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舉辦盛事,各個邦國爭相覲見,帝都的市井街道皆是街上游蕩的各邦國使者,負(fù)責(zé)帝都巡防的戚驍自然是一刻也不得閑,每日忙著處理軍務(wù),加緊巡防,還要跟隨父親配合禮部的迎接禮節(jié)的保衛(wèi)工作,日日忙到深夜。
這日天剛擦黑,一身戎裝的戚裔剛踏進(jìn)府邸門檻,角門方向站著一襲倩影笑盈盈的在燈光的映照下看著他。
“庭兒,夜里涼,不在家安息著,怎么到我這來了?”戚裔驚喜道,嘴上嗔怪,腳下一步并做兩步往前快速跨了幾步,把她牢牢的圈在懷里。
“想來也有三四日沒見了,自然是想你,才漏夜前來?!苯ド焓置嗣靶乇灰估餂鲲L(fēng)吹的冰涼的鎧甲,笑著說:“你不帶我回府坐會嗎?你這鎧甲吸滿了夜里的露水,可是要凍壞人了?!?p> “你瞧我,只顧著高興了?!逼菀釥恐吲d的往府里跑。
因著戚驍今日疲乏勞累,早早回府睡下,戚裔未敢打擾,兩個人沿著抄手游廊溜到西廂房戚裔的住處,推開門迅速進(jìn)去,將桌臺上的燈盞點(diǎn)燃,丫鬟備下的銅壺中還有熱水,戚裔為江庭倒了一杯熱茶,連同她的手牢牢捂在手心里,笑顏道:“快暖暖吧?!?p> 江庭俊俏的臉被冷風(fēng)吹的紅紅的,暖暖燈光映照下更是明艷動人,水光流動的眸子一閃一閃的看著面前的俊朗少年,悄聲道:“這幾日,你可想過我?”
“雖身在軍營,日日巡邏,心里時時都是你。”戚裔看著她輕輕地喝一小口熱茶,待放下茶杯,將她擁進(jìn)懷里“等忙過六皇子生辰,我便叫父親向陛下提出將你許配與我,就不必日思夜想了?!?p> 江庭窩在懷里點(diǎn)點(diǎn)頭。
畢竟男未婚女未嫁,孤男寡女相處久了,引人注意,江庭與戚裔說了會話,便從角門出去,駕車回府。剛進(jìn)宅門,卻見正房的燈盞還亮著,加快幾步跑過去,見江皖手拿著一卷書坐在燈下,慢慢喝著手里的茶,似乎是在等自己,江庭了解父親,向來重禮節(jié)識大體,自己深夜偷偷見戚裔的事若是被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頓訓(xùn)斥,她有些心虛的問道:“父親,時辰不早了,怎的還未睡下?!?p> “為父在等你?!苯钐痤^來,深邃的眼神一動不動的盯著站在面前的獨(dú)女。
“父親····”
“近來,朝政繁雜,心中苦悶的緊,有些事想與你談?wù)劊栍癍h(huán),玉環(huán)說你在戚將軍家陪戚夫人作女紅,為父便在這等你回來?!苯钸呎f,邊漫不經(jīng)心的翻書。
“是,與夫人聊得開心,一時忘了時辰,害父親擔(dān)心了,女兒有罪?!苯ヂ月运闪丝跉猓€好貼身丫鬟足夠機(jī)靈。
“無妨?!苯顚⑹种械臅矸畔拢ь^道:“你怎么看權(quán)臣、朋黨一說,師傅日日教你史書,這些應(yīng)該是教過你的吧?!?p> “女兒常看史書,史書中提及的權(quán)臣,朋黨數(shù)不勝數(shù),我卻想,這兩個史實未必可以一概而論?!?p> “怎么說?”江皖知道女兒向來聰慧伶俐,對許多事有獨(dú)特的見解與想法,其才華學(xué)識絕不亞于朝堂之上那些被尊為上位的客卿與謀士。
“權(quán)臣未必是佞臣,朋黨卻定是為禍朝堂的奸臣。權(quán)臣者,集權(quán)之一人之手,若是臣子赤膽忠誠,頗具才干,從一而終將忠君二字時刻記掛在心上,這樣的臣子,即使為權(quán)臣,也不會為禍朝綱;反觀朋黨,聚而集之,勢眾則言重,朝堂皆聽一家之言,不容其他言論,朋黨則不能兼聽則明,久而久之,架空君權(quán),損害皇權(quán),必將取而代之?!?p> 江皖似是輕輕的,極其不易被察覺的嘆了口氣,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贊同:“你講得很好,只是,依舊是書生之見,看不懂其中關(guān)鍵所在?!?p> “還請父親賜教?!?p> “所謂是否權(quán)臣,是否朋黨,是否為禍超綱,不在諸子百家天下百姓如何評判,而在君心。君心所向,即使權(quán)傾朝野,也是護(hù)國柱石;君心不顧,忠心耿耿,也是狼子野心。對與朝局的任何評判,從來不是是否真的不臣,而是君上認(rèn)為其具備隨時可以反的能力?!?p> “若是如此,何來忠奸之辨?”江庭對于江皖所說的關(guān)鍵表示不解,追問道。
“這便是另外牽扯的事了,總之啊,伴君如伴虎,為臣之道有許多的規(guī)矩,這些的規(guī)矩限制著北周的每一位子民,你早些懂,有好處?!?p> “所以,父親疲乏,近日清減許多?!苯ネ蝗恍睦锷v起一股濃濃的恐懼,沒來由的恐懼,這樣的深夜,父親與自己說這些與自己不相關(guān)的事,好像意有所指,細(xì)想?yún)s沒有頭緒,她福了一福回房休息,想了許久也沒想通其中關(guān)竅,許是父親今日乏累,單純的想找個人說說話而已吧。
英華殿,晟云帝拿著手中的密折,臉色泛青,堂下跪著的幾位朝臣亦是大氣不敢出。
許久,晟云帝冷冷道:“楚荒,這份折子,你從何處得來的?”
“回稟陛下,是···是從鐵勒使者的隨行書官人員身上掉落下的,臣無意間撿到一時好奇打開看了幾眼,原本以為只是來訪記事這等例行公文,隨著鐵勒使臣的馬隊走了幾步,打算追上還回,卻發(fā)現(xiàn)最后一頁的夾層中還有一道密折,上面寫著要求增加鐵勒部落賜俸的事,還有那張地圖。
晟云帝語氣中透露著更深一層陰狠,一字一句道:“今日早朝,鐵勒部族才呈報要求增加賜俸的折子,你昨日便發(fā)現(xiàn)了這樣的請求,怕是背后有高人指點(diǎn)?!?p> “陛下,恕臣多言,鐵勒部族一直對我北周有不臣之心,因我北境鐵軍嚴(yán)防死守才未能有一絲一毫的疏漏,前些日子,戚驍大人剛從北境巡視歸來,鐵勒人便借著皇子生辰進(jìn)帝都求見,又要求住在大將軍府附近,提早準(zhǔn)備好了請求增加賜俸的折子···是否有人與鐵勒人里外勾結(jié),實在令人疑惑。
“嗯,朕懂你的意思?!标稍频勖髦郎系慕鸹⒂。粲兴嫉溃骸斑@戚家,管的事···太多了。”
楚荒猛地抬頭,面帶驚恐,連聲辯解:“不不不,陛下定是誤會了,戚家三代皆為忠臣,戚驥大人打理監(jiān)察,戚馼大人穩(wěn)坐鳳閣,戚驍大人出生入死四處開疆?dāng)U土,皆為忠臣,怎會有此忤逆行為,定是其間有什么誤會?!?p> “你放肆!”晟云帝把手中的茶碗狠狠擲出去,玉茶盞擦著楚荒的耳邊而過,砸在地面上摔得粉碎,晟云帝余怒未消:“你這意思,朕的朝堂是離不開戚家了是嗎?”
“臣糊涂!臣多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楚荒嚇得連連磕頭,以頭搶地,玉冠跟著震動,幾近掉落。
“滾出去!”晟云帝煩躁的揮揮手。
“是是是,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楚荒連滾帶爬的倒退出去。
周斯陶
之前好忙,不能保持日更,今天開始,勤奮日更,一起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