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江明庭還在床上睡著,便聽見外面吵吵嚷嚷。
“小喬,外面是何人在喧嘩?”
小喬推門而入,站在珠簾外,“小姐,二小姐今日一早便去給老爺請安,在老爺面前告了小姐一記,說是小姐把她推下池子去的。”
“聽說老爺本想讓她回房間休息,但是二小姐怎么說都不肯,再加上有柳姨娘在旁邊旁敲側(cè)擊的,老爺答應(yīng)要給二小姐做主,這會兒派了人前來院子里找小姐過去?!?p> 該來的總歸要來,卻沒想到這江明月竟然這么著急想要告她。
本來就預(yù)備了有這么一回,江明庭起身換好了衣裳,便趕往前廳。
剛到前廳的院子里,便聽見屋里一陣哭泣聲。
江明庭走到屋內(nèi),這伯爵府的老爺江守犁、現(xiàn)下內(nèi)院管事的柳姨娘柳江姜、還有那個被她推下池子去的二妹妹江明月都在。
“明庭給爹爹請安?!苯魍シ路饹]有瞧見柳姨娘和一邊的江明月似的,徑直給江守犁請了安。
江守犁雖板著個臉,但語氣出奇的溫和,“庭兒來了,前些日子掉進(jìn)水池身子虛,別光站著了,坐下來說話吧。”
江明月見狀,臉色黑得像一塊炭。
“聽聞爹爹有事找我?”江明庭坐下說道。
“這個……”
“哎呀,這有什么好不好開口的!”柳江姜在旁邊看得著急,忍不住插話道,“明庭丫頭,昨個兒是你推明月下池子里去的吧?”
“姨娘這話從何說起?”
“你還狡辯?就是你!就是你!”江明月急了,氣沖沖地指著江明庭說道。
江明庭皺了皺眉,但依舊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二妹妹這是怎么了,昨日還興高采烈地邀我去看魚,今日倒是污蔑我推你下池子了?”
“你還好意思說!就是你讓我去看魚,趁我沒有防備,就直接把我推下池子里去!”江明月說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身為伯爵府的二小姐,自己的親母又是現(xiàn)如今管事的主母,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受過這等委屈。
而江明庭早年喪母,不過是仗著有老爺?shù)酿B(yǎng)護(hù),江明月覺得不公平,便想要玩弄江明庭一番,讓江明庭嗆了幾口水,誰知道這丫頭平日里從來不會與她計較,沒想到都是假的!
“住口!”江老爺氣憤地拍了一下桌子,江明月這才收住了口,“我讓你們兩個面對面的來說,不是讓你們在這里吵的,如今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明月,你可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姐姐是故意把你推下池子里去的?”
柳江姜剛準(zhǔn)備說些什么來幫自己的女兒,但看江老爺正在氣頭上,自己出聲反倒會顯得自己刻意偏袒江明月,便不再作聲。
“姐姐好狠心呀!”江明月小聲地抽泣著,一邊拿衣袖去擦拭眼角,“姐姐想要我沒有人證物證,在拉著我去院子時,命了她身邊的侍女,將我院子里的下人全部都到外邊去了?!?p> “二妹妹這話說得就有些好笑了,你院子里的下人什么時候愿意聽我使喚了?爹爹不清楚,二妹妹院子里的下人,可是從來不把我當(dāng)大小姐看的。”
聽完這話,一旁的江老爺憤恨地看著江明月。
他深知江明庭在內(nèi)院一直都不受待見,身為父親,自然是要多擔(dān)待她一些,如今江明庭說的這些話,他是信的。
江明月感受到了江老爺向自己投來的質(zhì)疑的目光,不免結(jié)巴道:“你……你胡說!”
“二妹妹若是覺得我胡說,為什么不直接找你的下人來對質(zhì)?”
“叫就叫,我還怕你不成!”
片刻,江明月喚了身邊的侍女過來。
江老爺問道:“你說說看,昨天早上你干什么去了?”
“回稟老爺,昨日是大小姐院子里的貼身侍女小喬跟我說,我們家小姐要吃茶,命我去廚房拿一些到院子里來,因為大小姐也要來做客,所以命我多拿一些,我想著二小姐與大小姐平日交好,既是大小姐的侍女前來跟我說這話,小的不敢不聽。”
聽著她說這些話,江明庭淡定如許,“你說昨日是小喬去叫你的,當(dāng)時可有人見著?”
侍女的臉頓時嚇得煞白,“不……不曾?!?p> “既然沒人見著,那就是你的片面之詞,既是片面之詞,又怎么能夠讓人信服?”
“姐姐說這話,是覺得我教唆她來做假證詞了?”江明月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好,此時又因為生氣,聲音都沙啞起來了。
“二妹妹的院子下人向來多,若是我真的有心要將二妹妹推下池子,應(yīng)該也會把你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叫走,既然如此,為何不讓其他人來作證?”
江明月生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是,她是有去找證人,也把她院子里的下人全部叫過去對峙了一遍。
可是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真是江明庭在背后搞的鬼,昨日他們竟然都因為自己的私事離開了院子,也就是說,當(dāng)時真的沒有人在院子里看到她被江明庭推下水里去。
“明月,你可還有什么想說的?”江老爺已經(jīng)厭煩不已。
去上早朝之后回家到現(xiàn)在,他都沒有休息過,一進(jìn)來就被江明月哭哭嚷嚷著要找江明庭算賬,實在是太煩了。
江明月此時沒有人證,更沒有物證,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沉默著。
江老爺冷哼一聲,“同是伯爵府兒女,本應(yīng)同氣連枝,你竟然污蔑你姐姐把你推下池子!本來上一回你姐姐摔下池子里,看你還幫忙去叫人,我還以為你這脾氣改了,真是沒想到!”
“爹爹我沒有?。≌娴氖墙憬惆盐彝葡鲁刈永锶サ?!”
“夠了!”江老爺站起身來,說話時中氣十足,“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現(xiàn)在就去祠堂里跪著,等什么時候想明白了再回去!”
“爹爹……”江明月紅著眼,看著自己的親母柳江姜。
“大郎,明月昨日才從水里被撈上來,今日身子還虛著呢!”柳江姜早就看不下去了,如今這江老爺還要把人叫去祠堂里跪著,忍不住開口道,“你現(xiàn)在讓她去祠堂里跪著,這若是有個好歹……”
“你還幫著她?”江老爺眼下正在氣頭上,指著柳江姜一塊罵,“這丫頭一直被你嬌慣著,不敬師長也就罷了,竟然還污蔑自家的姐姐陷害她,不讓她跪個三天三夜就很好了!”
柳江姜看著邊上的江明庭,她依舊不動聲色,看見江明月哭,竟然半分動容都沒有,似是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