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矢呆呆的聽完了故事,老教書講出來真像個話本,沒想到老頭還有這種經(jīng)歷。
接著問:“那這次送信過來就是,事情已經(jīng)查清楚了,老頭洗清冤屈了?都是那個表妹做的壞事嗎?”
老教書一眾人安靜的點頭,賬房先生拍了拍游矢的肩,說:“等老頭好了,我們帶你去都城看看熱鬧!”
游矢激動點頭,一下又覺得不好,有些難為情的說:“我算不上你們這一伙,是半個外人,貿(mào)然跟著過去,別人會不會說閑話呀...”
三人大笑,廚子師傅刺他:“你還會怕丟人??!小游子,你不是只圖活的樂呵嗎?啊哈哈哈哈...”
游矢也跟著尷尬的笑:“我雖然平時厚臉皮,在大是大非面前還是知道禮數(shù)的,而且這是老頭的家事,免不得別人說我想攀上枝頭當鳳凰?!?p> 老教書瞇著眼看游矢:“思慮過多了,小子,拿出你平時說書的氣勢,你糊口瞎謅誰能看出來?你要是心里沒這想法,只管坦坦蕩蕩,無錯何懼流言?!?p> 游矢心里也是萬分想去,從沒去過大都城呢,本來心里有些自卑和擔心,現(xiàn)在也全然放下了,只管先去了再說。
等過了些天,老頭身子好了些,拿出全部家當,每人做了身新衣裳,絮絮叨叨的準備行李,啟程去大都城過壽。錢家來了兩封信,一則關(guān)心老頭的病情,想過來接,二則想給點錢,讓老頭不要委屈自己。老頭硬氣的很,只答應去過壽,什么都不想要。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門,坐船、租馬車、吃各地小吃,游矢發(fā)現(xiàn)茶館以外的世界,真大??!以前流浪的時候,只是活著,從沒好好的在一個地方呆過,原來每個地方都有好看的、好玩的、不一樣的特色。
就這樣慢慢的走著走著,都城到了!
如果一路走來的小城是各具特色的杜鵑、燕子、斑鳩,那都城就是金鳳凰!游矢看著一路的商販、酒家、茶樓,眼睛都看直了,有錢人的快樂真是太......快樂了!老頭真是厲害,從這么有錢的地方出來,到那個小鎮(zhèn),待了這么些年,耐得住寂寞受得住心動,游矢心里實在是佩服!
到了都城,雖然錢家那個死對頭已經(jīng)去世了,但是老頭還是不愿意進錢家門,做壽也不愿意去錢家,錢家主母只好另外安排了宅子給他們住,知道這幾個人不喜歡大房子,特地選了個小的,但比起小鎮(zhèn)那個,也是大上好幾倍,還帶花園、池塘,十幾個仆人呢。游矢沒見過這陣仗,他生下來就只有如意酒館那個小二和老板叫過自己幾聲公子,這里一口一個一口一個,游矢特別不自在??粗项^他們倒是慢條斯理的,告訴他們不必這么叫,但是他們還是沒改。
游矢還有了自己的房間,他從來都是睡桌子板凳的,一時間有了這么大的房間,里里外外看了個遍,很喜歡!這個小香爐~這個毛筆~這個字畫應該值錢吧~草往盆里栽~床上還有簾子,和話本書里的一樣!這個手紙也太軟了吧!游矢覺得這輩子都值了,回到小鎮(zhèn)一定和那幫人好好講講,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
正躺在床上享受,門外傳來聲音:“公子,老爺說,快點過來吃飯,晚上有人來拜訪?!庇问咐懔艘幌拢肫饋磉@是叫自己呢,忙答應了:“好??!好!知道了,起來了?!?p> 游矢起來鋪了鋪皺皺的被子,今晚一定睡的很舒服~又理了理衣服,出門跟著仆人去了前堂,老頭幾個人已經(jīng)開始吃了,有魚有肉,擺的很精致,游矢坐上就拿起了雞腿,這大雞腿,油光四溢,好雞!一頓大啃,老頭笑著把另一只雞腿也夾給了他。
賬房先生看著游矢,止不住的笑,說:“二少爺,你看看他,和你當年第一次吃酥雞時一模一樣,火急火燎的,生怕別人和他搶,當時我跟著您,只吃到了點胸脯肉,也饞了好幾天~”
廚子開心了,嘿嘿大笑:“二少爺最寵我,給我吃的是雞翅呢,兩個都給我了!”
老教書哼了一聲,說道:“那是你嘴饞,不給你就哭鬧,二少爺心軟,才給了你,要說疼人,我們幾個伴讀的,最疼的是管家,二少爺把另一個雞腿給了他呢!”
本來回憶往昔氣氛還融洽,說道這里,大家都冷了臉,游矢看著也知道他們想起來去世的管家,不想大家這么沉悶,抬起頭大叫道:“你們懂什么,老頭最喜歡的是我!你們看,兩個雞腿都是我的!全是我的,誰都別想爭,你們一群老人還想打過我這個年輕力壯的?”
老頭看著游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我們都老了,都是要死的,想多了又有什么用,要是那個老家伙識相,就會在黃泉路上等一等,咱們也能再相聚!”
說罷幾個老人含淚干了一杯,游矢雙手拿著雞腿,沒趕得上,就算了。喝完老頭就把酒撤了,說:“今晚錢家那個小子要過來了吧?”
老教書說:“是啊,晚些時候來,說是會帶兩個孩子一起來,商量一下過壽要請的人,怕多了你不高興。”
老頭點了點頭,對這個女婿是有些贊許的,只是聽說那兩個外孫有些愚笨,想來兩個聰明人怎么教出來兩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呢?
游矢一頓狂吃,很快就飽了,筷子一收,準備去拿碗洗一下,旁邊的仆人就沖了上來,連連說:“公子我來吧!”
游矢楞了一下看著老頭,老頭說:“你吃完了就放下吧,讓你過來玩的,就放心的玩去,這些天不用干活,好好玩?zhèn)€夠!”
游矢笑著放下了碗筷,說:“那你們繼續(xù)聊吧,我吃飽了,想去街上看看。”
老頭喊他等一下,一邊說一邊拿出了錢袋子:“這街上的東西貴,你想要點什么得帶足錢。晚些了記得回來,見見錢家的人?!?p> 游矢驕傲的抬起頭:“我有錢的,老頭。我又不是什么敗家子,不缺東西買什么?另外,我也不想見那個錢家人,我又沒有沾親帶故,顯得生分~”
老頭收起了錢袋,說:“隨你吧,想見就見,我想著你和我那兩個外孫算同輩,也許有些聊,不想見的話就算了?!?p> 游矢想著認識有錢人,也沒什么不好,何況,我又沒想什么壞事,單純交朋友嘛~清了清嗓子說:“倒時候再看吧,沒準,我又想見了呢......”
老頭們聽了又開始笑,游矢不管他們,徑直走大門出去了。
雖然想逛街不假,但是游矢主要還是出來給老壽星買壽禮的,本來想用小錢給老頭辦個不錯的壽宴,沒想到老頭自己這么富有,那只能買點小東西逗他樂呵樂呵了,游矢逛著街,東看看西看看,這都城的東西都華貴,茶館里還有唱戲的,而且進去什么也不點也沒人轟你出來,這邊的青樓,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啊~等等...等等等等......我是來買壽禮的,買壽禮的。
這大街上確實什么都有,但是太貴的玉石買不起,便宜的金銀不適合老人家,衣服古董吃食什么的,想必錢家有的是,真是不知道該送什么......算了,還有幾天,到時候再看吧,明天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有什么新鮮東西。游矢想著該打道回府了,突然大家都湊到了路邊,仿佛有什么熱鬧的事情,游矢也跟著過去了,幸好比一般人高些,在重重包圍圈里看得到一點點,圍著的是高頭大馬,紅衣金繡的人拉了兩三車東西,大搖大擺的過街去了,這個陣仗,有點熟悉,那里見過?哦!那個和吳公子談生意的胖子不就是這樣的!城里人就是城里人,炫耀起來都一個樣啊~
嘖嘖嘖了幾聲,聽到旁邊的人說:“這錢家的公子真是能敗家啊,拜見自己的外公,還這么多花招,巴不得別人不知道那個外公不喜歡這兩個傻子!哈哈哈哈~”
嗯?這就是錢家公子,哦,原來這就是那個胖子的作風,錢家公子的作風,厲害厲害!現(xiàn)在看來,也沒必要去認識他們,做人做事的原則不一樣啊~
不一會又聽到有人講:“那個吳公子家還沒去拜訪嗎?他們家不是有什么親貴第一時間去結(jié)交嗎?”有人答:“去了!送了帖子去,那家老爺說不想見人,最近只和錢家人說說話,有什么拜訪都推到了壽宴?!绷ⅠR有人問了:“這老頭是來過壽的?”又有人答:“是,我還聽到別的說法,從村頭那老紅娘那聽來的,說是......”
幾個說著說著遠了,游矢見不同路,也不好再跟著聽,但是他還記得,金子是吳公子的!從懷里拿出那一兩金子,壽宴是吧,我到時候一定找到你!吳鐘!
“誒誒誒,怎么回事?”游矢感覺自己腳上有一股熱流,夾雜著騷氣...但是人太多,看不清是什么東西在下面,但可以肯定,這是尿!游矢深吸一口氣,蹲下來,發(fā)現(xiàn)了,是一只嚇的發(fā)抖的小狗,臟兮兮的,被人踩來踩去也不敢大叫,但是尿了游矢一腳。游矢把它抱了起來,打算整它一下,狗嚇的一直掙扎,尿也控制不住,濺了一身!本來很擁擠的街道,偏偏在游矢周圍空了出來,大家對著游矢指指點點,游矢抱著掙扎的狗子不知所措。想起來自己這衣服是新買的,還得等老頭壽宴的時候穿,趕緊放下狗,一放下狗就蹭一下不見了,游矢怒罵一句:“傻狗,別讓我再見到你!”說完大家指指點點還加上了議論紛紛,頓時覺得有些丟臉,帶著一身尿騷,趕緊回去了。
回到家正好看見錢家的人出來,老頭送到了門口,錢家父母端莊貴氣,兩個孩子確實看起來有些憨傻,主母臨別了還有些不舍,又拉著說和老頭說了些話,一行人才慢慢離開。因為一身騷味,游矢看見了這幾個也不想出來,躲在柱子后面等他們快點說完,自己好回房間洗澡。人一走就躥進了院子,跑向自己的房間,能聽到廚子在后面喊:“臭小子,你嚇我一跳!”
游矢靜靜洗完澡,洗完衣服,小心翼翼的躺在床上,啊,真舒服~老頭知道游矢不喜歡太多仆人,所以游矢房里明顯少了很多人,自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