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次日還是強(qiáng)撐著起身,打算去找陸鈺問個清楚,心里想著婆母往日教導(dǎo)自己的話:“夫妻哪有隔夜仇,不溝通永遠(yuǎn)會有隔閡,那就是一根暗刺,夫妻離心,到頭來苦的還是女子?!?p> 哪知找遍了半個宅院都不見人影,找來管家一問才知道,陸鈺竟出遠(yuǎn)門去了,這可著實能把人氣的不輕。無法,也只能回屋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兀自生悶氣。
想起管家說以往陸鈺外出跑生意短期之內(nèi)都不會回來,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只得悻悻起來,敷上脂粉卻也蓋不住憔悴,卻還是強(qiáng)打著精神去了繡坊,剛巧碰見了正在繡坊的宋汐。
卻見她一副沒什么精神的模樣,眼圈還紅紅的,問她也什么都不肯說。
陸青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輕聲細(xì)語問詢,宋汐別的不肯說,只央著陸青婉去她家,陸青婉無法,只得囑咐小廝,先行回府,兀自上了宋汐的馬車,同宋汐一道回府去了。
兩人下了馬車,進(jìn)府,宋汐還是一副悻悻的模樣,卻吩咐下人備上酒菜,只說有事要訴于知心人。
哪知一上席面,宋汐便屏退了下人,自己卻不忙著吃菜,只一個勁地給自己灌酒,陸青婉再三勸過,可宋汐好似就是奔著把自己灌醉去的。無法,只能陪著喝酒,酒過三巡,宋汐才開始吐露心事:
“有當(dāng)今圣上賜姓,人人都道是陛下恩寵有嘉,人人都“王公公,王公公“的叫,時間久了,連他真名叫什么都沒什么人關(guān)心了。
可從未想過,我的父親把我當(dāng)棄子,他卻從未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還待我這般好,也不知道我是修得幾世福分,才能遇見他。“
陸青婉看她這副模樣,便知是喝多了,伸手便去奪酒杯。
本想寬慰寬慰她,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味:“既是得遇良人,那你這借酒消愁又是為何?“
宋汐一把推開陸青婉的手,搖頭晃腦的絮叨著:“青婉,我沒醉,人人只以為我是嫁了個有權(quán)勢的人呢,可有誰知道,人家都求到府上了,我,我卻連自己的好姐妹都幫不了?!?p> “別哭了?!?p> “我沒哭?!?p> 這前言不搭后語的,陸青婉也只能斟酌著應(yīng)答:“我知你遇見了良人。“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說道:“若有些人奔著打秋風(fēng)來的,無非是些銀錢,就當(dāng)是賣個好吧?!?p> “若是打秋風(fēng)倒是好了,可是,嗝,人命關(guān)天吶,青婉?!?p> 陸青婉蹙眉:“若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你一個婦道人家找你有何用?“
“要不是真的求告無門,又怎會來我這呢,馬家素來瞧不上我父親將女兒嫁給宦官,如今韻晴出了事,他們卻求到了我門前,可知是走投無路了。“
陸青婉輕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不知這韻晴姑娘是出了何事?“
“還不是馬家貪圖富貴,將韻晴嫁給了那大戶,嗝,也不過頂著個皇商的名頭,還以為和他們聯(lián)姻能撈到什么好處,現(xiàn)如今倒好,直接是害了韻晴啊?!八蜗淼貌怀蓸幼?,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卻帶著哭腔嗚咽著。
陸青婉也不知如何寬慰得好,聽她這斷斷續(xù)續(xù)的敘述,倒也把事情拼了個七七八八,恐怕宋汐這好姐妹便是那日當(dāng)街?jǐn)r轎的婦人吧。
不過之前有聽喜鵲說了這案件的后續(xù),好像是判了死刑的。思及此,陸青婉心生疑惑:“若是那馬小姐與皇商趙家的案子,不是已出了判決嗎,這時來求你有何用?總不能以為王公公敢與律法鐵條抗衡吧。”
宋汐不言語,只趴在桌子上,看來是酒醉睡過去了。
幼時那馬小姐與陸青婉曾是鄰居,而今陸青婉倒是和宋汐成了閨中密友,而宋汐更早便與馬小姐姐妹相稱。不禁感嘆,緣分當(dāng)真是妙不可言。
“嗚嗚嗚,我好難受……哇“本以為宋汐睡著了,哪知她突然嘔吐了起來,整個人像沒了筋骨就往地上倒去了,幸虧陸青婉眼疾手快抱住了她,才沒讓這美人癱下去,否則這身衣衫不得全沾滿濁物不可。
陸青婉本來還想著親自煮碗醒酒湯來,哪知道宋汐臨時又來了這么一出,只得喚來下人,伺候宋汐洗漱,又將人攙到床上好好休息。
“沒事了,出去吧。“陸青婉屏退了下人,兀自走到床邊,掀起被角爬上了床。因著以往都是與宋汐同睡,故此次便沒有備上客房。
與宋汐共躺在一處,就著窗邊透出的月光,看著枕邊睡顏,耳邊是她勻稱綿長的呼吸聲,自己卻是無法安睡。
心緒亂飛,胡思亂想著,這案件已然是判了的,依著宋汐酒后所言,看來她也是無計可施了。
陸青婉雖是來都城不久,卻也對這“殺夫案”有所耳聞,更何況身邊有著喜鵲這個“包打聽”想不知道這些都難。
若按宋汐的說法,這案件怕是再無轉(zhuǎn)圜了。,
陸青婉今日恐怕也有些喝多了,腦子鬧哄哄的,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里霧蒙蒙一片,能看見前方有一個男人,追上去,卻是越追距離越遠(yuǎn),不知怎的,在夢里完全忘記了出聲呼喊,那人好似感受到了后面有人在追,竟緩緩回過身來。
“陸夫人,陸夫人……“有個聲音在耳邊不停輕聲呼喚,陸青婉醒來,終究還是沒看到夢中那人的臉。
醒來見是宋汐貼身丫鬟,自己畢竟是客,心中微韞,卻是不好發(fā)作。
只抬手扶額,淡聲問道:“怎么了?“
“陸夫人,我家老爺回來了,夫人想著給您引見引見?!?p> “你家老爺?“
“是,老爺這次回來的急?!?p> 陸青婉知宋汐是好意,卻還是難耐宿醉后晨起的眩暈,壓抑著情緒說道:“那就先洗漱吧?!?p> 待到陸青婉打理完畢,那人卻是不見蹤影了,不是故意不見,而是宮里有差事,急著要去辦。
宋汐見陸青婉面有愁緒,以為她是在自責(zé)內(nèi)疚,迎上去牽住她的手:“青婉,我家老爺在宮里當(dāng)差,這宮里的差事又急,以往這種來去匆匆的事情可不少見呢?!?p> 陸青婉被宋汐逗笑了,卻還是說道:“汐兒,也是我動作太慢了?!?p> “切勿自責(zé),下次給你正式引見引見,老爺他人很隨和呢。“
兩人說說笑笑,氣氛也輕松了不少,陸青婉因著心中有事,用罷了午膳,便匆匆拜別,趕回了陸府。管家見陸青婉回來,躬身作揖道:“夫人?!皡s也不起身,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