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庭睜開眼,粉色的帷幔映入眼簾,本來想偏頭看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剛想轉(zhuǎn)頭,才發(fā)覺渾身上下疼痛不已。
她這是怎么了?
閉上眼回想,腦海中突然涌出一幅畫面:自己與二妹妹在庭院中玩耍,兩人在池子邊打鬧,不料二妹妹失手,將自己推進了池塘里。
她不會游泳,雙手雙腳在池子里撲騰著,嗆了幾口水,身子便一直往下沉。
“小姐,你終于醒了!”侍女在一旁聽到動靜,急忙上跟前來。
江明庭整個人還是懵的,但看侍女,還是微弱地喚了一聲,“小喬,我這是怎么了?”
“小姐,你不小心掉進了池子里,被人撈上來后一直昏迷不醒,兩天了,你一直發(fā)著燒,怎么都退不掉,好在今天大夫開了一副藥,吃了之后燒便退了,小姐福大命大,可算醒了!”侍女一邊說一邊抽泣,看來是嚇著了。
江明庭彎了彎蒼白的嘴角,“不過是嗆了幾口水,不礙事?!?p> “小姐您繼續(xù)歇著,小喬這就出去請大夫過來再幫小姐看一看。”
大夫一直在府里呆著,不敢離去,不過一刻光景,大夫便過來了,他看了看江明庭的情況,欣慰地說道:“小姐福氣好,只需調(diào)養(yǎng)幾日,身子便可恢復?!?p> “有勞大夫了?!?p> 大夫走后,小喬又給江明庭端來了一碗湯藥,扶起江明庭坐起來喝。
江明庭這才從混沌里清醒過來,腦子里卻清楚地記得,當時在庭院中玩耍時,自己和二妹妹離池子并不近,是二妹妹江明月拉著她到池子邊去看魚,沒想到看著看著,就把她給推了下去。
一想到這里,江明庭渾身哆嗦。
“小姐,可是身體有什么不適?”
“我總覺著,是江明月故意把我推下池子里去的?!苯魍コ銎娴匦湃紊砼缘倪@個侍女,便將心里話都說了出來。
小喬懵了一下,“小姐可有證據(jù)?之前我聽聞小姐掉進池子里去,是二小姐叫人幫忙打撈小姐的?!?p> “是她叫的不錯,可她若是等了有一會兒再去叫呢?我也不至于失足落水成這個樣子!”
江明庭說不出為什么如此篤定,自己當下沒有證據(jù),可腦海中卻一直有畫面在不斷提示她,這件事情是二妹妹深思謀慮,絕對不是意外!
“這……”小喬也說不上來,“可是小姐若是沒有證據(jù),空口無憑,這當家的一直都是柳姨娘,她可是二小姐的親母,就算小姐親自去揭發(fā),恐怕柳姨娘也會偏袒二小姐,斷不會替小姐做主的!”
江明庭喝下湯藥,聲音清冷,頗為淡定,“這件事情不需要她來做主?!?p> 江明庭休養(yǎng)了兩日便下了床,好在她底子一向不差,雖是下了床,卻也沒留什么后遺癥。
剛一出庭院,就遇到了二妹妹江明月。
江明月身著粉色的襦裙,裙擺之處繡著花鳥,言笑晏晏地走過來。
“這不是姐姐嗎?你這病剛好,為何不在床上再多休養(yǎng)兩日?”
“不是什么大病,還謝妹妹關(guān)心。”江明庭回答得客客氣氣的,“只是前幾日發(fā)了高燒,突然不太記得,當時二妹妹換我前去庭院,是為了看什么來著……”
“看來姐姐都燒糊涂了,但是我為了要讓你看看池塘里新養(yǎng)的……”
江明月說了一半,突然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江明庭,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江明庭面帶微笑,裝作一臉無辜的樣子,“瞧瞧我這腦子,果真是被燒糊涂了,當時就是看不真切,想著再湊上前去看一看,結(jié)果把自己給看下去了!”
江明月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笑著應(yīng)和道:“是……是啊?!?p> “上回看不真切,要不這回妹妹再陪我去瞧上一瞧?”
江明月也不大思索,一聲應(yīng)下,“好啊?!?p> 江明月領(lǐng)著江明庭齊齊走入院子,走到中間的池子邊上。
見邊上青苔遍地,縱是真是有心人所為,再用青苔做掩護,即便是真有證據(jù),也是有理說不清了。
真是太狠了。
江明庭笑著拉著江明月的手一起走到池子邊,裝作找魚的樣子,“這池子里的水實在渾濁,魚的影子都找不見了。”
“姐姐不僅發(fā)了高燒,連眼力都不見得好了,”江明月指了一處游魚經(jīng)過的地方,“姐姐你看,那不就……啊……”
卻見江明月話還沒有說完,江明庭直接一只手將江明月推進了池子里。
江明月?lián)渫ㄒ宦暤羧氤刂?,兩只手在水面上撲棱著,“江明庭!你這個賤人!快來人哪!救命啊!”
然而,早在江明庭將江明月引過來時,她便讓小喬將院子里的人都給打發(fā)出去了。
除了身邊的小喬,再無他人。
“你這個賤婢,還不快……救命??!快來人救命??!”
江明庭耽誤了一會兒,這才讓小喬去外面喊人。
很快,院子外邊便來了人。
江明庭撲通一聲趴在地上,對池子里的江明月哭喊著,“明月,明月,你等著,馬上就有人過來救你了,你撐住啊!”
“你……你這個……”江明月?lián)潋v累了,沉到了水里去。
好在,打撈的人過來得及時,把江明月?lián)瞥鰜頃r,把水從心肺中放出來就醒過來了。
江明庭招呼著把人抬回院子里,又使喚人去叫大夫過來,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只要二小姐醒過來,事情不就敗露了嗎?”回到院中時,小喬才忍不住地問了江明庭。
江明庭一邊搗茶,一邊說道:“為何會敗露?她是有人證,還是有物證?”
“這……”小喬又不懂了,“但若是柳姨娘追究下來,怕是小姐……”
“無妨。”江明庭好似能夠看見未來一般,神色淡定道。
休養(yǎng)了兩日,她腦海中一直浮現(xiàn)一些從未發(fā)生過的事情。
起初,她以為是自己胡思亂想,可是畫面太過真切,以至于她總覺得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
一旦她腦中閃過開始放過江明月的念頭,她就會看見自己日后被她踩在腳下的日子,看見自己變成她的墊腳石,被她一步一步踩上去。
她害怕這種感覺,她更害怕這種感覺是真的。
她不能像先前一樣一味忍讓,必須做出改變,絕不讓自己變成預想中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