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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統(tǒng)天下之越人歌

4.47 故人之女

一統(tǒng)天下之越人歌 紅箋小燭 2059 2024-02-07 15:08:00

  他這一生注定要淪為一個惡魔,不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也不能喜歡自己想喜歡的人。

  年少的無憂無慮早就葬送在那場熊熊大火中……

  彼時小燭憨直,豈能體會他的心境?

  在她聽來,林沐濯的話無異于一次赤裸裸的威脅:本將軍很不好惹,殺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你最好給我安分待著,不要得寸進尺!

  小燭瞬間驚醒過來。

  誠如他所講,她定是被他道貌岸然的將軍面具蒙蔽久了,才會做出今日這等膽大包天的行徑。

  逼婚……

  她剛剛的所作所為算不算在逼他就范?

  甚至為了達到目的,她還又哭又叫!

  小燭慌忙自查,還好還好,總算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跪著,沒做什么出格的動作。

  “那將軍預備怎么處理我?跟齊家的婚約還繼續(xù)嗎?”囂張的氣焰一去不復返,她可憐巴巴地問。

  林沐濯眼神一凜:“親事已經(jīng)退了,你與齊譽以后再無瓜葛!”

  小燭老實地“哦”了一聲。

  “不過我現(xiàn)在還不能娶你,什么時候娶尚未可知?!彼H為煩惱地補充道。

  小燭繼續(xù)無精打采地“哦”,隨即大驚:“你要娶我?”

  果然是一點也沒把他的話聽進耳里!

  林沐濯不得不加重語氣:“我不是說了,只娶妻不納妾!”

  怪不得他一直問她聽沒聽懂聽沒聽懂,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小燭緊盯著地面不知如何反應,只覺周身輕煙嫚嫚,如夢似幻;又覺口中佐料滿滿,滋味難辨。

  “別跪著了,快起來吧。”他朝她伸出手。

  素白的手掌就停在眼前,小燭的目光不由自主定格于此。

  她憶起那年飲馬潭旁聽瀾樓中,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手,那么修長那么有力。

  如果這一生都被這樣的手牽著……

  “將軍,有急報!”門外一聲急促的通傳拉回小燭的萬千神思。

  她立刻調整了下心緒就要站起來,可跪的時間有點長,冷不丁一起險些折了她的腰。

  瞅瞅,才當了幾天縣主就落下富貴病,居然跪不得了!

  小燭自我調侃一番,齜著牙,一手拄在膝蓋上,另一手剛剛抬起,忽然掌心一暖,略帶磨礪感的大掌托住她的,一徑將人扶起來。

  這會兒,站是站直了,但頭重腳輕的厲害。

  尤其是兩只手掌交疊的那處皮膚火燒火燎,好像掌面觸及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塊燒紅的烙鐵,直燙的小燭心頭翻滾口干舌燥。

  還不等她醞釀出個謝字,文淵的催促聲再次傳來:“將軍,屬下有要事稟報,打攪了!”

  連著催了兩回,任誰都聽出他的急切。

  林沐濯很快松了手,走過去拉開門:“何事?”

  文淵顧不得跟她打招呼,徑直上前附耳詳述。

  隨著話語展開,林沐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小燭敏銳地察覺到,這種難看不同于簡單的發(fā)怒或者情緒不佳,他更像是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打擊,仿佛有什么東西一下子抽光了眼里所有的光芒,令他整個人都黯淡下來。

  文淵說完良久,林沐濯才漸漸緩過神,面容陰郁地告知她有公務要辦,不過臨行時總算不忘關懷兩句:“記住,不要出院子,你現(xiàn)在雖有好轉,但內里虛弱,還是不要接觸人群的好?!?p>  小燭表面上乖巧答是,內心卻無比沉抑。

  她只是蕓蕓眾生里最最普通的存在,沒有本事也沒有智慧,什么都幫不了他……

  那日走后,林沐濯再沒出現(xiàn)。

  形單影只的小院子風雪蕭條,在外人眼中猶如一只瀕死的小獸。

  溫達按時給她送來午膳。

  正趕上小燭心血來潮,就著充足的光源練習繡工。

  “姑娘在刺繡?”

  小燭把手里的繡活兒放進籃筐,不好意思地說:“消遣時間用的,手藝不精?!?p>  溫達便不去討嫌,將食盒放在桌上,微笑道:“姑娘用膳吧,外頭冷,唯恐飯菜涼了?!?p>  “沒關系,有勞溫先生了?!?p>  兩人隨便聊了兩句,然后小燭安靜地吃飯,溫達安靜地等待。

  等她吃完,溫達收了食盒就要走。

  “溫先生!”小燭喊住他,笑盈盈地問,“麗娘是誰?”

  這個問題已經(jīng)憋在她心里好幾天了。

  那日文淵同林沐濯耳語時隱約提到過這個名字,一聽就是女子的名諱。

  她倒不曾疑心什么,只是林沐濯身邊少有女性,且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很可能發(fā)生了一件極重大的事,思來想去,唯有麗娘這一個突破口,干脆豁出去問一問。

  溫達始料未及,臉上凈是來不及收起的震駭之容:“姑娘如何得知此人?”

  小燭笑而不答,又問:“你家主上這幾日去為她奔忙了?”

  “姑娘別誤會,麗娘和主上不是那種關系?!睖剡_急于解釋,但見她始終噙著笑,一副寬宏大度怎么都能接受的模樣,就感覺自己渾身是嘴也辯不清。

  可她偏偏卻說:“多謝先生釋疑,慢走。”

  這……這叫他如何走得出去!

  他要是就這么不清不楚地走了,那麗娘的身份豈不更加叫人生疑?

  溫達縮回腳,左右一衡量,索性說個明白:“麗娘是主上好不容易找到的故人之女,但是很不幸,她前幾日……死了。”

  小燭一驚:“怎么死的?”

  “染上瘟疫,病死的?!?p>  偌大的將軍府,既是一個富麗堂皇的住所,也是一個固若金湯的城池,每日安享其中,已經(jīng)令她忘卻外界的紛擾與危機。

  大災之后的大疫,京城內外的每一個人將會面對怎樣的困苦與磨難?他們的命運又會接受怎樣的波折和挑戰(zhàn)?

  這些她全都忘了考慮,因為林沐濯把她保護的太好了。

  一條生命的隕落對于家人來說是災難,但對于這場疫情來說可能無人顧及。

  小燭一陣唏噓,輕聲問道:“麗娘一死,你家主上要怎么跟故人交代?”

  “只怕……不好交代。”溫達苦笑一聲。

  這樣的答案顯然超乎她的預期。

  小燭原想著,故人一詞只是一種婉轉的說法,實際上是無極門受雇于某個雇主幫人家找女兒;又或者真有這名故人的存在,林沐濯消息靈通,幫扶一把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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