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約定
“既然你在，那就好了，正好省得我去找你?！标惖t說得誠懇，他確有打算，在離去之前與這老和尚打個招呼。
“陳居士，是想通要入我佛門了？”法明做出很夸張的驚喜表情，與平時的微笑明顯不同，沒有流露出一絲喜意，反而有種就差指著自己的臉說，我在裝的感覺。
你在想桃子吃！
陳祎看著法明浮夸的神情，頓覺無語。自己不過是剛剛故意裝作沒看到他，他這就要裝作沒聽懂自己話，惡心自己一下。
這和尚報(bào)復(fù)心真強(qiáng)，哪來一點(diǎn)高僧的樣子。
陳祎腹誹著，同時惡趣味道：“自然不是，不過卻也有些關(guān)聯(lián)?！?p> “哦？小四，你不是很抵觸做和尚嗎？”問話的自然是陳惠，他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對于眼前這個和尚有多討厭。
如今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難道真的是天生佛子？不管怎樣，注定了當(dāng)和尚？
“不知陳居士想說些什么？”法明卻沒有被陳祎的話所迷惑，這么多年下來，他已經(jīng)很清醒地認(rèn)識到，眼前這個佛子，不是他渡得了得。
“沒意思?！标惖t看著完全沒有預(yù)想中出現(xiàn)失態(tài)的法明，然后繼續(xù)說道，“今日之后，我將遠(yuǎn)行，如今，我想與你立下一個約定?！?p> “不知是什么約定？”法明看著眼前的陳祎，這個佛子似乎確實(shí)做了什么決定。
“如今大業(yè)十年，這兩年，陛下三征高句麗，現(xiàn)在天下已現(xiàn)亂象，我想去瞧一瞧，這天下如何，你這佛門又如何慈悲，如何救得這天下人?！?p> “若救得，如何？若救不得，又如何？”法明問道。
“若你佛門，救得這世人，我便剃度出家，光大佛法，一心證菩提道果。若救不得，那你佛門便不可再來煩我，我自待在這紅塵苦海，苦中作樂，挺好?！标惖t目光堅(jiān)定，看著法明。
法明一笑道：“貧僧還以為，佛子想要親自救世人呢?！?p> “呵！我沒有那般雄心壯志，只是想做個升斗小民，在這紅塵中，暢快行走，找一個漂亮女子，伴我同行罷了?！标惖t心中一直知道他想要什么，在這般大世下，他的愿望就是這般簡單。
只可惜，他知道他沒有辦法輕易做到，只因，他已是局中人。
“只是一個嗎？貧僧還以為，佛子會想要一群呢？”法明輕笑道。
“一個不少，多了更好。只可惜怕?lián)黄穑?，一個足矣，若能一同求得個長生道果，那自然更好。”
“如此，佛子何不修歡喜禪法？”法明看著陳祎輕笑道。
“……”
老和尚，你認(rèn)真的嗎？取經(jīng)人不是要十世純陽嗎？就算不是我親自去取經(jīng)，要真破身了，你這轉(zhuǎn)世也來不及吧。
陳祎看著法明，死死地盯著他，實(shí)在是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只能說出自己的真實(shí)想法：“我不喜，只要我不喜，就算再好，我也不要，此生此世，但求三字，順心意?！?p> “阿彌陀佛，能順心意，便是正覺，陳居士果然不愧是佛子，慧根極深。”法明打了聲佛號，雙手合十道。
“……”陳祎不知道說些什么了，感覺自己本來想好的詞都被打斷了一般，這個死和尚，每次都幾句話不離這種，佛子啊，慧根啊，什么的，真的很讓陳祎頭大。
于是，陳祎只能回道之前的話題：“我說的，你同意了嗎？”
“多久？”法明問道。
“什么？”
“貧僧問，這個約定要到多久為止？”
“自然是此時開始，亂象結(jié)束為止，這般我才能知道，佛門究竟能為蒼生做多少，不是嗎？”
“佛子大人，你就不怕，佛門為了使你盡早入佛，而助當(dāng)今圣上鎮(zhèn)壓一切嗎？”
“哈哈！”陳祎笑了，笑得很歡樂，就好像聽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話一般，一字一句說道，“隋必亡，這一點(diǎn)，誰也阻止不了，你做不到，你的佛，也做不到?！?p> “為何？”
“這是人道，天道不可違，人道也不可。”
“好，這個約定，貧僧同意了?！狈鼽c(diǎn)了點(diǎn)頭。
“嗯？”陳祎驚詫地看著法明，“這事，你做的了主？”
“這不是我同意的，是佛同意的。”法明微笑。
“這樣……就好……”
……
“小四，你為何要與那和尚立下這么個約定？”此時，法明已經(jīng)在立下約定后，走了。
“父親，這自然是因?yàn)?，躲不掉，既然躲不掉，我就要主動迎上去?！标惖t看著陳惠關(guān)心的神情，心中一暖，“父親，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p> “哎！都怪為父無能?！标惢萦行﹪@息，“不過，像隋亡這種話，你在外面可不要亂說。如今，可還沒到那時候，小心惹火燒身。”
“我曉得的，而且父親不就是早已看清圣上的作為，才會辭官隱居于此嗎？”陳祎看了看陳惠，繼續(xù)說道，“而且，隋亡是注定的，只是不是人道，而是人心罷了。”
沒錯，陳祎剛剛就是在和法明扯犢子，什么天道，人道，在這個有著仙佛的世界，又豈是他一個小卒子可以明白的。
他所懂的，只有人心罷了，透過歷史，所看到的人心。
在科舉這一制度出現(xiàn)的時候，隋朝的滅亡就近乎注定，一個憑著世家崛起的王朝，卻親自給世家掘墓，自然要承擔(dān)世家的怒火。
更何況，楊廣沒有將世家分而化之，還在不停地給所有世家施壓，不管是大運(yùn)河，還是三征高句麗，每一個動作，都在做著一些針對世家的事。
如此，自然要被這個世家掌控的天下推翻。
至于約定，陳祎立下約定的原因很簡單。大唐可是尊李耳為祖的，將這樣一個歷史，代入一個仙俠的背景，至少可以說明，在佛與道的斗爭中，佛門輸了。
介時，陳祎自然可以說拯救天下蒼生的是道家，所以，他修道沒問題。
好吧，這純屬他在想桃子吃。
雖然，這確實(shí)是他想到的一點(diǎn)，但重要的還是另一點(diǎn)，就是時間問題。就算約定他輸了，或者佛門不認(rèn)這個約定。
等到天下平定，再讓他轉(zhuǎn)世成江流兒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雖然具體的時間，陳祎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是他還記得隋末亂世總共用了十余年時間平定。
大概是在武德后期，戰(zhàn)亂結(jié)束。而這個時候距離李世民發(fā)動玄武門之變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李世民的玄武門之變意味著什么？
當(dāng)然是意味著貞觀之治的開啟。如此，在戰(zhàn)亂結(jié)束后，陳祎就算成了和尚，只需要磨磨蹭蹭再拖幾年，然后開始西行，一直拖到貞觀五年，甚至十年。
使得貞觀十八年西行的唐三藏來不及轉(zhuǎn)世出來。那么只要陳祎確實(shí)是金蟬子轉(zhuǎn)世，那不管陳祎是金蟬子第幾世轉(zhuǎn)生，是否會有那么一絲可能，由陳祎本人來完成這個任務(wù)？
而在達(dá)成約定，到戰(zhàn)亂結(jié)束這段時間，就是陳祎自行安排的時間，他需要好好利用這段時間變強(qiáng)，在有一定的實(shí)力后，再嘗試擺脫西行的命運(y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