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能做的也就是皺皺眉罷了,鈴木薰倒是可能做點什么,但反正在小林龍一郎那兒做出承諾的不是他,他犯不上為這個費心。雖然小林惠子聽著的確可憐了些,歸根結底也還是日本人內(nèi)部的事,說難聽點那叫狗咬狗。
“總歸小林龍一郎尸骨未寒,現(xiàn)在就算佐藤樹想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笔捈疥卣f著,忽然也有些感慨。“他這一死,小林誠也遠在日本,他們在中國的勢力也就徹底完蛋了。打蛇打七寸,師姐看著是在報仇,實際上順手也幫我們解決了不少問題。”
“說起來我還看見你師兄了,露了一面,跑的倒是很快,說來探病,是已經(jīng)來過了?”白青竹聽他提起沈滄海,便想到了另一茬。蕭冀曦不想告訴她蘭浩淼來究竟是干什么,聞言有點心虛,但還是照實說了?!笆莵砹耍€蹭一碗湯走,看上去師姐的情況挺好的,比我們想象的好?!?p> “我還以為你終于學會什么叫兩人份了?!卑浊嘀裉筋^看了一眼那只湯碗,恍然大悟。蕭冀曦聽她這么說,訕訕的一笑,他做飯倒是沒多少轟炸廚房的不良記錄,只是至今沒怎么學會把握好分量,早年間還曾經(jīng)有過做一頓年夜飯一直吃到正月十五的壯舉。
因為知道第二天要發(fā)生什么,蕭冀曦總覺得有點不安心,這不是他頭一次知道軍統(tǒng)要進行什么樣的行動,但這次就是覺著心驚肉跳,或許是因為陳恭澎的身份擺在那里,要刺殺自己的前上司絕對是每個特工生涯中能遇到的最困難的任務之一。
心不在焉的挨到下班時分,蕭冀曦看沒有人要拿額外的事情來為難他,立即抓了公文包往檔案室去。油耗子看見蕭冀曦匆匆忙忙的背影,還不忘取笑他一句:“隊長,您是怕跑的慢了叫嫂子搶到廚房?”
油耗子是隊里少有見識過白青竹手藝的人之一,一直以來對此印象深刻,他覺得再沒有一個人能把飯做到每一粒都夾生的地步,雖然白青竹一直堅稱那只是一個意外。
蕭冀曦順口附和了一句,匆匆忙忙的就走了,留下油耗子在原地露出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到檔案室門口的時候,蕭冀曦正撞見拎著包出門的徐怡然。
徐怡然看見他并沒顯得吃驚,蕭冀曦幾乎每天都會來檔案室門口等白青竹下班,偶爾加班也得過來叮囑兩句買哪家的外食免得釀成慘案。
“蕭隊長?!彼c頭致意,主動說道:“青竹還在里頭呢,估計快了,您要是不急就在這等上一兩分鐘?!?p> 蕭冀曦跟她道了謝,一抬眼卻注意到一點不尋常之處。
徐怡然今天穿的挺好看。
他倒是從來都不在意旁人穿著,只是徐怡然今天這一身有點太扎眼了,完全不像是為了上班干活穿的——當然,檔案室里也沒什么需要竄上跳下的體力活,就是一天窩在里面見不到什么人,穿得太好看很有拋媚眼給瞎子看的嫌疑,就算是為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些搏個好心情,也似乎用不上這么富麗堂皇的一套,跟徐怡然平素的打扮大相徑庭。
于是他多嘴問了一句?!靶炜崎L這是要去見朋友?”
“是要出去一趟?!毙焘幻黠@是一副不想多說的模樣,她理了理自己完全沒有碎發(fā)的鬢角,借著這個機會從蕭冀曦身邊走了過去,因為抬手擋著,連眼神的交匯也完全不必有了。
蕭冀曦覺著自己是碰了個軟釘子,但是并沒太大的情緒起伏,他在七十六號里總要遇到些想跟自己劃清界限的人,遇的多了也就越來越習慣,只要用得到的那些人關系處的差不多,什么財務的冷臉之類完全都不足為懼。
檔案室倒是個挺重要的地方,重要到頂著科長名號拿著科長薪水的人實際上是個光桿司令,然而現(xiàn)在也有白青竹在,蕭冀曦犯不上挖空心思跟徐怡然搞好關系。
白青竹果然很快就出來了,蕭冀曦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忽然意識到離開書店之后白青竹就沒再怎么費心思打扮過,大概是因為每天能見到的人實在有限。
蕭冀曦很了解她的性子,早上是寧肯多睡個十分鐘而絕不會起來化妝的,用她的話說是反正這輩子已經(jīng)被莫名其妙的跟他綁在一塊了,在他鼓起勇氣始亂終棄之前她都不用費心打理自己,雖然是個歪理,但是蕭冀曦還是只有捏著鼻子認的份兒。
“怎么?覺得我穿的不夠亮眼,叫人給比下去了?”白青竹了然的說道,回身掏出鑰匙給門上了一道鎖,現(xiàn)下那些機密文件都是要兩道鑰匙才能打開鎖的,不過檔案室的大門沒有改規(guī)制,畢竟要兩個人同進同出跟連體嬰一樣還是很有難度。
“沒有的事,就是在琢磨要不要去買兩身新衣服,要是徐科長天天都精心打扮,你也不能那么不尊重人家?!笔捈疥刳s搖頭。
白青竹叫他給逗樂了?!皼]有那么嚴重,她平時穿的也素,天天對著這些文件,打扮起來也沒多大意思?!?p> “她說沒說今天是有什么事?”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樓下走,因為耽誤了一陣子,院子里的車已經(jīng)開出去好幾輛,給蕭冀曦留出很寬的一條通路來,這些能開的上車的大多都任個一官半職,每逢下班時候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尤其是基本用正面對敵那幾個部門的。
白青竹沒立刻答話,等到關上車門才說:“好像是要去陪什么人吃飯,我看她也不大樂意的樣子。不過這丫頭是個很有城府的,她不想說的事情問不出來,問多了還要遭懷疑?!?p> 說完之后,她看著蕭冀曦有點古怪的臉色,忍不住問道:“怎么,這飯局有什么問題?”
蕭冀曦想,該瞞不住的還是瞞不住,不過算時間已經(jīng)不會出什么意外了,他把人平平安安的拉到家就行。
“我估計是陪丁默邨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