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著小巧而精致的紫釉獅耳香爐,青煙裊裊升起,室內(nèi)的曖昧氣息愈發(fā)濃烈。
軟榻上的二人激情澎湃,時不時說著甜言蜜語,身上錦被搖搖欲墜。
元寶雙手扒拉住屏風(fēng),眨著水靈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白瓷般的臉頰上落下一層淺影。
突然,錦被滑落在地。
一襲紅影閃過,帶著好聞的胭脂味道。
梧秋白凈的手牢牢遮住元寶的眼睛,抱起她躍出窗外,身手敏捷。
半晌之后,梧秋把元寶交到冉竹手里,語氣迫切:
“從這兒左拐,是到景王府最近的路!”
她經(jīng)營元春樓數(shù)年,今天還是第一次做偷窺之事。
最讓梧秋羞愧的是,她家的小少主見此還可以臉不紅,心不跳的評論幾句。
元寶看著一旁走神的梧秋,眸子撲閃,盛滿天底下最單純的光影。
她手指扶上冉竹的肩膀,露出甜甜的笑來:“梧秋,再見。”
是夜,景王府掛著鏤空九瓣蓮燈,照得院子亮如白晝。
夕霧花在元寶的腰際盛開,朦朧紫意中,唯她白衣風(fēng)華。
“你就是爺爺新收的關(guān)門弟子?”
來人擋住去路,元寶眉頭一蹙,微微抬眸,眼底卻透著漠然。
是個和她年歲相仿的女娃娃。
眉眼尚未張開,隱約含著一股子英氣,不似京都女兒家的溫婉。
元寶繞過她,繼續(xù)前去:“可能是?!?p> 女孩兒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挑釁,手里捏著一條光澤亮麗的白蟒皮鞭。
“我告訴你,你只有打過我,才有資格做我的師妹!”
元寶腳步一頓。
夜色撩人,星月高掛。
寂靜樹影間響起鳥雀撲棱翅膀之音,頭頂響起孤鴉凄涼的叫聲。
聲音如泉:“可我,不想做你師妹。”
女孩瞪著杏眼,瞳孔一緊,面露不悅。
在羅云劍莊,想拜入她爺爺門下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這小丫頭,竟然還不愿做她的師妹。
三師兄說的不錯,京都女子只會繡花彈琴,對于江湖之事,實在愚昧無知。
白蟒皮鞭猛的一甩,驚起滿天夕霧花,馥郁清香。
“不識抬舉,看本小姐不好好教訓(xùn)……啊?!?p> 只見女孩兒猛的朝身后飛去,一把瑩潤光滑的玉骨扇刺破她的衣領(lǐng),嵌進朱紅木柱。
她被穩(wěn)穩(wěn)掛在其上,左右搖晃不停,發(fā)髻凌亂,有些狼狽。
聞聲而來的王府下人和劍莊護衛(wèi)直挺挺的愣在原地。
羅家大小姐在劍莊里,是有名的任性。
因為羅家家主有事,便派護衛(wèi)來接元寶到劍莊。
不巧被羅雪君聽見,硬要跟著前來,護衛(wèi)一路膽戰(zhàn)心驚,生怕她有個閃失。
來到王府,又擔(dān)心大小姐和平時欺負同門一樣,欺負小王妃。
一聽到動靜,他們便火速趕來,卻看到這么一幕。
元寶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走近她,笑意盈盈:
“等你打得過我了,再來教訓(xùn)我,隨時恭候?!?p> 羅雪君眼睛瞪得大大的,裝滿不可思議:
“你怎么會這么厲害?”
爺爺說過,她的武力在同齡人里面,算得上名列前茅。
可元寶連出手的機會都沒給她。
元寶眼眸清澈見底,不見絲毫情緒,輕松利落的抽出扇子。
嗓音淺淡:“天生的?!?p> 羅雪君順著圓柱滑落在地,看著遠去的元寶,久久沒緩過神。
護衛(wèi)急忙過來扶起自家小姐,順道看了一眼柱子,震驚不已。
孔洞很深,四周干凈無木屑。
這么干凈利落的手法,就算是他們,也不一定可以做到。
家主收的關(guān)門弟子,實在天賦異稟。
“大小姐,你可千萬不要再去找小王妃鬧事了。”
畢竟你真的打不贏。
羅雪君收起鞭子:“嗯,我知道了?!?p> 護衛(wèi)再次發(fā)愣,他們的大小姐何時變得這么好說話了。
“本小姐單方面決定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小師妹!”
畢竟她的小師妹還沒同意她當(dāng)師姐,不過沒關(guān)系,厲害的人都很有個性,她懂的。
月白一直坐在故苑的亭子里,等元寶回來。
可真看到元寶,整個人便忍不住局促。
然后她聽見清脆的嗓音:“月白,你在等我?剛好我也要找你?!?p> 月白雙手一直藏在身后,良久,才緩緩伸出來,捧著一塊方巾。
“是的,小姐。
聽說你明天要離開京都了,這是奴婢給你繡的絲帕?!?p> 兩只撒歡的兔子,相互依偎,模樣惟妙惟肖,是元寶的屬相。
元寶接過方巾,月色下,她稚嫩的面容顯得清幽靜雅。
嘴角彎彎:“有勞月白了,我很喜歡?!?p> “沒事沒事的,小姐,你喜歡奴婢就很高興了?!痹掳准拥脭[擺手。
“明日一早,你就去珍寶軒找梧秋,錦繡開店面這事,她會幫你?!?p>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