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晚涼,正逢雨季街道上淅淅瀝瀝,過往的人都躲在傘下,我著青色長衫,打著紅色油紙傘走過德師院。
師院大門緊閉,雨滴從房檐舊瓦上滾落,掉在地上開了花,一眼望去,靠門左側(cè)竟蹲著個身影。
我上到跟前,他雙手抱著書簍緩緩抬頭,眼色冰冷,一言不發(fā)看著我。
于是我將傘移過為他遮雨說道:
“公子若是求學問道,不防明兒再來,近日連雨,老師已久未敞門!”
話完后,他低下頭抱緊書簍,就當我沒來過,也不回話。
即為萍水相逢,我亦未知他人思緒,見人不在理睬,我也就轉(zhuǎn)身邊走,而剛轉(zhuǎn)身他便道:
“姑娘能否收留在下一宿,只因殘書破卷再受不得這雨!”
說著書簍便抖動了下,我回過頭也沒看得清,只見他表情僵硬,抱著書簍。
我領(lǐng)著他來到家中,安排歇息,他生得好生俊俏,卻話不多半句,在家中于年長者挨個行禮后便入了屋。
次日,他起甚早,在庭院內(nèi)擺放著昨日經(jīng)雨的詩書畫卷,以等待晚醒的日出。我上前望了望他手中那本,卻在書卷上見不到半點圖墨。
于是問道:
“公子這書卷是未作的吧?”
可,其他書卷竟也一片空白。
“姑娘不知,這看似沒墨的素紙上倒是有著滿滿的生趣!”
他臉上露出神色,但欲言又止。而我繼續(xù)盤問道:
“哦?那公子可否作解,這書卷藏有何等玄機呢?”
他擺弄著書卷,卻是奇怪,明明晨風徐徐,可書卷卻動也不動,寸頁不翻。他沒有接話應我,我靠近了些看著他從書簍中繼續(xù)拿出書卷再問道:
“那公子是為于德師院求學作記,才準備這些空白書卷的嗎?”
他放下手中畫卷道:
“姑娘好是好奇的多,我不為求學只是借書!”
“借書?”
他轉(zhuǎn)過身去,走到花臺邊上鋪開畫卷,我亦閑著幫忙,彎腰撿起一本:
“是這樣攤開嗎?”
只見他一臉恐慌:
“使不得……”
此刻陽光正好照在書頁上,接著白紙上幻化煙霧,隨即煙霧化作一身影,它長有角,飄在半空,雙眼猩紅,貪婪的看著我!
此時無風,可書頁卻不停翻動,身影一個接一個出現(xiàn),各個不同,我已嚇得神志不清,軟倒在地,書生見此景,向我撲了過來,我便昏睡過去,一事不知。
此后逃出的幽魂解印其他畫卷,臺云縣城便幽魂遍布,雞犬不寧,挨家挨戶無一活口。
無奈之舉,書生獨自闖入德師院,得藏書數(shù)百卷,以書為器,施法收服幽魂,可一些早已逃離臺云縣城。
待一切平定下來后,面對這一片死寂,書生雙腳跪地,雙手合掌,俯拜在地,因自知罪孽深重,書生于天起誓,他輩將世世代代以作生為職,驅(qū)除幽魂,以謝天下!
臺云縣城一日間淪為地獄,幽魂散落人間,由此民間便有一職,以書卷通法,收服幽魂及兇物,亦或馴養(yǎng)妖書,稱之為: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