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今晚8點威祥酒店302包間,王導(dǎo)特意指名要你去,收好你的脾氣?!彪娫捓铮?jīng)紀(jì)人威嚴(yán)的聲音傳來。
卿若坐在候機廳里,擺弄著大紅色的指甲,語氣悠然地拒絕道:“不去,我又不是陪酒女,王導(dǎo)在圈里出了名的亂搞,明明家里有老婆和孩子,我都替他臊得慌?!?p> “行你清高傲骨,今晚我見不到人,你就再也別想從我這里拿到任何資源!”女經(jīng)紀(jì)人啪地掛掉電話,她叫艾麗,35歲,常常讓手底下的女演員去陪酒,美名其曰爭取機會。
她獨依長椅,隨意摘下大墨鏡扣在素色長裙的衣襟上,漂亮的桃花眼下一顆美人痣恰到好處,明眸燦若繁星,慵懶松散的麻花辮,明明不施粉黛卻盡顯妖嬈氣質(zhì)。
“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彼龘u搖頭,離登機還有半小時,她捧著手機打開超級瑪麗。
“美麗的小姐,加個微信吧?!庇腥俗诹怂赃?,是個年輕的富家公子,一身名牌貨。
她頭也沒抬,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我有男朋友了?!?p> 富家公子有意無意地撫摸著金色的腕表,理所當(dāng)然道:“開個價吧,一晚上多少錢。”
卿若深吸口氣,又來了,為什么每次在機場都會碰上這種人渣,難道她真的天生妲己氣質(zhì)?她抬頭一個假笑,鞋底碾上他噌亮的皮鞋:“人渣,家里沒教過你尊重兩個字怎么寫嗎!”
男人痛呼,扣上她的手腕怒道:“開什么玩笑,就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p> 卿若后悔今天沒蹬那雙7cm的恨天高,她不想再惹上這種花邊新聞了,網(wǎng)絡(luò)上關(guān)于她胸和屁股的話題已經(jīng)夠多了,邀她出演的戲永遠往色情上靠。
“穿得像個花孔雀,不分場合地到處發(fā)情,禽獸之流?!鼻謇涞芈曇魪那淙羯砗箜懫?,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越過她的肩膀,狠狠捏著富家公子的手骨強行讓他松手。
“你是誰,敢管我的閑事。”富家公子站起來,一腳踩在椅子上。
滿含嘲諷的丹鳳眼,微抿的薄嘴唇,高挺的鼻梁,一身黑色的休閑風(fēng)衣,頎長的身材帶著生人莫近的強大氣場,他冷聲道:“你不配知道我是誰?!?p> 騷動引來兩個機場警衛(wèi),富家公子見勢不妙,罵罵咧咧地鉆進了旁邊的男廁所,男人出面向警衛(wèi)說明了情況。
直到男人坐在她身邊,卿若還保持著呆愣地狀態(tài),她雙眼發(fā)直,顯然是受到了驚嚇。竟然是他,蘇懷,她的老冤家,自從高中畢業(yè)后快6年沒見了吧。
“怎么,看見我這么惶恐,做了虧心事?”蘇懷依舊那副嘲諷的語調(diào),他從前就這樣,一針見血指出最尷尬的事,所以大家都不愛和他講話。
卿若低頭假裝回復(fù)消息,她瞥見他的無名指上戴著戒指,他結(jié)婚了?她內(nèi)心波濤洶涌,面上卻眉目如畫極為鎮(zhèn)靜:“好久不見,剛才謝謝?!?p> “6年不見,你也變得做作虛偽了?”
“哈?我這分明是老同學(xué)見面的正常節(jié)奏?!鼻淙粢幌抡?,他說話欠懟的功力著實見漲。
“是嘛,不太習(xí)慣,你以前指著我鼻子罵?!彼垌铄洌惩Φ霉P直,手指卻在膝蓋上一點一點,戒指反射著銀色的冷光,“你還好么?!?p> “挺好的,做自己喜歡的工作能有什么不好?!?p> 開始登機了,卿若不想再和他做過多糾纏,站起身提著箱子就要走:“我們都長大了,再會?!闭f完她拉著箱子越過他走向檢查口,幾秒鐘的時間她就消失在了登機通道里。
坐在座位上,她撫著尚未平靜的胸口喃喃道:“真他媽帥爆了,不愧是我們英才一高的校草?!辈贿^他竟然結(jié)婚了,對方一定是個溫柔優(yōu)雅的好女孩吧。我剛才聞到了煙味,他開始抽煙了?他以前不是最討厭煙味的,尤其是吃飯的時候,有一次還跟隔壁桌吵了起來。
隨即她又長嘆一聲,世間之人大抵都是忽如遠行客吧。
“誰惹你不高興了?”蘇懷脫下外套坐在卿若旁邊,里面是白色的襯衫和西褲。
卿若小心肝一顫,媽耶這人咋神出鬼沒,剛才的話他沒聽見吧.....“這么巧啊,你也從上海回BJ。”
他輕巧地系上安全帶,調(diào)整好座位靠下來:“不巧,你以前做飛機就沒有選座的習(xí)慣,起飛前剩余的座位大概率會碰上?!?p> “也是哈,你現(xiàn)在可是超有名的大作家,懸疑推理作《國王游戲》連續(xù)三年暢銷冠軍,以前真該讓你多給我簽名。上次班聚的時候你沒來,劉瑜還念叨了好久。”
“你的客套話太多,不想和我說話可以不說?!彼]上眼,顯得有些不高興。
卿若也不知怎么著,就是覺得有些尷尬,靠舷窗的位置是一個青年商務(wù)精英,她卡在正中間。飛機起飛了,下午3點的云層陽光很強烈。她戴上墨鏡,盡量將自己縮起來,她打算睡一覺。
“您好,需要飲料嗎,有咖啡、橙汁和茶水。”是空姐親切的嗓音。
卿若正睡得難受,夾在中間有些熱,她迷糊地睜開眼舉手示意:“要杯冰咖啡?!?p> “好的,請稍等?!笨战阄⑿χf給她一杯冰咖啡,又低頭詢問閉眼歇息的蘇懷,“先生,您需要飲料嗎,先生,先生?”她的聲音越發(fā)輕柔,蘇懷沒有回應(yīng)她卻糾纏不休,顯然另有所圖。
卿若皺起眉頭,小聲道:“他或許不需要,別再叫了。”
“來杯冰咖啡,謝謝?!碧K懷恰到好處地睜開眼,禮貌地點頭示意,空姐立刻笑顏如花,余光還示威地瞥了卿若一眼。
卿若一臉問號,好吧是她多管閑事了,她一口悶下冰咖啡,將空塑料杯遞給空姐,微笑著說道:“謝謝?!闭f完,她就抱著胳膊躺下了。
就在這時飛機一陣顛簸,空姐哎喲一聲沒有站穩(wěn),摔到蘇懷身上,她柔聲道歉:“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弊焐险f著,身體卻一動不動地挨著蘇懷。
卿若受不了了,她最討厭這種做作的女人,睜開眼睛冷聲道:“我已經(jīng)記住你的編號和名字,如果不想接到投訴,現(xiàn)在就站起來離開,工作時間少耍這些釣凱子的把戲?!?p> 空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推著車子走了。卿若重新又躺下,氣鼓鼓地嘟著嘴。
“抱歉,不是要你難堪。我昨晚通宵沒睡,剛才睡深了?!碧K懷啜了兩口,輕聲道歉。
卿若沒理他,假裝自己睡著了,蘇懷也沒再說話,幾口喝完咖啡又躺下了。
“旅客朋友們,飛機已安全到達BJ首都國際機場,地表溫度為32攝氏度......歡迎您再次乘坐中國航空公司。”
從上海到BJ的飛機大約兩小時,時間過得很快,卿若站起身來卻發(fā)現(xiàn)身體涌出一股暖流,她察覺到不對勁立刻又坐下,臥槽生理期不是還要等兩天嗎,她今天可是穿得淺色裙子。
靠窗的商務(wù)精英疑惑地詢問,她有些尷尬地挪挪腳說道:“好像腳麻了,您先走您先走?!鄙虅?wù)青年男聳聳肩,順從地從空隙里走了。
蘇懷站在走廊,將黑色風(fēng)衣外套扔在她膝蓋上:“就當(dāng)還你今天為我解圍?!彪S后他瀟灑地離開,卿若臉色漲紅,他絕對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