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女老板就好似變了一個人,完全不似昨日那般脆弱不堪,又變得生龍活虎了,有那么一陣子,宋之洛都懷疑這人是不是得了間歇性失憶,怎么能把自己昨天所做的一切事情忘得這么徹底呢?
或真或假,她多半相信女老板是裝的,小孩子哭鬧耍脾氣,大家都會包容,說那是天真,可成年人失控哭鬧耍脾氣,只會引來他人的嘲笑,那是矯情。
莫不如裝失憶,對人對己都好,可惜她的記憶神經(jīng)就是好的出奇,總是想忘的不能忘記,連帶著畫面都很清晰,還真學(xué)不來。
林繹在這天下午不請自來,當(dāng)時宋之洛正忙著整理線下門店送來的季度報表,厚厚的文件堆成山,花了很長時間去整理。
她不知道林繹會來,當(dāng)人捧著一打厚厚的文件進(jìn)到老板辦公室的時候,整個人驚訝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簡單的白襯衫,深藍(lán)色西褲,這個男人總是能把這種最普通的職業(yè)裝穿出自己特有的格調(diào)來,干凈利落,而又不失風(fēng)度,成熟男人的魅力展現(xiàn)的剛剛好。
林繹臉上到?jīng)]有過多的表情,見她進(jìn)來,很禮貌的起身想和她握手。
幸好捧著文件,于是她只對那人點(diǎn)頭表示了一下應(yīng)盡的禮儀,將文件放到辦公桌上,她想轉(zhuǎn)身馬上離開,可卻又被女老板叫住了。
原來,林繹此次來的目的是要給事務(wù)所的員工訂制季度獎品禮盒,女老板要她陪同著去會議室挑選。
難道他們公司就沒有別的什么可送的么?偏偏送吃的,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愿意吃什么?她在心里一百個不樂意,可卻不能對這個男人抱怨什么。
她低著頭,領(lǐng)著人向會議室走去,路過銷售部的時候還特地囑咐了人將公司所有的樣品禮盒及圖冊都搬到會議室去,好讓林繹挑選。
兩人來到電梯門口,她伸手按下了上樓的鍵子之后就抬頭看著樓層的顯示器,耐心的等待著。
說來也奇怪,在宋之洛的印象里這個男人不應(yīng)該是這般沉默的人才對,也不知道這次他是怎么了,竟然能這么安靜。
就在她沉思之際,電梯來了,出于禮貌,她轉(zhuǎn)身想讓林繹先進(jìn)去,畢竟人家是客人,是上帝,是出錢的,可就在她回身的一瞬間整個人卻吃驚的定在了原地。
才發(fā)現(xiàn),林繹的雙手此刻正附在電梯的兩側(cè),正好和墻面形成了一個半圓形,而她正好就在這個半圓形里面,被人圈住了,林繹的臉離她很近,她的眼神就在轉(zhuǎn)身的一瞬間被那個人粘住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像是會魔法一樣,眼神似黑洞一般席卷著一切能從他旁邊略過的事物,讓人無法逃離。
宋之洛像個白癡一般不會躲避和保護(hù)自己,竟然就那么無聲的干站著,一動不動,她都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從這種場景中全身而退。
心慌亂了,不得不承認(rèn),她對這種悸動與曖昧是有一種渴望的,尤其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所帶給她的任何感覺。
正在她愣神之際,林繹忽然笑了,下一刻,那個男人好聽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響起。
他說,“宋小姐,這一幕,你會記住多久呢?會不會很長啊,嗯?”
伴隨著電梯又一次上升的滴滴聲,宋之洛像一只尾巴燒著了的獅子一樣,開始惱羞成怒,她轉(zhuǎn)身飛快的按著電梯上升的按鈕,終于電梯又一次的到來了。
進(jìn)到電梯后,林繹依然站在她身后小聲的笑著,她感覺此刻自己的全身都在冒火,都快被這個男人氣瘋了,她不懂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繹在挑逗起她的感覺了之后又這般的戲弄人,當(dāng)她是什么?
兩人來到會議室,她努力的保持鎮(zhèn)靜,然后坐的遠(yuǎn)遠(yuǎn)的,心不在焉的聽著銷售部的工作人員賣力的向林繹介紹著產(chǎn)品,她低著頭不想去看那人一眼,可剛才的那一幕卻不斷地在她的腦海里重復(fù)著,她強(qiáng)迫自己心靜下來,用指甲狠狠地扣著自己的手臂。
銷售部的工作人員很敬業(yè),女老板也時不時的會插上幾句恰當(dāng)?shù)脑?,只有宋之洛在安靜的喝著咖啡,想必她此刻的所有表情都被林繹看透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那人竟然把一張紙條推到了她面前,想著可能是道歉的話,或是問與禮盒方面的意見,于是她低著頭打開了。
“宋小姐,你猜,我要用多長時間才能把你弄到手?”
她做夢都沒想到,紙條上竟赫然的寫著這么囂張的話。
她猛的抬頭,一瞬間,胸腔里好似積壓了一團(tuán)火,眼神冰冷的看向那人,很有一種想殺人的沖動。
而林繹也挑釁傲慢的看著她,兩人的目光僵持了幾秒后,她終于忍不住,憤怒的起身,抄起身前的咖啡就潑到了林繹身上,女老板被她的舉動嚇呆了。
“小宋!你干嘛!你瘋了嗎?”
“我沒瘋,瘋的人是他!”
宋之洛將紙條撇給女老板,憤怒的轉(zhuǎn)身就離開了會議室。
她沒有回自己的辦公桌,而是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公司,直接打車跑到了陳魚的工作室。
她心想著,大不了爺不干了直接走人,她再也不想見到那個可恨的男人了。
陳魚一臉蒙圈的看著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宋之洛的眼淚此刻像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三歲,你干嘛,你怎么了?周圍人都看著呢,你這……,你怎么了?”
陳魚見她也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兒的抱著人哭,從來也沒見她這樣的在人前哭過。
“哎呀,得,咱們回家總成了吧!你別哭了……?!?p> 回到別墅,剛進(jìn)門她就直奔吧臺而去,拿出酒架上的一瓶紅酒打開來對嘴就是喝。
“哎哎……,三歲,那可是我爺爺珍藏了好幾十年的酒?。∽屛依习种懒丝隙〞蛩牢?,哎……!”
宋之洛并沒有理她依舊還往嘴里灌著,小魚無奈的搖了搖頭。
“得,喝吧喝吧,反正人都沒了,老爸也不回來看我……?!?p> 宋之洛悲傷的看著她,“小魚,我宋之洛自認(rèn)為一直是個挺正直的人,從沒干過傷天害理的事兒,與人為善也不爭不搶的,為什么老天就總是看我不順眼呢?竟然讓我遇到這種滾蛋?!?p> 陳魚皺著眉給她遞著紙巾,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三歲……其實(shí)……我印象中那個姓林的為人還挺正常的啊?!?p> “他是挺正常,是我自己不正常啊,是我不正?!??!?p> 小魚拍著她的后背安撫,“別這樣,唉……真是,真沒想到,你怎么就偏偏遇到了他這么個浪子了呢?遇人不淑啊……?!?p> “什么浪子!是流氓!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無恥流氓!”宋之洛火大的將酒瓶拍到了吧臺上。
“哎喲喂……你可輕點(diǎn)兒啊,那可是玻璃瓶嗒!不喝咱也別砸了呀!”小魚用手指戳了她的腦袋一下,這酒可貴著呢。
當(dāng)一個人帶著不好的情緒去喝酒的時候,真的會醉的很快,沒多大一會兒宋之洛就頭暈?zāi)垦A恕?p> 她把頭靠在小魚的肩膀上不停的啜泣著。
“上一刻我覺得自己真的為他心動了,我想我可能是喜歡他了,可下一刻他卻對我說什么?他竟然要我猜,他要多長時間才會把我弄到手!”
“他……他真的那么說?”小魚有些不敢置信。
“我真的恨死他了,我想殺了他的心都有,其實(shí)只要他不出現(xiàn),不總來招惹我,我真的可以慢慢把他忘記的,可每次他都不會讓我得逞,每次都在我快忘記他的時候偏偏又出現(xiàn)在我面前,為什么?小魚,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啊……。”
她伸手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很苦惱,她真的有些醉了,竟然又開始哭了起來,以前無論遇到多么困難的事兒她都沒這么哭過,小魚都驚了。
“我真想得上像女老板那樣的失憶癥,那該多好啊……?!?p> 小魚摟著她,眼中滿是憐憫,不知該怎么說,她終于還是遇到那個要命的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