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她現(xiàn)在有什么放不下的,大概就只有她這個弟弟了吧。
應(yīng)該沒有人告訴他,大樹攻擊部落的事情吧。
她在他的心中應(yīng)該還是個好姐姐。
花蜜只知道大樹攻擊的部落,但并不知道后面的情況有多嚴重。
因為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
“我不想讓你覺得為難?!?p> 她不想他因為部落殺死她,也不想或者他為了她和他的部落對立。
“等把你叫醒了,我就走吧??瓤瓤取!被奂t著一張臉,不停咳嗽,每咳一下身上的傷口都跟著一陣陣發(fā)痛。
她的這具身體快要壞掉了。
她現(xiàn)在摸到的這條大蛇應(yīng)該就是奶音了。
蛇。
軟。
滑。
冷。
她害怕。
可他是奶音。
是她的弟弟。
她傷了很多次,一輩子都愧對的人呀。
再害怕,她也想抱住他呀。
“姐姐,什么時候走???”奶音云里霧里一股不真切的感覺,“你要離開我了嗎?”
花蜜聽到奶音迷迷糊糊的小鼻音就知道奶音沒有完全醒過來。
走?
她的精神體能夠找到合適的軀殼嗎?
她只能慢慢讓他蘇醒過來。
強制蘇醒過來太危險了。
休眠越到后面,危險越大。
“不。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被垲H為違心,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wěn)一點少帶一些痛苦的呼氣。
等她軀殼失去了活人的溫度,她就陪著他。
寄居在他的精神體里。
這樣,他們誰也不會拋棄誰。
奶音閉著眼睛:“你不是在山上避難嗎?”
“我就回來看看你就走。別擔(dān)心,喪他們跟著我的?!被鄢吨樒ばχ?。
和野狗打架留下一大塊傷疤即使痊愈了,現(xiàn)在也在發(fā)痛。
“我想見見你了奶音,你不想……看看我嗎?”花蜜說著把洞掩蓋住,撐著膝蓋和墻壁站起來,邊走邊回頭聽。
她每說一句話都要歇息很久,但奶音不會知道。
你不能指望一個睡的暈乎乎的人知道時間這個概念。
“我聞到……血了。”奶音把頭朝前伸了伸,眼皮子聳動了幾下,語氣變得急促,“姐姐!你受傷了?!”
“啊!嘶~頭!頭好痛!”
像是有錐子在往里面扎。
花蜜想跑過去,可她剛一動就重重跌倒了,“你知道的。女人……都會來的。”
她剛才好像聽到什么聲響,她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她不能讓人誤會奶音是跟她一伙的。
聽起來不像是人發(fā)出來的動靜,但她怕呀。
風(fēng)聲鶴唳。
草木皆兵。
聲音還很遠。
“你就不要問了。我回山上去了,有人在……催了?!?p> 或許,她這么說就能減少一點奶音的嫌疑了吧。
“奶音你醒來跟姐姐在心里告?zhèn)€別吧!”
或許下一次他們就看不到了。
花蜜佝僂著腰站起來走到門口回頭看著又沒有反應(yīng)了的奶音。
“姐姐,等熱季到了……我們……”去摘野花吧。
只是太可惜,奶音還沒有說完,就重新模糊了意識。
“好?!?p> 她剛準備回頭。
一只手掖上了她的脖子。
手的主人對她想必是恨急了:“花燼!我終于找到你了!”
“你殺了我們部落那么多人,還敢回來?”
“我那還沒出生的崽子!”
真遺憾,要弄死她的還是一個年輕人。
花蜜捂著嘴不讓自己咳出聲,松手,五官扭曲著憋出一句話:“不要讓我死在他的……面前?!?p> “他什么都、不、知道!”
哪里用得著守株待兔?
她本來就快要死了。
她在這個世界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