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隊繼續(xù)上路,接下來的路程風(fēng)平浪靜,傅霖兒也安份的很,不出意外再走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到了。
他們說好一起將“不歸草”交給慕容神醫(yī),回到江南就準備大事。
沐云掰著手指數(shù)得興奮加羞澀,時不時抬頭望望傅霖兒:“你真的要……你,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傅霖兒被瞅地一陣扶額:“江湖兒女都這么不拘小節(jié)嗎?”
鏢隊在十天后終于順利到達了梅嶺,這邊忠叔帶著大伙歡天喜地地交接好了貨物,那邊傅霖兒拉著沐云也歡天喜地地逛起了集市。
恰逢當(dāng)?shù)氐脑吕瞎?jié),漫天的煙花,人人帶著面具,笑語吟吟的少男少女,如云穿梭,一片喜慶熱鬧。
傅霖兒入鄉(xiāng)隨俗地在一個小攤前買了根紅線,仔細地系在了自己和沐云的尾指上,笑瞇瞇地在沐云眼前晃了晃:“不拘小節(jié)的江湖姑娘,這樣你放心了吧,省得老說少爺我騙你。”
沐云忙不迭地點頭,臉上開了兩朵紅云,笑得傻呼呼的。
“真是傻姑娘?!备盗貎河趾眯τ謱櫮绲攸c了點她的額頭,系了紅線的兩只手緊緊交握著,依舊微涼的指尖不再孑然,溫柔得仿佛天長地久,從來如此。
在挑面具的時候,有幾位姑娘笑著將花枝擲到傅霖兒身上,沐云略知當(dāng)?shù)仫L(fēng)俗,立下抿了嘴,一邊把傅霖兒往身邊拉近了點,一邊不動聲色地將那些五顏六色的花枝一點點踢開。
正小心思著,耳邊忽然傳來了傅霖兒的哈哈大笑,沐云惱地瞪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他一把拉住風(fēng)一樣地奔了起來。
傅霖兒大笑著,拉著沐云肆無忌憚地飛奔著,像陣風(fēng)穿過行人如織的夜市,沐云止不住興奮地大叫,從未體驗過的快感與刺激,夜風(fēng)吹過他們的面頰、發(fā)絲,吹過他們最快活最無拘無束的心……
屋頂上,精疲力竭的兩人相依地躺著,看著滿天星斗天南地北地聊著。
沐云眨著黑白分明的秀眸:“明天你帶我去找慕容神醫(yī),我把‘不歸草’交給他就大功告成了,到時我們就一起回江南……你說,好不好?”
傅霖兒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指著天上的星星語調(diào)不明地開口:
“聽說地上沒了一個人,天上就會多一顆星……如果有一天你個傻姑娘找不著少爺我了,就爬到屋頂上來看星星,最大最亮的一顆就是……”
“不許胡說!”沐云一把捂住他的嘴,“才系過紅線就想反悔嗎?不管你去哪里我一定都能找到的!”
篤定的眼神,認真的語氣,傅霖兒怔怔地看著上方那雙黑白分明的秀眸,一瞬間有什么重重地擊中了心房,大片的哀傷痛楚洶涌而來,苦澀地溢滿整個胸腔。
如擱淺之魚不能呼吸一樣,他忽然一個翻身,壓住了沐云,在她驚慌的眼神中,對準她嫣紅的嘴唇狠狠欺了上去。
昏天暗地,不管不顧的,飲鴆止渴,一場最后的揮霍。
繁星朗月,恰是不寒不暖,照笙歌。
第二天,沐云醒來時,人已身在客棧。
傅霖兒不見蹤影,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沐云頸間的玉璧――那株“不歸草”。
空落落的房間,只留下一紙書信,字跡帶著她熟悉的清寒。
“暮云歸,暮云歸,沐云啊沐云,你這名字當(dāng)真取得好……”
不像這世上最不吉利的一株藥草。
不歸,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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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兮
公子你為何一去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