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陳狂一路挑選陰暗小巷,極速飛奔回自家小區(qū)。他踩著星光,起落間跳過一堵圍墻,順著路繼續(xù)跑。
這個時間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睡覺了,但仍有小部分在熬夜,所以陳狂動作間都是盡量放輕,以免引起注意。
踏。
陳狂突然在一條堆滿垃圾的小巷口處頓住腳步。
因?yàn)?,有一縷淡淡的灰霧飄蕩出來,被日輪吸收。
【血魂+1】
僅有一個提示,預(yù)示著貢獻(xiàn)這個羊毛的存在并不強(qiáng),甚至有些弱。
心口發(fā)熱,陳狂眉頭皺起,有些拿不準(zhǔn)。
出來大半天,薅了兩把羊毛,但是這樣羊毛都有些過于怪異。第一次是一條大魚,那這一次呢?
陳狂扭頭看向漆黑的小巷深處,巷口堆放著兩堆垃圾,蚊蠅滋生??拷劭诘木壒?,小巷地面都是泥濘。
就這種流浪貓狗都不愿多駐足的地方,能有什么?
陳狂想了想,輕手輕腳的走到墻壁旁,壓制著自在極意功開啟時的動靜,一躍而起,跳到了屋頂。
貓著腰,順著房檐陰影,小心翼翼的向著小巷深處摸索過去。
小巷深處是一個死胡同,長期沒人清理也沒有住戶,腥臭味濃的嗆人。陳狂忽然靜止,停下向前探索的動作。
‘血腥味!’
經(jīng)過另一個世界的生死拼殺,他早已對于血的味道格外敏感。不會錯,生腥中夾雜著鐵銹的味道。
剛剛在巷口還不明顯,此刻靠近小巷深處,味道才散發(fā)出來。
越來越濃。
踏踏……
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
是那種皮靴踩在泥濘中的聲音,污穢四濺,卻又清脆。
“已經(jīng)解決掉了,評估等級是D,普通的血變種。”
房檐下,那是一道男聲,聲音冷酷,又有著玩味。他好像是在打電話。
陳狂為了不打草驚蛇,全力壓制著自在極意功的狀態(tài),沒有氣旋噴涌,只不過他的頭發(fā)與眼瞳變成了亮銀色。
‘D級?血變種?那是什么?’
陳狂心底忍不住分析男人所說的話。
“好的,你將目標(biāo)與資料發(fā)送給我,亞楠小區(qū)四棟四樓16號?
最近血變的案例越來越多,是不是給我們找對增派一些人員?這樣下去以我們的處理速度,很可能控制不住。”
男人打著電話,一邊與電話另一頭的人交流,漸漸走遠(yuǎn)。
直到腳步聲消失,陳狂才慢慢探出頭,看向屋檐下面。明亮的月光斜射進(jìn)小巷,讓昏暗的巷道有了一絲光亮。
黑白色的塑料袋沾滿泥污,混進(jìn)泥濘中。
墻壁上,滿是血污!
陳狂沒有理會那些,只是心中駭然。
亞楠小區(qū)四棟!
那是他家的位置!四棟四樓16號,那不是那個女警察的家嗎!?
‘血變種、女警察……那只布偶熊?!’
陳狂心中瘋狂盤算著,同時向下看去。
地面不知被什么燒成黑色,一只如同巨大蚊蠅的怪物從中破開一個大洞,散發(fā)著暗綠光澤的復(fù)眼已經(jīng)無神,黑色的硬毛長滿全身,就連猩紅肉瘤堆擠形成的腹囊上都是。
“……這與布偶熊可一點(diǎn)都不像?!?p> 似是吐槽一般隨意點(diǎn)評了一句,然后將這個看起來詭異實(shí)則很弱的怪物無視掉。
陳狂現(xiàn)在在內(nèi)心做著抉擇。
他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
一是尾隨那個男人,去一探究竟。
二是裝作若無其事,回到家里,繼續(xù)過著他平靜的生活。
陳狂低著頭,銀色的發(fā)絲散亂,然后他想到了門。
一扇并不值錢的門。
…………
陳狂蹲在小區(qū)門口,身后就是隋老頭家的早餐鋪。
嘩啦。
鐵皮卷簾門的拉動聲,隨后早餐鋪?zhàn)拥牡谋淮蜷_。橙黃色的燈光透過窗戶,復(fù)古的燈泡,并不亮。
老頭手里攥著一根漢煙桿,這東西算是老古董了,也只有傳承悠久的東夏人才會有這東西。
老人用煙桿指著陳狂,氣咻咻道:“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蹲著做什么?等大爺呢?”
陳狂站起身,四處看了看,不想被隋老頭在損幾句,只好干巴巴的往小區(qū)里走。
老頭被陳狂的動作氣笑:“嘿呦,臭小子還有點(diǎn)眼力勁兒啊,”
隋老頭在門框上磕了磕煙頭,發(fā)出咣咣的響聲,看了眼逐漸密布的陰云,低垂的云層仿佛要壓在樓頂天臺。
老人轉(zhuǎn)身將門關(guān)好,沒有拉下卷簾,走到孫女房門前駐足,嘆息道:“老話說得好……”
還沒說完,就聽到內(nèi)屋穿出一道掐著嗓子說話的女聲。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是不是,爺爺?”
…………
陳狂這次沒有再等,直接走回了四棟樓。
踩著樓梯,一路走到王叮當(dāng)家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陳狂站在門外等了片刻,大門打開。
開門的不是王叮當(dāng),而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眼窩深陷,目光陰沉。
他身上穿的黑色風(fēng)衣,衣襟上還有些許血漬。
陳狂歪頭,想順著門縫看看屋子里面的場景,可惜男人似乎很機(jī)敏,一個側(cè)身就將門縫擋死。
“你有什么事?”
男人的聲音有些啞,在說話時喉嚨微微顫抖,看樣子像是在壓制某種疼痛。這種表現(xiàn)陳狂很熟悉,因?yàn)榻裉焐衔缢蛣倓傮w會過。
“我是那個女警察的朋友?!?p> 陳狂嘴角咧起,露出一個自認(rèn)為比較柔和的微笑。
“朋友?”長馬忍不住蹙眉,說道:“你的朋友現(xiàn)在得了一種病,很嚴(yán)重的病,而我則是醫(yī)生?!?p> “我現(xiàn)在想要見她,因?yàn)橐恍┬∈?,我欠了她一個人情?!?p> 陳狂目光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個自稱醫(yī)生的男人,語氣平緩,不緊不慢。
“很抱歉,我不能讓你見她,你朋友的樣子,現(xiàn)在不太合適見人”
長馬的表情開始變得怪異,甚至可以說扭曲。
猙獰又癲狂,仿佛被污染了一樣。
陳狂向后退了兩步,強(qiáng)壓著心頭的不適,對著男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麻煩你,讓我見見她,如果她做錯了什么,我愿意替她補(bǔ)償給你,我需要確認(rèn)她的生死……然后還她一個人情?!?p> 長馬已經(jīng)非常不耐煩了,長期的獵殺血變種,他的內(nèi)心也早已發(fā)生了某種變化,不再隱藏,將門打開,一腳狠狠的踢在了陳狂的腹部。
嘭。
沒有長馬想象中,對方抱著肚子痛哭流涕的模樣,而是一聲悶響。
陳狂一手捏著男人的腳踝,緩緩抬起頭。
“該說的我都說了,我也沒有直接揭穿你?!?p> “我只是要見見那個蠢女人,你卻直接動手,那么接下來……”
在長馬眼里,對面的年輕人如同化作了最簡單的黑白線條。
充斥著殺戮與狂暴。
那雙血眸,宛若深淵。
“請你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