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她的第一個愿望不知實現(xiàn)了沒有,不過這個很好驗證,鄭雅琪走到炕桌旁,兩只小肉手抓住一個桌角,輕輕一提。
嚯,幾十斤重的木頭炕桌,就像個充氣玩具似的,輕飄飄的就被她給提起來了。
鄭雅琪再次瞪圓了眼——好家伙,這力氣,去參加舉重比賽肯定拿冠軍。
這下好了,往后誰要是再惹乎她,只要是能動手的,就不必吵吵了!
鄭雅琪開心的笑了,正笑著呢,門開了,一個穿著一身藍色勞動布的中年婦女走了進來。
鄭雅琴的心突突的跳起來,因為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老媽——汪柏青。
此時的老媽,有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fā),皮膚白皙光滑,五官標(biāo)致,身材挺拔,標(biāo)準(zhǔn)的中年婦女形象。
回來之前,老媽已經(jīng)快八十了,牙齒幾乎掉光,頭發(fā)也白了大半,連腰都挺不直了,哪有這副生機勃勃的模樣?
“媽~”鄭雅琪激動的叫了一聲,聲音有點發(fā)澀,眼圈也微微泛紅了。
汪柏青看著閨女眼淚八叉的樣子,急忙走過來。掀開鄭雅琪的被窩:“咋地了?是不是又尿炕了?”
“誒,這也沒尿?。磕悄銣I眼吧唧的嘎哈......”
鄭雅琪吸了吸鼻子,說:“我剛才眼睛里有點難受,好像眼毛倒眼睛里了?!?p> “是嗎?來,媽給你瞅瞅?!蓖舭厍鄿愡^來,抬起大手就要給鄭雅琪翻眼皮。
翻眼皮的滋味可不好受,時隔幾十年了鄭雅琪還記得呢,她可不想平白的受那份洋罪,忙往后一躲,躲開了老媽伸過來的大手,“不用了,都好了,我給揉出來了?!?p> 汪柏青板著鄭雅琪小臉,盯著她的小眼睛看了一會,見沒有紅腫,才放下心來。
“往后再有這事你喊媽,媽給你翻眼皮,可不能自己用手揉,你手埋汰,亂揉眼睛容易得紅眼病......”
娘倆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鄭雅琪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媽,你真年輕!”
老媽現(xiàn)在四十歲,比她回來之前還小好幾歲呢,可不年輕咋地!
“嗨!年輕啥呀?都五個孩子的媽了,這要是擱到過去,就我這歲數(shù)都當(dāng)奶奶了。”汪柏青拿起鄭雅琪的小衣服,開始給她穿衣服。
衣服很破,小小的一件棉襖,竟打了四五個補丁,鄭雅琪記得,小時候,她家里的衣服都是大的穿小了再傳給小的,一個傳一個,家里共有姐妹五人,她是最小的,衣服輪到她時,往往已經(jīng)破得不能再破了。
不過鄭雅琪并不抱怨,家里的條件就這樣,一家七口,都靠爸爸當(dāng)老師的那點微薄的工資養(yǎng)活,能讓她們吃飽穿暖有書讀就不錯了。
穿好衣裳后,鄭雅琪顛顛的出去噓噓了。
這個年代的農(nóng)村,屋里是沒有廁所的,大家都把廁所修在院子或園子里,如廁的時候就去廁所,小孩也不例外。
到了屋外,鄭雅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迫不及待的打量起兒時家中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
家里沒有磚也沒有瓦,房子還是土胚房,矮小的三間,房前有一個大大的菜園子,每到夏天,菜園子便是鄭雅琪最愛的地方了,她可以在里面摘悠悠,吃海棠果,吃櫻桃,吃柿子,吃甜桿,運氣好的話,還能吃到烏米。
只是現(xiàn)在是剛開春,雪還沒化,樹葉也沒發(fā)芽呢,園子里除了積雪,就只有一座苞米樓子,此外就啥也沒有了。
院子里栽了一棵高大挺拔的白楊樹,她們姐妹幾個經(jīng)常在樹下跳皮筋,打口袋,跳格子,老媽也經(jīng)常在樹下洗衣服,給她們納鞋底子。
廁所修在后園子里,后園子是家里專門養(yǎng)雞鴨鵝的地方,夏季也不種瓜果菜蔬,只栽了十幾棵白楊樹。
打開后園門,剛進去,那些趴在地上的家禽就騷動起來,雞飛鵝叫鴨子跑,像是被鄭雅琪給打擾了。
其中,一只白大鵝子還伸著脖子向她沖過來,看樣子像要擰她似的。
鄭雅琪嚇了一跳,記憶中,家里確實有這么一只鵝,動不動就擰人,還專挑她跟四姐擰,就是看她跟四姐人小好欺負,所以才只敢欺負她們。
鄭雅琪被它擰哭過好幾次。
時隔一世,仇敵再相見,鄭雅琪只覺得分外眼紅。
她已不是曾經(jīng)那個被大鵝追的滿園子跑的小丫頭了,她現(xiàn)在是女力士,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女力士,分分鐘能滅了它。
等大鵝沖過來了,大黃嘴剛張開,就被鄭雅琪一把捏住,攥著它的大嘴掄了起來
咻咻咻——
轉(zhuǎn)了好幾圈,再把大鵝扔到地上時,大鵝子已經(jīng)被轉(zhuǎn)暈了,耷拉著膀子跌跌撞撞的,站都站不穩(wěn),更別提擰人了。
切,小樣的,整不死你!
報完仇,鄭雅琴小跑著去噓噓了。
屋里,汪柏青掀開畝鍋蓋,白騰騰的水汽騰的從鍋里升騰出來,彌漫了整個廚房,汪柏青手腳麻利的從鍋簾子上撿出豆包,又拿出鍋簾子,把熱在鍋底的菜盛了出來,擺在了炕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