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燃顯得更為從容一些,隨著白紹逸的哨聲一響,爐中線香同時也被點燃。
新兵雙手握刀柄砍了過來,星燃只是稍稍側(cè)身便躲了開,那一刀落在地上,頓時火星四濺。
這一刀力道十足但身形稍顯笨重,若是砍得中,可分筋斷骨,若砍不中便白白消耗許多體力。
刀落那一瞬,星燃屈身躍起,用手肘擊打他的脖頸,新兵瞬間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至此,線香不過燃去一小截。
“再上,星燃動作的破綻我已經(jīng)講過了,所以你不僅要狠,穩(wěn)準(zhǔn)更重要!”白紹逸拍拍二年兵的肩,讓他上場。
“這個星燃也可以應(yīng)對?!毙蔷囱宰陧n洛泱身邊,看著上場的二年兵選了一根齊眉棍。
……
轉(zhuǎn)眼線香燃去了三分之一,場上打斗逐漸也進(jìn)入了狀態(tài),而高臺之上的看客似乎更緊張。
“除了第一個新兵,其余的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才入伍?我覺得不公平?!表n洛泱恨恨道。
“不公平目前他也還沒輸?!毙蔷囱缘男乃家踩谘菸鋱錾?,若不是韓洛泱說話,想必他也不打算理會,“白紹逸選的都是各年考核拔得頭籌的,自然弱不了,比如剛剛那個二年兵,入伍前就是天正一脈的道士,天正一脈修氣,也算練家出身,讓他與四年兵比武都未必會輸……”
“還有那個新兵,熊渠軍今年招募的所有新人里綜合成績第一,他只是缺乏近戰(zhàn)經(jīng)驗才會輸?shù)媚敲纯??!毙蔷囱哉f著,看到下面的第三場對擂也即將結(jié)束了。
看著第三輪自己一方敗下陣來,白紹逸并不惱,依舊負(fù)手站在隊伍一旁,對即將上場的戰(zhàn)士說道:“前三場沒傷到他,但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我要你上場直接結(jié)束戰(zhàn)斗,這樣也不必苦熬資歷,直接晉升隊率?!?p> “是?!睉?zhàn)士說罷上場。
白紹逸和他們在說什么,別人是聽不到的,對于星燃來說,這也只是得了片刻喘息的機(jī)會。
星燃直起身子,用衣袖擦了擦額上細(xì)密的汗珠,好在這半個多月一直在訓(xùn)練,體能上有所增強(qiáng),要不然一定撐不到現(xiàn)在。
那戰(zhàn)士上場時選了星燃從未見過的一副兵刃,似戟非戟,前頭彎曲,除手柄外其余全可做兵刃,古怪的厲害。
旁人也是頭一次見,包括星敬言也沒見過。
白紹逸笑瞇瞇地看著,拿起手中的竹哨放在嘴邊。
“白副統(tǒng)領(lǐng),我家郡主請您上去?!北钡匚涫繌母吲_上走下來,適時地將手按在他的竹哨上。
白紹逸不悅,看了一眼演武場上,又看了一眼那北地的武士,道:“待比賽開始,白某上去陪郡主一同觀戰(zhàn)?!?p> 武士搶過竹哨,不卑不亢:“我家郡主請您現(xiàn)在上去?!?p> “傳我令,對擂繼續(xù)?!奔词箾]了竹哨也無妨,白紹逸對一旁隨從說了一句,而后跟著武士登上臺階。
而他隨從在他上去以后,就拿出一支大紅色的三角旗。
旗子舉起來,亦代表對擂開始。
“讓比賽暫停,換兵刃再比?!表n洛泱見白紹逸上來,一邊說著一邊從身后武士手中拿過弓,又從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
白紹逸低頭看了看她手上的箭:“見識過郡主百步穿楊的技藝,至今想起仍贊嘆不已,如今郡主不會又要用這一招阻撓比賽吧!”
“不管白副統(tǒng)領(lǐng)對星燃有什么意見,說到底這不過一場演武,縱容屬下使用虎頭鉤,這并非比武,而是要擊殺對手!”韓洛泱說著,箭已搭在弓弦上。
星敬言也起身走過來:“虎頭鉤?”
韓洛泱淡漠地看了一眼正往場上走的隨從,對白紹逸說道:“這是北地管制十分嚴(yán)格的一種兵刃,因其每一招式都要人性命,絕無回旋余地,四十七部族公認(rèn)它太過陰狠,部族間的打斗無非是讓對方屈服,除了為血親復(fù)仇,絕不允許使用?!?p> 星敬言聽了,臉色都變了,看那侍從拿起三角旗,便急著下去阻止。
“白副統(tǒng)領(lǐng)需要制止?!表n洛泱一字一頓說道,警告的意味已經(jīng)十分明顯。
白紹逸一臉無辜:“哦?是么,臣下還是第一次知道呢!”
韓洛泱看著他,口中念道:
“三?!?p> “二?!?p> “一?!?p> 隨從舉起三角旗,而白紹逸沒有任何叫停的打算,而星敬言還在臺階上向下跑,場下二人已經(jīng)要開戰(zhàn)了。
韓洛泱拉滿弓對著白紹逸,而白紹逸一點也不怕,即使潘陸奚兵強(qiáng)馬壯,但此時她一外族郡主正身處中洲帝都,難道還敢光天化日之下?lián)魵⒊⒐賳T?
她忽然轉(zhuǎn)向臺下演武場,右手松開拉滿弓弦的手指,羽箭離弦。
一股滾燙的鮮血濺了星燃一身,此時他已倒地,面前拿著奇怪兵刃的男人卻定格在他面前——頸子被羽箭從后射穿,鮮血順著箭桿從他的傷口里流出,而他手里的兵刃正好已劃破星燃的衣衫,直抵著他的腹部。
男人不掩滿臉的驚訝,但眸子里已是死灰一片。
“郡主好大的膽子,你可知此人隸屬熊渠軍,你隨意射殺他是死罪!”白紹逸想過她那一箭可能會射向隨從,也可能像上次一樣干涉比賽,但沒想到她出手這般果斷狠絕,一箭絕了一個士兵的命!
韓洛泱將弓放回自己的武士手里,一臉漠然地對白紹逸說:“按照北地規(guī)矩,我只接受他的血親復(fù)仇。若是大穆皇帝陛下想要以此定我的罪,也輪不到你在這兒說我?!?p> “星燃?!?p> 星敬言跑過去將星燃扶起來,十分擔(dān)心地打量他,見他沒受重傷才放心下來。
余光瞥向地上的虎頭鉤,星敬言就覺得后怕。
若不是韓洛泱,怕是此時已經(jīng)真出事了吧……
“我沒事?!毙侨疾寥ツ樕系难E,他看著沾滿血的羽箭,只需要一眼他就知道羽箭的主人是誰。
“星燃?!?p> 星燃和星敬言一起轉(zhuǎn)身,韓洛泱從臺階上下來,朝他們走了過來。
“這是洛泱郡主,上次也是她救了你。”星敬言主動給星燃介紹。
“他認(rèn)識我,不用你介紹?!表n洛泱打斷他的話,抬手拉著星燃的手腕,“你跟我走,我有話跟你說?!?p> “好巧,我也是?!毙侨汲榛刈约旱氖?,跟在她身后離開了演武場。
星敬言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他們倆,早就認(rèn)識?!卑捉B逸目睹了全過程,悠哉悠哉走下來,看著星敬言時眼里盡是嘲諷,“自己一腔熱情錯付,恐怕滋味不好受吧?白某這會兒就進(jìn)宮給你出個氣?!?p> 星敬言一言不發(fā)。
白紹逸走到臺階旁的小隊前,瞥了一眼演武場上的尸體:“叫人抬走,我這會兒進(jìn)宮如實匯報一下,你們各自散了吧?!?p> 沒人看見,白紹逸走后,白濘緊握的拳才悄悄松開。
湯圓豆沙餡
誤會?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