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一連串的壞消息之后,蕭冀曦總算是聽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消息。重慶那邊良心發(fā)現(xiàn),除了下命令要把刺殺做的聲勢浩大,也提供了點有用的信息。
蕭冀曦覺著上面還算是有良心,然而蘭浩淼聽了他的言論卻是一番嗤笑。“那不叫良心發(fā)現(xiàn),叫害怕布防圖泄露。不過咱們這些人忙前忙后的,”也就是為了這張圖。不然外頭知道馮赟算哪根蔥?”
這馮赟居然還算個風(fēng)流人物,在重慶就很樂意跳舞,來了上?;ɑㄊ澜缡镅髨觯烙嬚绽滩蛔?。
“外頭是日本人的天下,他找個舞廳還不容易,非要來租界?租界對他來說可要危險的多?!笔捈疥匾贿吙吹貓D一邊抱怨。
蘭浩淼翹著腳看電文,聞言冷笑一聲:“那就不是上頭要管的事兒了?!?p> “喜歡跳舞,說到底就是喜歡漂亮姑娘。要我說就讓行動組派兩個姑娘,看他常去哪跳舞,帶巷子里一槍崩了?!笔捈疥嘏牧伺牡貓D?!昂眠^咱們在這兒對著地圖瞎策劃?!?p> 蘭浩淼翻了個白眼?!罢嬉心阏f的那么簡單倒好。上頭要的是聲勢,怎么,你還打算給行動組的人一人配一個喇叭,開了槍大喊殺人者調(diào)查統(tǒng)計局二處?”
蕭冀曦往椅背上一躺,無力的用手遮著眼睛?!奥晞莺拼螅趺此懵晞莺拼??給上面來個幫派火并?”
說到這他忽然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蘭浩淼拿看精神病的眼神看他。
蕭冀曦在屋子里精神抖擻的走來走去,十分的亢奮?!皩Π?,我怎么沒有想到?馮赟可是秘密來滬,日本人從沒說過他們要保護馮赟?!?p> 蘭浩淼把手里的電文一扔,現(xiàn)在屋子里有兩個亢奮過頭滿地溜達的人了?!耙簿褪钦f如果他惹到我們頭上來被殺了,日本人就吃了個啞巴虧!只要讓這小子撞上來就行!”
“不是我們頭上?!笔捈疥乩潇o的提醒他?!爸辽俨皇俏覀儍蓚€,你是想讓他看上師姐,還是想讓他看上青竹?”
“別和我咬文嚼字,沒你有文化?!碧m浩淼揮了揮手?!鞍堰@個計劃地給行動組,余下的事兒就不歸咱們管了。潛伏組的人頭疼了這么久,也該換人來頭疼?!?p> 蕭冀曦看著七情上面的蘭浩淼,忽然覺著心里毛毛的,這事兒只怕沒那么容易就與他們甩脫關(guān)系。
事后蕭冀曦只想給自己掛一面旗,上面寫著沒事兒別瞎想。
靠著虞瑰傳來的消息和重慶老家那邊給出的馮赟畫像,潛伏組的人成功鎖定了馮赟的行蹤,把三天內(nèi)的跟蹤資料都交付給了行動組。
通過對馮赟的監(jiān)聽,他們得知這人沒蠢到直接把手里的籌碼交給日本人,兩邊還處在你來我往的拉鋸之中,馮赟開出的價碼是在維新政府謀個一官半職,這對日本人來說其實不難,但他對自己的安全是瞻前顧后,因此在今后的安保措施這一條上一直和日本人僵持不下。
“原來軍人也有那樣怕死的,那還能算是軍人嗎?”見面時虞瑰惟妙惟肖的學(xué)鈴木薰懊喪的語氣,其實應(yīng)當(dāng)算很好笑的,只是蕭冀曦總笑不出來。
行動組接下了跟蹤的活,一切都似乎是十分順利。按蕭冀曦的計劃,只要發(fā)現(xiàn)馮赟常在哪個場子里逗留,就立馬讓行動組的人頂上去,往下發(fā)展一場爭風(fēng)吃醋一槍爆頭的大戲,至于后來滿街散播言論說似死的是個漢奸叛國沒有好下場,那是電訊組的活兒了。
叫蕭冀曦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把火最終燒到了他的身上。
他在樓下聽舞女們閑談時,聽見流霜忽然小聲說了一句什么。蕭冀曦本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下意識就覺得流霜的話里有哪個詞觸動了他的神經(jīng),他抬頭問道:“你剛剛說的是什么?”
“這兩天有個重慶口音的,老是纏著流霜——流霜剛說聽不大懂他說話?!?p> 旁邊舞女有個嘴快的替流霜答了,流霜跟著點頭,把蕭冀曦點的是眼前一黑。
果然第二天就看見了馮赟的那張臉,真人看著比照片還可憎些,隔太遠看不見流霜的神色,不過蕭冀曦能想象出來,因為馮赟的手實在是不大老實。
“行動組是不用出姑娘了,快出個什么人來爭風(fēng)吃醋一下?!备籼焓捈疥剡@么說:“找人多往身上潑點酒,最好是有背景的?!?p> “有背景,還認識人家姑娘,我聽著耳熟,只怕用不上行動組了?!碧m浩淼叼著一根煙,蕭冀曦從他語氣里聽出了一點幸災(zāi)樂禍。
“我現(xiàn)在可沒心情和你開玩笑。”蕭冀曦揉著自己的頭發(fā)。從軍隊轉(zhuǎn)入地下后有一個好處,就是讓他的頭發(fā)得到了一點喘息的空間,總算得以長長了。
“沒和你開玩笑,你也最方便脫罪?!碧m浩淼的神情幾乎可以用無辜來形容。
蕭冀曦瞪著蘭浩淼咬牙切齒:“這要不是青竹也在組織里頭,我一定和你決斗?!?p> 這當(dāng)然是氣話,就算白青竹不在,他也不能違抗上命。蘭浩淼當(dāng)然也不至于有意坑他,仔細想來叫蕭冀曦去干掉馮赟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鈴木薰等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個女人,估計連暗中的報復(fù)也不會有。
于是想這兩天月宮里都傳他們老板是看上了流霜,紛紛感嘆這小丫頭好運。
而實際上則是兩個人相對無言,蕭冀曦實在找不出什么話和她說,就直說錢照給,讓她在樓上坐一坐。流霜不是個愛跳舞的,能干坐著把錢拿了自然高興,老老實實的跟蕭冀曦大眼瞪小眼,好像在玩誰先眨眼算誰輸?shù)挠螒颉?p> 瞪了兩天之后,馮赟終于坐不住了。他看上的舞女連著兩天都沒出現(xiàn),問就說是在二樓陪客人——這話也是蕭冀曦交代下去的,就是為了讓馮赟摸不清他底細。
聽著樓下傳來的喧嘩聲,蕭冀曦想著自己總算是不用在這練眼力了,面上十分淡定的探頭下去:“讓他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