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景大廈十三層,江城有名的地段。所有的絲絨窗簾都拉上了,房間里密不透光,寬大的書桌上擺放著安神的香薰,里面正燃著,同時亮起的還有暖色調(diào)的臺燈。
一個女生在床上躺著,亂糟糟的頭發(fā),紅腫的臉,如果有熟人看她這副模樣一定會很驚訝,因為這位向來是以陽光開朗著稱的,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她這么難過。
其實還好,不過是一起打工罷了。
顏歡歡是這么安慰自己的,夏言旁邊的那位她認識,或者說整個溫高沒有一個不認識的。
溫幼瑤,學(xué)生會主席,人長得漂亮學(xué)習(xí)又好,怎么可能會跟他廝混在一起,都不是一個段位的人。
雖然她認識夏言晚,但也知道,這兩人整個高三都沒交流過幾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故事。
只不過,為什么他看起來一點都不難過啊。自上一次見面前后不到五天,就能讓一個人發(fā)生這么大的改變嗎?
顏歡歡氣惱的垂下腦袋,摸了摸眼眶濕漉漉的,她拿起手機舉棋不定,手機亮起的屏幕上顯示著夏言QQ的頭像。
那是一只大黃鴨,她記得這是一個叫可達鴨的神奇寶貝,看起來很蠢萌,曾經(jīng)自己打趣過跟他很像。
QQ的聊天記錄還停在最后一頁,他說了一堆話,字里行間想要請自己去約會,而她的回答只有一個簡單的好字...
顏歡歡看著這一切有些后悔了,如果當時回答的能夠更熱情一點,如果那時候不故做矜持,如果那時候...想著想著眼淚又掉下來了。
她抽著紙巾默默地擦眼淚,若是能回到過去,顏歡歡真的很想給自己一巴掌,但回不去了。
這是人生的另一條路,這條路上沒有他,也只能往前...
顏歡歡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把他刪了,轉(zhuǎn)而撥出了閨蜜的電話。
“芷荷,明天有空嗎?”
“明天啊,有的?!庇谲坪陕牫隽怂牡纂y過,小聲安慰道:“這幾天我都有空,歡歡想去哪里都行?!?p> “謝謝你?!?p> “我們是朋友啊?!庇谲坪奢p聲說道,“我會陪著你的。”
“嗯?!鳖仛g歡的聲音里多了些哭腔。
于芷荷猶豫了一下,“下午的奶茶好喝嗎?明天要不要去看看?!?p> “看什么?”顏歡歡聲音突然大了一點。
“我是說...反正大家也沒事,不如來聚一聚,奶茶店里還有坐的地方,夏言也跟我們說了同學(xué)給優(yōu)惠不是嗎?”于芷荷哆嗦了一下,小聲提議道。
“芷荷,你不用擔(dān)心我的,我很好?!?p> “我只是覺得大家在一起會很開心,沒有別的意思?!?p> 顏歡歡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yīng)了:“好?!?p> 約定了時間,顏歡歡掛斷電話。
房間寂靜,她的心跳卻有些加快。一種莫名的情緒籠罩著心頭。
顏歡歡突然從床上站起來,往衛(wèi)生間走。
既然決定要去,起碼像個人。
...
夏言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此時他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是濕的。
書桌上電話在響,一個陌生的號碼。
夏言看了眼,信手接起:“請問找誰。”
“我,老羅?!彪娫捔硪活^傳來熟悉的聲音。
“店長?這么晚了你還打電話給我做什么?!毕难阅妹聿令^發(fā),在書桌前正坐,此時電腦屏幕亮著,鼠標停留在word文檔上,文檔已經(jīng)存了八千多字。
“我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怎么感謝你,索性打電話過來問你?!崩狭_很坦率。
“奶蓋茶還不知道能不能火呢,你現(xiàn)在就來感謝我了?!毕难詷妨?。
“一碼歸一碼?!?p> 夏言不置可否,其實就算不用老羅講,過幾天他也會自己提的。
奶蓋茶如果火了,店里利潤大漲,而他的工資卻還是那么點,任誰都不舒服...尤其是技術(shù)與宣發(fā)都是自己琢磨的時候。
“這件事不急,過幾天看看效果,我的胃口很大,只是獎金根本滿足不了我。”夏言笑道。
老羅苦笑了下,“我這小破店能有什么好東西,你胃口大也沒用,山小容不下大佛?!?p> “奶茶店現(xiàn)在不行,但以后可以。我這個人不喜歡畫餅,反正先等著,如果事成了,我會主動跟你提要求的。”夏言自信滿滿。
“我會期待那一天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原材料,老羅晚上進貨的時候覺得可以在這上面動點手腳,考慮著用便宜點的東西來取代,但是被夏言否決了。
“不能糊弄顧客,這是砸自己的口碑?!?p> 老羅沉默了一會兒,點頭同意了。
掛斷電話之后,夏言撇了眼聊天群,此時群里正號召著眾人聚會,而發(fā)起者是于芷荷。
看來下午做的事情起了效果,同學(xué)之間的友誼真是寶貴啊...
說起同學(xué),溫幼瑤好像是學(xué)生會主席來著,要不然讓她宣傳一下?溫高這么多人,一個班只要有十個人買,一天也有幾千的進賬了。
夏言想了想,這件事還挺難辦,溫幼瑤堅持學(xué)校是讀書的地方,是純凈且神圣的,絕不會認可他的想法,在里面安插廣告...
看來這幾天得給她洗洗腦。
于是,夏言主動給溫幼瑤打了電話。
電話另一邊,溫幼瑤正在看書呢,突然手機亮了,定睛一看,竟然是夏言打來的電話,這著實令人意外。
是找她聊天的?
不行啊,自己下午剛剛說了不理他,總不能一下子就違約吧?
猶豫著,溫幼瑤還是接通了電話:“喂...”
“吃飯了嗎?”
夏言把燈關(guān)上,房間里黑漆漆的,只有窗戶開著,晚風(fēng)從窗外吹進來,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嗯?!睖赜赚庉p聲說,她把筆放下,雙手捏著電話,“剛吃過?!?p> “過段時間可能要來臺風(fēng)了,會有短時間的降溫,這幾天注意保暖?!毕难赃叴蜃诌呎f。
溫幼瑤不知道說什么,只能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在干什么?”夏言又問。
“看書呢?!睖赜赚幮÷曊f。
“打擾你了?”
“有一點,但其實還好?!彼B忙否認,“一個人看書也有點無聊的...”
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但沒有人掛電話。
溫幼瑤聽著電話另一頭傳來的鍵盤敲擊聲,默默地想,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玩游戲吧...
“小言。”
“嗯?”
“你往外看,月亮好圓啊,今晚的月亮真好看?!?p> 夏言側(cè)過頭撇了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是啊,月色真美?!?p> 溫幼瑤不說話了,雙手捏著手機眨了眨眼,只聽見另一邊的鍵盤敲擊聲不斷作響。
“你剛才...”
“什么?”
“不,沒事?!睖赜赚庍B忙掛了電話。
十幾秒后,夏言收到了一條短信,來自溫幼瑤的信息。
“晚安?!?p> 他想了想,回了句:
“夢里見。”
夜越來越深,夏言伏在桌前睡著了,睫毛輕輕眨動,顯示器柔和的光落在他的臉上,許久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