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她狐疑的只是做了個夢,剛想松懈一刻,想要叫三兒媳給端來水讓她喝了祛熱,備些熱水洗澡,話未說出口,就聽到頭頂一聲怒喝。
“犯人榮秋心,因不管不顧子孫,生怕連累文家,以為不與人爭論就是為文家祈福,可實際情況是對子女不愛,目無法紀(jì),該當(dāng)處置,念你有心改之,就暫且不究?!?p> 這話是虛無縹緲的,可她真真實實的聽到了耳朵里,直到昨兒個晚飯后,她才悟出來,她死過一次了,在看到十九奪刀與惡徒斗時那一刻,她就已到地府轉(zhuǎn)了一圈。
她人老了,經(jīng)不住恐慌與驚嚇,疑也疑了,這怕也怕了,呆也呆了,哪怕反復(fù)昏睡,醒來之后那場景歷歷在目,宛如昨日重現(xiàn),她不鬧了,終是要改過自新。
愿十九和棠兒能原諒她,哪怕不原諒也不怕,她這余生,怎么著都要和她二人好生相處,她老了,沒什么能力賺錢,替她們繡些花樣,做件衣裳,也算了卻心愿罷。
被念叨著的顏子躍剛出來,正和雯子和棠姐說上話,就猛地一個噴嚏打來,她揉了鼻子,這天溫和,旭日東升了,怎么能冷呢?
文桂棠自然是也打了一個噴嚏,噴嚏來的猝不及防,可也麻利的捂住口鼻,待平息了后,她揉著鼻梁,“興許是昨晚蹬掉了被子,凍著了?!?p> 周紅雯則被她倆嚇得跑去了一邊,很是嫌棄的道:“看看你倆,一起打噴嚏?!?p> 顏子躍自是白了她一眼,嗔笑道:“說得好像你不打噴嚏?”
“嘁,”周紅雯一甩袖擺,一臉嫌棄快了幾步跑上前。
文桂棠捂嘴抿笑,這兩個人互相嫌棄,又互相幫助,她看了一旁不做聲的顏子躍,“十九,祖母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顏子躍搖頭,很是不解,“奶奶她沒有為難我,還給了我一個鐲子。”
“這就奇怪了,”文桂棠想到那鐲子,挽起袖子,“和這個一對的嗎?”
顏子躍點頭,“是?!?p> 三個妙齡少女結(jié)伴同行,一只白貓跟隨其后,一同來到山腳下。
山腳下站滿了人,口音不同的多了去,聽得懂的也寥寥可數(shù)。
可就有那么一個人,一身勁裝,長發(fā)高束,額角些許碎發(fā),唇紅齒白,只見負(fù)手而立。
人群中的人和那牧鴻牧村長談話時,牧鴻村長自是大多聽不懂,那人便在旁邊將另一方語言翻譯出來,其實翻譯出來后就只覺得不過是說話的語氣不同罷,話還是大周話,字也還是字,就是那字眼一從嘴里談吐出來,那便就成了另一番風(fēng)景了。
牧鴻得了分析,也自然懂得了,便朝站立一旁的余敏學(xué)招手,“敏學(xué),可得記好了不要算錯賬,多收了一分一毫?!?p> “村長大可放心,敏學(xué)不會算錯,”余敏學(xué)記下,便對一旁勁裝人一笑,“多謝了,懂得多方的農(nóng)家方言。”
只見那人抿嘴淺笑,就算是應(yīng)了,就不答話,靜靜地在一旁。
周紅雯在人群中找到祖母,挽著她的手,“祖母,好了嗎?”
“好了好了,”李玉茗開懷大笑,在她耳邊低語,“你猜我看到了誰?”
“誰啊?”對于祖母的關(guān)子,周紅雯有些好奇。
“喏,”李玉茗抬手指了個方向。
順著看去,周紅雯一愣,那,那不是那天的白袍男子嗎?
他怎么也在這了?
“他??!人長得不錯,個子高挑,長相俊美的很,”李玉茗把他夸的是天上有地上無。
隨即她一把拉過顏子躍,眉眼含笑,“十九,那個人便是下河救你的人?!?p> 顏子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待看清了那人,她噗嗤一笑。
李玉茗倒還奇怪,“十九,你笑什么,那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顏子躍做了噤聲之舉,悄聲道:“奶奶,稍安勿躁,等她忙完了,我再去好好答謝她?!?p> 李玉茗滿是不解,怎么這孩子見到了長相俊美的男子,就還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