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入深夜,譙縣刺史府內(nèi)院,秦羅敷服侍著孔伷早早睡了過去,可自己卻穿戴上衣物,安靜地去了客堂上坐著,也不燃燭,像是在等著什么人。
稍頃,一襲黑影翻身躍入房內(nèi),借著窗外的月色,依稀可看清來人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
“玄冥麾下秦羅敷,見過史阿大人!”但見秦羅敷見了來人,忙朝其伏地叩拜,聲音當(dāng)中,還透著些許的緊張。
這史阿乃傲世劍客王越的關(guān)門弟子,年不過二十便已踏入上品大劍師之境,為人冷酷無情,行事手段毒辣,這些年一直都在替玄冥負(fù)責(zé)統(tǒng)籌整個豫州之地。
“策動柳瀧與岳賓兩虎相爭,這件事你做的很好?!笔钒⑽⑽Ⅻc了點頭,冷聲說道:“過些日子,這譙縣境會來兩個人,一名陶陽,一名郭貢。命你在入冬之前,使二人占下譙縣倉曹史與兵曹史之位?!?p> 說著,從懷內(nèi)取出兩絹絲帛遞了過去:“這是他二人的畫像與生平詳盡。”
“唯令。”秦羅敷低著頭,雙手接過絹帛,沒有半刻的猶豫。
但見史阿默然片刻后,突然凝聲問了一句:“柳瀧此人,你有無把握將其收為己用?”
因著秦羅敷此前的錯誤情報,如今柳瀧已被排除出是南華棋子的嫌疑,但其副將祖郎卻又被玄冥給看上了。
這也難怪,祖郎有著大劍師的實力,又懂排兵布陣,關(guān)鍵還沒有什么世家背景,這樣的人才,自然會成為玄冥的招納對象。
而祖郎又和柳瀧結(jié)下了刎頸之交,所以想要收服祖郎,這柳瀧自然而然就成了突破口。
此外還有一樣,如今的豫州刺史孔伷已是垂垂老矣,指不定哪天就會一命嗚呼,而且這孔伷膝下也沒個子嗣傳承。所以,現(xiàn)在除玄冥之外,還有很多家勢力都已經(jīng)盯上了豫州......這其中最難對付的一家,就是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的淮南袁氏。
那么現(xiàn)在問題就來了,玄冥落子布局整個大漢十三州,盤子鋪得太大了,很多地方就免不了會出現(xiàn)人手不足的缺陷,尤其是在兵馬方面,一直都是玄冥的軟肋。
譙縣關(guān)都尉岳賓,這是個廢材,根本難入玄冥之眼。而柳瀧和祖郎近期表現(xiàn)出來的的謀略和實力,卻引起了玄冥的興趣,所以在排除這兩人是南華棋子的嫌疑后,反而又生出了招納之心。
卻見秦羅敷聽得史阿發(fā)問,略顯為難地蹙了蹙眉后,銀牙微咬,沉聲應(yīng)道:“此事,羅敷會盡力而為!”
史阿聞言,上下打量了眼秦羅敷那玲瓏曼妙的身軀,旋即邪然一笑:“好好利用自己的天賦,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p> “是!”秦羅敷蹙眉應(yīng)聲,不敢抬頭去看史阿。
待良久之后,再沒聽到任何動靜,確定史阿已經(jīng)離去,秦羅敷方輕呼了口氣,俏臉含霜地站起了身子......
只是無論是秦羅敷也好,或是史阿也罷,二人自始至終也未曾發(fā)現(xiàn),這間屋子的房頂上,一直都靜靜地伏著一個黑袍身影,這身影不是他人,正是蘄城錦衣衛(wèi)南司指揮使,葉梟。
葉梟的本質(zhì)不過是柳瀧的影子,所以武道實力雖差了史阿一個大境界,但要論隱匿身形卻是天下一流,有必要的話,他甚至可以連呼吸都沒有。
而那史阿更是未能察覺,他走之后,月色之下,葉梟的身形便化作了一道影子,一直在跟在其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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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蘄城城主府議事堂內(nèi),柳瀧和祖郎二人分主次落座。
“沒想到,連成名多年的傲世劍客王越和門下弟子史阿,竟也是玄冥的人!”但見祖郎皺眉凝聲說了一句,旋即朝柳瀧問道:“可查到那史阿落腳的地方了?”
“找到了?!绷鵀{點頭應(yīng)了一句,“葉梟跟了一個晚上,可惜至天明時分也未見玄冥現(xiàn)身,我怕那王越會突然找上門和史阿聯(lián)系,從而察覺到葉梟的存在,所以便先讓他撤回來了?!?p> 說著,取過桌案上的筆墨,在竹卷上一個個地寫出了一連串的名單來:王越,史阿,秦羅敷,陶陽,郭貢。
“這玄冥在豫州到底還有多少棋子?!”只見柳瀧寫完之后,將竹卷遞給祖郎,沉聲繼續(xù)道:“僅這譙縣一地,他便已經(jīng)安插了至少四名細(xì)作進(jìn)來!”
祖郎接過竹卷看了一眼,思忖片刻后,凝聲道:“昨夜那史阿不是讓秦羅敷設(shè)法招納二弟嗎,或許,咱們可以假意投靠,待查出玄冥在豫州布下的整個諜網(wǎng)后,再將其連根拔起!”
“怕是來不及了?!绷鵀{搖了搖頭,“先生曾說,至多在冬至之后,雒陽便會生出大亂來,屆時各鎮(zhèn)諸侯聞風(fēng)而動,我的身份便很難再瞞過玄冥?!?p> “這......”祖郎聽得此言,一時也沒了主意。
柳瀧見狀笑了笑,寬慰道:“好在如今咱們起碼算是知道了玄冥在豫州并無兵馬,區(qū)區(qū)幾個間客和刺客,想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p> “此外先生主掌錦衣衛(wèi),所以這件事,咱們還是交給他去傷腦筋吧?!?p> 就在此時,只見一名扈衛(wèi)小跑進(jìn)堂內(nèi),朝二人俯首報道:“稟將軍,府外來了一位年輕士子,自稱軍師故交至友,說是要見軍師?!?p> “戲先生的故交?”柳瀧和祖郎聞言相顧愕然,他們一直都以為戲志才被世人當(dāng)成了瘋子,卻從沒聽?wèi)蛑静耪f過還有什么故交至友。
但見柳瀧皺眉問道:“來人可曾通報了姓名?”
“報了,來人姓郭名嘉,潁川陽翟人氏?!?p> “郭嘉!”
卻見柳瀧聽得郭嘉之名,立時驚立而起,忙朝扈衛(wèi)吩咐道:“快,快去把人請進(jìn)來......等等,還是我親自去迎為好!”
言罷,又朝一旁滿是詫異之色的祖郎說道:“還請大哥速去一趟錦衣衛(wèi)別院,請戲先生過來,只說潁川郭奉孝來了便是!”
柳瀧此前實在是未曾想到,這戲志才和郭嘉還有著交情。
戲志才畢竟患有雙重人格,所以往往一到晚上就沒了主意,若是今日能說動郭嘉來投,那可真是......完美!
祖郎見了柳瀧的模樣,雖不知這郭嘉到底是何方神圣,卻也能猜出此人既能與戲志才相交,則必有不凡之處,于是起身朝柳瀧抱了抱拳,自去了錦衣衛(wèi)別院尋戲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