是想著,邁出步子的頻率不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曹白鹿拱了拱鼻子,皺起的眉頭愈發(fā)緊深。
【血腥味?】
【不對,有問題?!?p> 曹白鹿有些慌張地轉(zhuǎn)了頭,試圖找出血腥味的來源。
只是可惜,那血腥味太過細微,反而聞起來更像是來自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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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平生的靈魂深處,怪誕的異象,仍再繼續(xù)著。
只是,此刻的念平生,已經(jīng)徹底淪陷在了來自古老的骯臟歡愉之中。
他狀若瘋狂,嘴中呢喃著自己從未了解過的知識。
他用抑揚頓挫的語調(diào)詠頌著古老的史詩,那不可名狀的恐怖,像是滑膩的實體,包裹住了念平生的周身。
雙眼通紅,嘴角滲出了新鮮的血跡,身體早已在崩潰的邊緣徘徊,可即便如此,這樣的一切,都不能阻止念平生的呢喃。
那是近乎癡狂的朝拜。
念平生,這個平日里正氣的儒生,此時正用著無比骯臟且充滿惡意的神秘語言,禱告著。
“那來自亙古的古老存在啊......”
“請求您,聆聽我在這無邊黑夜里所經(jīng)歷的疑惑吧......”
“我曾踏足原初的古老山脈,那里有著金黃的麥穗,通天的石像,”
“在那里,在被豐收的果實所覆蓋的古老田野里,無數(shù)絕非能描述出顏色的水晶填充了天空,因充滿了骯臟惡意而不可直視的寶石鋪滿了大地,可那位來自大地深處的存在并沒有使我屈服,”
“我曾潛入深海里的最深處,”
“在那里,在陽光無法直射的黝黑世界里,我見到了那只可朝拜的瀆神宮殿,無數(shù)輝煌卻詭異的雕塑,混合著絕非幾何體的液體散落在各處,那伸展著無數(shù)滑膩墨綠觸手的古老存在只是看了我一眼,我便被溢出的亙古知識撐爆了腦袋,”
“可那位來自深海的存在并沒有讓我屈服,”
“我曾流浪至了天空的深處,”
“在那里,整體倒懸的古老城堡,在耳邊自顧自響起的恢宏史詩,充滿知識與善意并可以自由飛翔的偉大種族,帶我進入了他們的圖書館,”
“在那里,大千宇宙如繁星般的知識凝聚成了實體,被安放在了無數(shù)沒有任何摩擦力的光球之中,一排排放置,千米,萬米,一眼望去,只有知識,在那巨人都無法使用的巨大書架里,我飽讀知識直至我的意識渙散,自我灰飛,本我湮滅,”
“可這樣偉大的文明,依舊沒讓我屈服,”
“參天的古樹上,倒懸著的怪誕人面,原初的叢林之中,德魯伊為之神往,那是有靈萬物的故鄉(xiāng),是世間一切的靈魂歸宿,”
“在那里,我見證了千米之高的白骨王座,那位亙古存在的形象,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用人類語言描述的,我只記得,那腥臭的褻瀆之水落下之時,是盡情交合的世間萬物,它們無視了年齡,無視了性別,無視了種族,只為在肉體之上得到歡愉,”
“可在我看來,這分明是虔誠地朝拜,”
“盡管如此,這位森林深處的存在,也沒有讓我屈服,”
“我沒有屈服......”
“我沒有屈服......”
“事實上,我是這么安慰自己的,可實際上,我早已越陷越深,”
“我無法擺脫在我腦中逐日逐月增加的褻瀆技巧,”
“就像是我的身體本能尋求存活,我的靈魂本能尋求著褻瀆,”
“于我而言,那已然是渴望和歡愉,”
“我早已看清了它的本質(zhì),它是誕生于原初之中的欲望果實,它是支配肉體與靈魂的可怖玩偶,它是讓這世間萬物失去秩序,打破任何已知定律的愚昧本源,它是連接地獄與天堂的鑰匙,”
“不,它、他或是她,從本質(zhì)上來說根本無法被描述與形容,如果它他她有本質(zhì)的話,那一定是......”
“一定是......”
“一定是祂?。。 ?p> 念平生的呢喃囈語變成了吼叫,暴起的青筋與完全變了的聲調(diào),都在訴說著一個事實。
他已經(jīng)瘋了。
“請允許我贊頌?zāi)恼婷。?!?p> ————————
現(xiàn)實世界,米店門前。
那個小胡子老板,早已化為了塵埃,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
他只是某位存在的眷者,為了那位存在的降臨,光是付出肉體可不夠。
他已經(jīng)將從肉體到靈魂的一切,全部獻祭給了祂。
只為讓那個祂,停留于此位面一瞬。
不遠處,一個戴著墨黑色斗笠的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沒人能看清他的長相,我們所能看清的,只有他的左手處,有一道綠色的刀痕。
他緩慢地走向前,站在了倒地的念平生身旁。
沒人清楚他的眼中是憐憫還是嘲笑。
就像沒人清楚,他接下來要做什么一樣。
“喂,能聽見嗎,”
沙啞的聲音于衣袍內(nèi)傳出。
只是,沒人清楚他在跟誰說話。
“簾幕拉起,好戲就要上演了,”
“作為劇情補充,我還是說明一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吧,”
等等,這個人在干什么?
我沒有這么寫???
“別吵了,現(xiàn)在是我的發(fā)言時間,”
“安靜些,讓你本來就不多的讀者有點好的閱讀體驗行嗎?他們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那戴著斗笠的男子笑了笑,在天空中劃了個叉。
“這樣一來,你應(yīng)該就暫時無法描寫旁白了吧?作者?”
“意識到第四面墻很容易,可與第四面墻交互,卻難上加難,”
“你說對嗎?我親愛的vountu先生,”
“哦對對對,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描寫旁白了,”
“那么,就讓我向讀者們描述,接下來的一切吧,”
“明日的邊緣,詭異的圓圈,起點亦是終點的交互輪回,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沒有人能夠逃脫這樣的一切,”
“我希望,我可以,”
“但愿,我可以,”
“不要問我為什么出現(xiàn),”
“你們,不會明白的,”
這句話,他是對著讀者們說的。
此刻,他伸出了雙手,碧綠的刀痕顯得格外耀眼。
他緩緩地揭開了戴在頭上的斗笠。
暴露于空氣之中的,是一張少年的面孔。
曹白鹿。
vountu
準(zhǔn)備好了嗎,我等待已久的神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