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落

　　出了永和宮，一路穿過承乾宮、景仁宮，前面便是景和門了。

　　“盡瑢走了，我若再不幫襯著陵嵐妹妹，恐怕真要做孤家寡人了?！蓖羰哂幸淮顩]一搭的說著，山茶也不回應(yīng)，只是耐心地聽，時不時點點頭。關(guān)于‘盡瑢’這個稱呼，汪施鬟曾和蘇盡瑢有過一段感情最好的時候，旁人不在她就這樣叫，可后來卻叫不出口了。小孩子嘛，總是天真爛漫，以為只要感情好，有什么心事大家攤開說就解決了，沒什么大不了的。隨著年歲增長，現(xiàn)實給她狠狠一擊，她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盡瑢姐姐就成了傲慢驕縱、目中無人的大小姐了。還是說她本來就是這樣，只是年歲小的時候看不大出來罷了。汪施鬟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么小摩擦、小隔閡，而是無法逾越的鴻溝。她們身世迥異，她們二人注定做不成真正的姐妹。蘇盡瑢從小所受到的教育，浸染她的家庭環(huán)境，使得她一直覺得自己本該如此，那些下人不就該伺候她么？那些長輩們不就該寵著她么？她獻媚皇帝不也得給她面子么？（雖然承業(yè)也是真的欣賞她的美色）這個話題汪施鬟在心里掙扎了無數(shù)次，道理她都懂，就是無論如何她都想試一試。姐姐再怎么改變也會對她好的吧？會一直相信她對吧？從來不會把她當(dāng)野丫頭對吧？如同蘇盡瑢瘋狂地愛陳莊，她想趁年輕瘋狂的追逐所愛。她反復(fù)思考過了，寧愿陪她一起入宮，也不想親眼看見她嫁給那個人。不知道為什么，汪施鬟討厭陳莊，從他第一次出現(xiàn)就討厭了。汪施鬟也無法解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想聽陳莊說什么他可以照顧好她，他可以庇護她一輩子，他會為了她爭取功名...陳莊連自己的命都沒保住不是嗎？汪施鬟想到這個便不由得發(fā)出冷笑，她不會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可怕。她在心里反駁：難道我就不能照顧好她？我不能庇護她？嗯...確實不能。汪施鬟又感覺很沮喪。為什么姐姐就不能不嫁人呢......她崩潰的跪倒在地。

　　“哎喲，看見本宮來了，這么高興??！哈哈哈哈哈哈哈...”能這樣無禮的，只有那位博爾濟吉特氏了。哦，她現(xiàn)在是豫嬪。汪施鬟收起心來，不等她繼續(xù)羞辱，起身就走。卻有一只‘飛來橫手’擋住了去路。

　　“芳常在?！蓖羰咭矐械妹彩切姆堑胤Q姐道妹了。

　　豫嬪難得撿個大便宜，她定不會輕易放走汪施鬟?！昂吆?，汪施鬟，你也太沒有規(guī)矩了吧？難道你不知道，在宮里主子說起你才能起嗎？”

　　真是搞笑，汪施鬟感覺這些人每天都像吃飽了沒事干一樣。

　　她回諷道：“哦...豫嬪真是個知禮數(shù)的。請起吧?！?p>　　汪施鬟故意做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后頭也不回地奔向養(yǎng)心殿。

　　還是慣例，豫嬪在她走后依舊張著個大嘴巴叫：“你搞清楚，你只不過是個沒人要的野丫頭而已，別以為你傍上蘇府就能插上翅膀變鳳凰！”

　　汪施鬟一路腳下生風(fēng)，終于再聽不見豫嬪的嚷嚷了。

　　“那個豫嬪，太過分了吧！她只不過和娘娘平起平坐，不跟您行禮也就罷了，還教訓(xùn)您。”山茶忍不住嘟囔。

　　汪施鬟沒有阻止她，由得她繼續(xù)倒苦水：“奴婢覺得她們那一群人都不是什么好貨色。特別是瑞貴人，她簡直是‘偽善’的代名詞！都怪奴婢當(dāng)初親信她，害得娘娘差點讓她給陷害了?！?p>　　“別自責(zé)了，有的人啊就是這樣，表里是人，背里是畜?！?p>　　說著說著到了承業(yè)跟前。

　　“皇上...”

　　“不用說了，你是為陸氏生子一事來的吧?！?p>　　“皇上真是洞若觀火...”

　　承業(yè)嘆了口氣，似乎每次觸及陸陵嵐的事情都特別的棘手。汪施鬟默默觀察著承業(yè)的表情，心里竟有些同情他?！半抟呀?jīng)想好了，既然是個阿哥，就起名‘永慕’?！?p>　　慕字有愛慕、思慕之意，看來承業(yè)的意思是要放陵嵐出來了。汪施鬟喜形于色，低頭叩謝：“嬪妾替小阿哥謝過皇上！”此行只為探探皇帝的口風(fēng)，得了答案，汪施鬟便滿意地離去了。

　　原以為此事就圓滿結(jié)束，只需坐等圣旨擬下來，一切皆塵埃落定。卻是一直等了三天，宣旨的公公都沒來到靜悟樓前。陵嵐也感覺到，此番必定還有變數(shù)?？粗鴳驯е腥彳浀娜鈭F子，一股力量從心底升起，仿佛擁有了面對一切困難的勇氣。

　　“倘若他們預(yù)備殺母奪子，我是不會讓他們得逞的......孩子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懷中的小臉龐靜靜地望著她，清澈黑亮的眼珠大大的。“乖...娘是不會給別人機會叫你‘罪婦之子’的，娘要你堂堂正正的活著！”

　　清蓮?fù)崎T而入，見此情形，有些驚愕地說：“小姐...”

　　陵嵐回過神來，展開一幅笑容。“怎么了？”

　　“呃...外面宣旨來了?！?p>　　“走吧?！鼻迳忺c頭，面上卻藏不住的詫異，她有一秒的懷疑這個人不是她從小侍奉的陸小姐。

　　“陸氏聽旨！”陵嵐把孩子交給李嬤，自己從容地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冷宮罪婦陸氏犯下滔天罪孽，皇太后慈悲，念及幼子無辜，著陸氏之子遣送回鄉(xiāng)。陸氏則罰于靜悟樓永不得出，欽此?！?p>　　“......”

　　“還不接旨？”

　　“遣送回鄉(xiāng)？呵呵...”陵嵐的嘴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沒錯，你的孩子從今往后與皇室再無干系，也不得隨皇帝姓。只能由你的母家撫養(yǎng)成人。”

　　盡管她做好的準(zhǔn)備，也還是被這樣的安排氣得勃然變色。滿腔怒氣直沖上來，她站起來大聲吼道：“我的孩子憑什么要送回母家！你告訴我！啊？我有什么錯有什么錯！”

　　宣旨太監(jiān)的衣領(lǐng)竟被撕裂了口子。陵嵐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開他，又撿起掉在地上的圣旨。她看了一眼末尾處的蓋章，頓時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戲劇，一場非常搞笑的戲??！看罷順手撕掉了那張紙，至于那卷布帛則被扔到了樹上。

　　清風(fēng)清蓮看得害怕極了，連忙上前勸阻：“小姐，抗旨不遵乃是大罪??！”

　　“罪？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蓮急得想哭，看著清風(fēng)：“小姐她是不是瘋了啊...”

　　“你胡說什么！小姐，小姐別難過，事情一定會真相大白的！您耐心等等...”

　　“等？我等了八個月就等來這么一道旨意，你告訴我還要耐心等？！”

　　清風(fēng)自知口不擇言，當(dāng)即跪下道歉?！皩Σ黄?，奴婢失言了，奴婢只是看您太激動了，想安慰您...”

　　倒地的老太監(jiān)終于爬起來了，一步一瘸的走著罵后面的小太監(jiān)：“你們幾個沒良心的，老子跌在這兒都無動于衷...”

　　后面有個小太監(jiān)用慫慫的語氣回應(yīng)道：“這不是要撿圣旨么...”

　　“還圣旨呢！圣旨都讓這瘋婆娘撕咯！”大概這些人都被陵嵐的反常表現(xiàn)嚇壞了，紛紛隨老太監(jiān)撤退了。沒過多久，來一群面相刻薄的老太婆，想來是宮中的嬤嬤。

　　“奴婢們奉命前來帶走陸氏之子?！?p>　　陵嵐搖搖頭，在絕對的權(quán)利面前，一切的抵抗都是那么無力。不過嬤嬤們來得如此之快，想必不是稟明皇上以后才派來的，只怕是那老太監(jiān)出去之后把自己的活兒推給了她們。

　　清風(fēng)貼在陵嵐身邊輕輕請示：“小姐，要不要...”

　　陵嵐粗略抹了一把臉頰，極不甘心的說：“抱過去給她們吧?！?p>　　清風(fēng)擔(dān)心地問：“沒事吧。我扶您回屋。”

　　陵嵐悄聲對她說：“沒事，我剛才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計劃?！?p>　　一群嬤嬤看她們還算配合，暗中罵那老太監(jiān)?；瑤е⒆雍坪剖幨幍仉x開了。送走孩子，李嬤趕回來合上了大門。

　　“小姐，奴婢看您神情不對，還是要保重身子啊?！?p>　　陵嵐端坐，平靜得好像剛才根本沒發(fā)過怒一樣。她一字一句地說：“放心，我還沒瘋?！?p>　　清蓮臉色羞紅，跪在陵嵐跟前：“求小姐原諒...奴婢知錯了?！?p>　　清風(fēng)勸和：“小姐，我想清蓮不是故意的?！?p>　　陵嵐忽然破涕為笑，咧開的嘴露出了比平常更多的牙齒?！肮?..我知道?？炱饋?。”說著伸手扶起清蓮。

　　“小姐您別這樣，會好起來的，一定能離開冷宮的?！鼻屣L(fēng)說的這些話是好話，聽著也好聽，可就是在當(dāng)下的環(huán)境里如此的不切實際。

　　“門可是關(guān)好了的？”

　　李嬤答：“關(guān)嚴(yán)實了?！?p>　　“好，我打算出宮。”此話一出，清風(fēng)清蓮全傻眼了?！坝姓l愿意跟我出去的？”

　　清風(fēng)清蓮互相看看，又低頭猶豫了。

　　隨后李嬤說話了：“奴婢愿拼死護送小姐出宮?！?p>　　“護送？你不隨我出去？”

　　“奴婢一把年紀(jì)了，出去了也不頂用，反是拖累。”

　　“小姐，您是要回天津衛(wèi)？帶上奴婢吧?！鼻迳徥菑男「陯沟?，那兒也是她的故鄉(xiāng)。

　　見清蓮毅然做出抉擇，清風(fēng)也不考慮了：“奴婢也去?！?p>　　陵嵐很是欣慰，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還有人非常堅定地站在身后支持，不自覺有些感動。

　　“奴才也去！”肅風(fēng)跪下磕頭。

　　“好...謝謝你們，到這個時候了，還不放棄我...”

　　“小姐說什么呢，奴婢們應(yīng)該的！”陵嵐的眼角再次流出了淚水，這次的淚水卻不再是痛苦的。

　　一個月后。

　　“榮兒啊，額娘上次跟你提的選福晉之事，你可有個底兒了？”慧貴妃含笑握著永榮的手，實在難得看到她這幅慈母的樣子。原本慧貴妃就年輕，自個兒不曾生育過，旁人眼中的貴妃只有拈酸吃醋的小女人樣子。也就是因為這個，她和宮中大多數(shù)的嬪妃都合不來，不過誰讓她分位高呢，根本沒人敢擠兌她?；噬暇拖矚g她的小脾氣，吃醋是在乎的表現(xiàn)，如果丈夫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還能坦然自若，那才真有鬼了。陵嵐也像承業(yè)一樣包容著她的脾氣，不僅不計較還使出吃奶的勁對她好，她能不招了嗎。

　　話說回來，永榮慢吞吞的說出：“尤氏溫婉賢淑，兒臣想...是適合的?！?p>　　貴妃一聽這話秀眉微蹙，這些個小輩啊，真是不開竅！“什么叫適合的，分明是你喜歡?！?p>　　永榮還是死鴨子嘴硬，說：“不不不不...娶妻娶賢，可不能全憑喜惡?！?p>　　“額娘知道。”慧貴妃也懶得逼問他了，于是順著話應(yīng)付了一句。

　　“額娘若沒別的事，兒臣先回了，告辭?！?p>　　“好，你去吧?！庇罉s退下后，貴妃隨即叫來瑩兒：“去，把那些秀女們都叫過來。”

　　“是?！?p>　　“外面怎么這樣吵？”

　　山茶回道：“啟稟娘娘，是貴妃設(shè)局考驗秀女。”

　　汪施鬟抬手打開窗戶，果然花園里一片熱鬧?，搩悍鲋F妃踱步從正殿出來，舉手投足盡顯貴氣。

　　那個毛丫頭瑩兒忍不住問：“娘娘，這些秀女入宮前都經(jīng)由重重篩選，娘娘還有什么要考驗的呢？”

　　慧貴妃不禁被這幼稚的問題樂到了。雖然這個丫頭做事毛毛躁躁的，人不聰明嘴還笨，貴妃時而嫌她煩，時而又覺得她的存在能給這乏味的后宮帶來一絲歡樂。

　　“之前篩選的不過是秀女們自身的條件，本宮要考驗的是做人的品性?！?p>　　“原來如此！”瑩兒一副腦袋突然開竅的樣子，跟撿到寶一樣的開心。

　　“六阿哥的福晉，也是本宮的兒媳，端莊賢淑都是基本的。重要的是會孝順父母，心地必須純良。”

　　瑩兒又不解了，追問：“奴婢看這些秀女都挺善良的樣子...”

　　“看人不能看表面，你瞧這后宮中的嬪妃，多數(shù)不也是正經(jīng)八百選秀上來的，誰還不作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宮里風(fēng)波就沒見少過，平時跟你裝得像好姐妹一樣...”

　　瑩兒瞧貴妃的眼神怪怪的，若有所指的樣子，于是她朝貴妃所向看去——坐在窗口的汪施鬟？？？

　　“娘娘該不會是指純慧皇貴妃的事吧...”

　　慧貴妃回過頭來，又對瑩兒講道：“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某些人做了虧心事，被發(fā)現(xiàn)了嫁禍于慶貴人呢。呵，可憐那姓蘇的，生前也沒得幾天榮寵，死后追封幾次又給誰看呢?！保ê髞沓袠I(yè)又追封了兩次蘇盡瑢）

　　“是，奴婢明白了。”瑩兒當(dāng)然不會明白。底下的秀女果然是一等一的，貴妃在上面和瑩兒說了好久的悄悄話，卻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著，不敢議論。若不是瑩兒沒有繼續(xù)追問，恐怕貴妃都不會意識到下面的人全晾在那兒吹風(fēng)?；圪F妃沖瑩兒使了個眼色，瑩兒瞪著大眼呆呆的，好像在說知道了。于是便扶著貴妃一步一步緩緩走下臺階。忽然腳下一軟，哎喲——“??！本宮的腳！”慧貴妃夸張又做作地倒在臺階邊上。

　　眾位秀女誰也沒想到，這招真的一點也不高明，但是誰又能預(yù)測到堂堂貴妃居然用這樣低劣的手段來測試她們呢？當(dāng)然了，這其中并不乏機靈的，說時遲那時快，已經(jīng)有三位秀女來到了貴妃跟前。

　　貴妃依然繼續(xù)演戲，她揉了揉腳踝，‘慘’叫道：“哎呀，疼死本宮了...”其實有瑩兒暗中在后面扶著呢，假摔還能摔壞了不成？其中一位秀女趕忙伸出手來攙扶貴妃坐起身來，另一位則是關(guān)切地詢問：“貴妃娘娘，您沒事吧？小女略通些醫(yī)術(shù)，可緩您燃眉之急?！?p>　　剩下那位秀女卻說：“你就是精通醫(yī)術(shù)又怎樣，難道你要貴妃在這兒脫了鞋襪讓你瞧瞧嗎？”

　　那位秀女面上有些掛不住，急忙解釋：“不是的，當(dāng)然是要先抬貴妃娘娘回殿內(nèi)了...”

　　剛才咄咄逼人的秀女還不住嘴，繼續(xù)嘲弄她：“等咱們把貴妃娘娘抬回去了，太醫(yī)都該到了，要你有什么用啊?！?p>　　那位秀女有些委屈，皺著眉毛不敢再說話了。慧貴妃心中自是萬分不爽，什么叫‘抬我回去太醫(yī)都該到了’？太醫(yī)院離這兒可不算近呢，就抬個人的功夫太醫(yī)就來了，那這人得有多重啊？為了把這場戲演下去，貴妃可是豁出去了，愣是把怒火壓了下來?；圪F妃沒讓她們?nèi)颂厝ィ皇亲尙搩簱街蝗骋还铡刈呋厝チ恕?p>　　箐兒在里面打掃衛(wèi)生，她還不知道考驗的事，看貴妃這幅樣子馬上沖了過來?！澳锬铮锬锬趺戳诉@是？”

　　貴妃回頭瞧了瞧，確認(rèn)這里她們看不見了，才放松下來。那條‘摔壞’的腿也馬上好起來了?！氨緦m什么事也沒有?！?p>　　慧貴妃面帶幾分得意的微笑，不過很快就消散了，想到剛才那句話她就氣如斗牛。

　　“瑩兒，怎么回事？”

　　瑩兒把剛才殿外的事情都跟她一五一十的說了。

　　“箐兒，你說，那三個秀女哪個好?！辟F妃擺明了下套呢，要是敢說“抬太到”你就完了！

　　“依奴婢拙見，默不作聲地扶娘娘起來的秀女好?！?p>　　“哎？奴婢倒是覺得會醫(yī)術(shù)的那位好！”

　　慧貴妃點點頭，表示很滿意。對箐兒說：“不錯，本宮也覺得她略勝一籌。通曉醫(yī)術(shù)的那位未免稍有點賣弄的意思，罵人的那位更不可取了。”

　　箐兒提醒道：“六阿哥曾說他中意的那位秀女在嗎？”

　　“嗯...本宮想想，是尤氏?！?p>　　“瑩兒，你帶我去瞧瞧剛才那三位秀女吧！”

　　瑩兒看了一眼貴妃，貴妃默許了。

　　“喏，你看，就是那三個。”

　　“哦...我記得的，她就是尤氏。”

　　“她??？她就是剛才出言不遜的。”

　　箐兒有些吃驚，說：“我常聽六阿哥說尤氏怎樣怎樣的好，今日看來，不過是擅長演戲罷了?！?p>　　“是啊，一經(jīng)考驗就露出馬腳了...后面怎么辦啊？”

　　“后面，娘娘還要繼續(xù)考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