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煞閣,已經(jīng)是黃昏。周圍是金色雕柱,只不過這次玉離來到這里,竟然感覺多了幾分安全。
她覺得這一定是她魔怔了,才來這里不過一個月,這種念頭,讓玉離覺得有些擔心。不是身處險境的那種慌張,而是整個心都跟著亂了套。
“玉離,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兒,但能不能再待三天?!?,南赫的語氣變得溫柔,“三天就好可以嗎?三天之后我會送你回去!到那個時候,你可以忘了這些天發(fā)生的一切,如果……”。
玉離歪著頭,想繼續(xù)聽南赫接下來的話,不知怎么的,南赫看到玉離那一張明麗清秀的小臉之后,南赫的眼神有些閃躲,就不說了。
“你怎么不說了?如果什么?”
南赫立刻一個白眼,“沒有如果!”
南赫轉(zhuǎn)過頭,神情恍惚,忽然心臟抽痛,從心頭涌上一口血,但他強忍著,不想讓玉離看出端倪。
他回到房內(nèi),便打坐運功,調(diào)復(fù)身子。就在他快要沖破最后一關(guān)時,他的身體里另一個人格突然發(fā)出了聲,“南赫,這血痕你根本就無法消去,它已經(jīng)深入你的骨髓,你是想要我和你一起陪葬嗎?”
南赫的臉變得扭曲,他的眼緊閉著,額頭滿是汗水,雙手之間的異能也變得忽強忽弱,緊接著,他的雙手也跟著抖動。
但他的腦中還是飄蕩著說話聲,“南赫,你太自負了!你本來就要控制了血痕,可你還是在關(guān)鍵時候不修復(fù)了,轉(zhuǎn)而,去找那個女人!你是瘋了嗎?不過,就算沒有谷風旭,沒有這血痕,你也命不久矣,那女人是你最后的救命藥,你抓她來不就是給你治病,恢復(fù)修為?”
“你胡說。我沒有!”
“我胡說?你至始至終就是一條狼!一條永遠也不會被她重視的一條狼,從前是,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
南赫被那聲音徹底激怒,他感覺眼前是那無邊無際的黑,看不到任何光線,也感覺不到溫暖!
他猛地睜開了眼,金色的幔簾凌亂地飛著。他的手忽然一伸,那幔簾瞬間就攥在了他的手里,自燃,然后灰飛煙滅。接而,他的手臂上突顯紫紅色的血痕,一眼望去,它們?nèi)缤鬲z的惡鬼,肆無忌憚地嵌在南赫的手臂里!
屆時,南赫的臉極具苦楚,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流出。他知道,他又要魔變,以前還有黑煞之氣能幫他遮擋他全身的狼毛。他不想變成狼樣,可是不受控制,他的手背快速長出灰色的狼毛,指甲也變得越來越鋒利,接著他的臉也逐漸變成狼頭!
南赫痛苦著,不要!不!之前沒有頭部都沒有變化,這次怎么會這么快!我不要!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折斷了床桿,這聲音有些大,驚動了房門外的侍衛(wèi)。
果不其然,門外就傳來聲音,“閣主,閣主,你怎么了?”
南赫極度控制自己的狼性,可是,他控制不住,內(nèi)心渴望血,終于,他的理智被占據(jù)!
他一個閃變,將那兩個侍衛(wèi)瞬間拿回房內(nèi),不過片刻,那兩個侍衛(wèi)的血已經(jīng)被吸干。
吸完血之后,他的意識慢慢恢復(fù)??粗厣纤老嗤纯嗟氖w,他的眉頭輕皺,而后,他使用法術(shù),那兩具尸體就消失了。
第二日,南赫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他特意換了之前一直穿的墨黑色衣服,換上了月白色長衫,一半的頭發(fā)被白簪銀冠束著,一半隨著南赫挺拔的背一瀉而下,他那雙黑沉深邃的眼眸包羅萬象,高挺的鼻梁下嵌著薄唇,看上去渾然天成。
南赫來到玉離的住處,望著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她的背影瘦小,卻挺拔,沒有多少頭飾,只是用木簪隨意地束著頭發(fā),增添了幾分淡雅。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那背影,覺得內(nèi)心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他會心輕笑,原來滿足的感覺是這樣的:就像喝了蜜餞一樣甜,覺得空氣也是甜的。
玉離覺著無聊,坐在椅子上發(fā)愣出神,這是她來到這南煞閣經(jīng)常做的事,想到南赫說他三天之后就放了她,是真的嗎?但愿是真的吧。
不知怎的,玉離覺得自己的后背像是被火烤一般,極度不自在。她轉(zhuǎn)過身,一眼便望見了南赫,玉離覺得很奇怪,這南赫怎么用這種眼神看著她?就好像她是他的獵物一樣!
南赫見狀,立即垂下了眼眸,雙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放在哪里,表情不太自然,干笑了幾聲,“嗯,呵呵,我就是來問問這里的飯還吃得慣嗎?”
玉離心生疑慮,覺得這南赫是不是傻了,“你這里每天大魚大肉,還有飯后甜點,更有午后香茶,不錯,味道一絕,廚子一流!”
玉離覺得好笑,這南赫每天來問這個也不嫌煩?他都不練功?不打理事務(wù)?
南赫有些失望:她都不夸獎我。
“住得慣就好!”
說完,南赫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玉離覺得奇怪,這南赫到底怎么了?怎么還垂頭喪氣的?
這些日子以來,她真的好想陳叔,不知道他過得怎么樣。
……
陳府。
陳霄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夜沒有睡覺了,不過一月時間,他的整個心都像死了一般,臉色蒼白,眼神充滿了絕望。
他找不到玉離,就算使用了能觀八方,聽千里的追靈,他也找不到玉離的半點痕跡,他悔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好好地保護玉離,讓她就這樣活生生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陳霄此時已經(jīng)累的站不起來,他癱軟在椅子上,還不忘吩咐家丁出去尋找玉離,他發(fā)誓,他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把他的離兒找到!
“報……老爺,在大門上發(fā)現(xiàn)了這封信!”
陳霄拼盡全力,“快,拿給我!”
當陳霄打開信,上面赫然出現(xiàn)一行字:若見玉離,兩日之后,城門外黑霧林。
陳霄頓時找到了希望,他吩咐家丁,“兩日之后,去城外黑霧林?!?p> “是!”
……
南赫送完了信,便回到了南煞閣,他卸下了所有偽裝,包括他的冷漠,他于她,不過是一個過客。如今他的所受的血痕巫術(shù)越來越嚴重,他不得不將玉離送走,他不想傷害她,更不想她看到他丑陋的面目!
時間過得真快,有人欣喜若狂,有人悲痛不絕,有人黯然沉思。
三日期限已到,玉離也收拾好一切,準備離開這個她剛開始很害怕到現(xiàn)在覺得是個溫暖的地方。想想世事無常,哪有絕對的是非啊,不過是人的刻意為之。
南赫也遵守承諾,帶著玉離穿過了黑霧林,之后就停了下來。
玉離覺得奇怪,怎么這次,南赫沒有用法力捂住她的眼睛?
正當她疑惑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灌入她的耳里,“離兒!真的是你!快到陳叔這兒來。”
玉離笑得明媚,南赫雖然蒙著面,但還是看癡了,原來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陳霄將玉離護在身后,對著南赫心生警惕,他的手里還運轉(zhuǎn)著異能,蓄勢待發(fā)。
這在南赫眼里卻是諷刺的,看著玉離從一見到陳霄之后,她就再也沒有看過他,原來他真的不重要!
“陳霄,這女娃,我給你送來了,她的血可不好喝,我知道當初你吃掉了一半靈武果,還有另一半就藏在你身上!”
玉離驚奇地看向陳霄,“陳叔,他說的是真的嗎?”
陳霄也不打算繼續(xù)隱瞞,“是!”,接著他對南赫說:“這黑霧林除了黑煞鬼手沒人能制造得出來,你就是南赫!”,他深思了一會,又繼續(xù)道:“是,我當初吃了另一半靈武果,還有一半,我是拿著!”
“玉離,你看,當初我抓了你,用你威脅他,交出靈武果,可他就是不交呢?你說,他是真的對你好嗎?”
南赫戲謔而又陰狠地說著:“玉離,別忘了我們那夜……”
南赫不繼續(xù)說下去,就這樣戛然而止,隨后快速地消失在黑霧林里,弄得玉離一臉茫然。
而一旁的陳霄,已經(jīng)被激怒,他激發(fā)出能量胡亂地丟出去,整個人已經(jīng)徹底失去控制。
玉離連忙拉著陳霄,“陳叔,快停下來,不然你會走火入魔的!”
陳霄聽到玉離的聲音,才逐漸平復(fù)下來。但他的眼神極其痛苦又夾雜著悔恨,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還有那么多的家丁在場,他不能毀了離兒的清譽,想到這里,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狠戾,他快速經(jīng)過二十個家丁的身旁,剎那間,他們?nèi)康沟厣硗觯≈挥兴廊瞬艜肋h保守秘密!
玉離顯然被這一幕驚到了,這是他記憶中的陳叔嗎?記憶中的他,待人謙和,溫文爾雅。
看到玉離的模樣,陳霄立馬消散剛剛的戾氣,轉(zhuǎn)而面帶微笑,“離兒,他們都聽到南赫的話了,陳叔不能讓你受到傷害?!?p> 玉離不說話,雖然陳叔是為了保護她,但她還是不能接受這樣的方式。
兩個時辰之后,玉離再次回到陳府,但她卻有了一絲陌生,雖說她在這里生活了十六年,但這一刻她卻覺有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突然,她覺得眼前一黑,只隱約聽到耳邊傳來呼叫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