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朱六與孟州二人當著天祥的面,挨了二十棍后,由于嫌吵被帶到樓下執(zhí)法。
六人準備在四樓執(zhí)行,孟捕頭從懷中抬出十兩碎銀,沒力氣地松開手落在地上。
“兄弟們,饒命,這些請兄弟們吃酒?!泵喜额^趴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執(zhí)法的六人,開心地掙搶地上散落的碎銀。蜻蜓點水似得點過孟捕頭的臀部,但依然疼痛難耐。
六人望著地上爬著得朱六,前段時間邱二爺打賞得紋銀,在賭檔輸了一大把。這幾日又消遣玩樂,早沒有碎銀了,就剩十幾個銅板。見他拿不出紋銀,撒氣似得打完剩下得幾棍。
二人趴在地上,三十杖棍比一百杖棍還要痛苦。八字胡捕快滿頭大汗得說道“邱太爺是要置你于死地啊,孟捕頭你勤勤懇懇又忠心耿耿,不該受這樣的責(zé)罰?!?p> “就算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也沒有像這樣往死里打的?!?p> 孟捕頭咬著牙,隱忍不作聲,眼中閃爍著出兇光。心中暗暗發(fā)誓,讓酒桌上的那些人都付出代價,此仇必報,邪惡一笑。
于此同時在潭口村中,再經(jīng)過劉村長,蔡老鬼,張煙鬼和吳婆分析后。五人得到著不必再躲藏的通知后,有人開心,有人長舒一口氣,有人為天祥的安危擔(dān)憂。
姚艷皺眉惆悵,心中惴惴不安;哥哥姚東,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安慰她。
“這官府送這么多好東西,妹妹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我倒是擔(dān)心妹妹?!币|正經(jīng)的看著妹妹說道。
姚艷一臉吃驚和疑惑不解。
“三錠元寶啊,祥子家不窮了。阿娘,肯定也不會嫌棄?!?p> “你說祥子拿著三錠元寶,向咱家下聘書。妹妹,你是嫁還是不嫁呢?”姚東開玩笑地說道。
此話一出。羞澀的姚艷一下子臉蛋通紅,追著哥哥打,喊他不要亂說。
小時候三人過家家,艷子做公主,祥子做駙馬,東東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姚東使壞一邊跑一遍嘴上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簡直羞死人了,艷子也顧不上阿娘的叮囑要有大家閨秀的形象。沖出房間滿村追著打。
姚東見她追不動了。撿起一塊石頭,放懷里搖啊搖啊,壓著嗓子學(xué)女聲說道“趙駙馬,你快啊。這是我給你生得孩子?!?p> 姚艷氣得跺腳,眼看又追不上,生氣得扭頭就走了。
姚東見狀,玩過火了。急忙扔掉石頭,跑去安慰妹妹。怎料,姚艷突然回頭抓著姚東的胳膊,一遍打一遍罵。
一頓鬧騰下來,兄妹二人對天祥的擔(dān)心少了些。
在沁花樓的慶功酒宴上。
“眾位吃得也差不多了。我們走吧。你娘親已經(jīng)在府上等你了。”邱太爺站起身不經(jīng)意得說道。
“邱太爺如何得知?胡母已在府上了。”天祥疑問道。
酒勁上頭的邱太爺遲疑不言。
陸師爺眼珠一轉(zhuǎn)說道“適才,我出去催菜,已經(jīng)令下人去辦了?!?p> “胡母,去了店鋪又來沁花樓,再去邱二爺府上,豈不麻煩?所以,胡母已在府上。這也是邱太爺吩咐的?!?p> “對,對,酒好多了,有點健忘了?!鼻裉珷斶B忙說道。
“可是二位并無交談啊!”天祥還是有所疑問。
胡姑娘見此拿起桌上二塊花糕,用干凈的手帕包好說道“我想早點去,我娘還沒有吃飯,帶兩塊糕點?!?p> 胡姑娘起身欲走,天祥也隨即起身,護在胡姑娘身旁。
“胡姑娘,我陪你前去。”天祥關(guān)心地說道。
眾人下樓趕往西郊別院,二位大人擁擠得坐在轎子中,邱太爺開口說道“愚弟,太胖了,擠到兄長了。”
邱二爺不樂說道“這本官的轎子,你不喜歡,下去?!?p> “還要別老是愚弟,愚弟,喊賢弟。不介意你喊我邱二爺。”
“嘿,你在兄長面前還有脾氣了。要不為后面那小子,懶得和你坐一塊?!鼻裉珷斆穸?shù)哪X門說道。
抬轎子的轎夫,原本二位就超重再鬧騰,恐怕要翻車了。陸師爺出面好心提醒才各自安靜下來了。
而在后面轎中的少男少女,局促不安又格外安靜。
胡姑娘率先打破安靜無趣的畫面說道“這次多虧,趙公子了。若是沒有你,我該如何是好啊?”
天祥怪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說什么,默默點頭,然后才緩緩說道“別叫我趙公子,聽得不習(xí)慣,你叫天祥吧?!?p> 胡姑娘含情脈脈得望著天祥,然后嬌羞垂首?!班牛液澳阙w郎。。??梢詥?”
嗯!聽得心里癢癢,又軟綿綿的舒服。
走下轎子,天祥抬頭一望,臉有不悅之色。當日與牛二前來報官,便是在此地受盡凌辱。當日連大門都進不去,今日卻主動請他入府,感慨人生啊,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
胡姑娘開心地跑向在門口等待胡母,又從懷里掏出花糕,胡母沒有接,而是淡淡得說道“辦妥沒有?”胡姑娘默默點頭。這一切天祥并無察覺。
天祥正在心中感慨,受人尊嚴的感覺。多年隱居山林,避世習(xí)武,只求有生之年替父母報仇,卻不知道高人一等的滋味,如此美妙。不由感慨無權(quán)無勢被人欺辱,有權(quán)有勢便可受人尊重,他人不敢隨意欺辱。
“請吧,趙少俠?!标憥煚斶B請了三次,天祥才反應(yīng)過來。走上大理石砌得臺階如登高望遠,邁過高高的門檻如鯉魚越龍門,繞過五蝙蝠臨門的石雕屏風(fēng)墻。
豁然開闊,修長寬闊的青石堆砌的大道,沿路兩側(cè)修剪橢圓的松柏,左邊是魚兒在大荷花池中暢游,四方的石亭立于旁邊。
右邊草地平整開闊,走廊的墻壁上有不少詩詞提寫。
眾人走入客堂。
“既然如此,二位姑娘和趙少俠便一同住下吧。我已吩咐下人安排廂房了。”邱二爺說道。
胡姑娘乖巧地站立在胡母身邊,胡母起身拜謝兩位大人?!靶∨樱x過兩位大人。那不打攪兩位大人,我們回房休息了?!?p> 胡母領(lǐng)著胡姑娘匆忙出門,天祥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們離去得身影,胡姑娘有情有意地回望天祥一眼。
“趙少俠,安心住下吧。我等醉酒先回房休息了?!鼻穸斦f道。
“公子,請!”老仆人客客氣氣地伸手請道。
二人移步后院廂房老仆人說道“這間房是胡氏母女所住。您的房間在這邊?!?p> 天祥望著這個房間默默記下。老仆從引他入廂房,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打量天祥然后說道“公子,請稍作休息。等會兒,有人服侍公子?!?p> 不等天祥發(fā)問,便退出房門。
天祥環(huán)視一圈,他的竹屋與此房間沒有可比性,云泥之別。縷空浮雕的門窗,圓潤銅色的桌凳,素白絲滑的垂簾布,檀香沁脾,陳設(shè)簡潔卻不少古雅。
沒過多久。三人仆從敲門進入,搬著大木桶,一人捧著黃錦長袍和黑色統(tǒng)靴,置于床上。隨后陸陸續(xù)續(xù)有仆人提著熱水進入房間匯聚在大木桶中,拉上素白簾布,無一人作聲,退出廂房關(guān)好房門。
天祥摸摸水溫稍燙些,瞧了瞧自己,破衣爛衫的模樣,再望了望窗外無人,這才放心大膽的脫衣,準備沐浴。難倒他們有錢人,洗澡的方式來醒酒?
也許是酒勁上頭,沒注意到他們忘記給擦身子的浴巾,算了,用換下來的衣服擦干吧。
正當天祥琢磨時,二位婢女端著擺有浴巾,搓澡帕和香堿的木盤推門進入,嚇了天祥一跳,二位婢女正掀開垂簾。
“你們干嘛?”天祥驚恐的問道。
“奴婢,服侍公子沐浴?!倍水惪谕暤恼f道。
苦窯出身的天祥哪里見過這樣場面,連忙拒絕,叫她們出去。二女放下木盤閉門離開,天祥隔著窗戶望著她們走遠的身影才放心了。
此刻,在屋外,不遠處胡姑娘淡淡說道“還不是個好色之徒?!鳖H感興趣地一笑。
熱水滾燙周身后,酒勁漸散,略感睡意,便躺下迷迷糊糊睡著了。
直到有人敲門,送來飯菜,點燃燈火,才發(fā)現(xiàn)漸漸入夜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噗噗,有人輕輕敲門。
“誰啊!”天祥正擦拭失而復(fù)得的環(huán)首刀的刀刃。
“我,胡姑娘?!陛p柔地說道。
天祥慌忙收起刀,以免得嚇到她;梳理黃袍褶皺,收起窮酸的樣子;剛剛吃飯的油水是否搽干凈了,又摸摸嘴巴。
緩緩拉開縷空浮雕的木門,唇紅齒白,微熏腮紅,兩縷發(fā)絲拂過腮邊,嬌羞的低眉不語。
二人呆呆站在門口,木訥的天祥反應(yīng)過來說道“胡姑娘,請進!”
少女低首挪步進入,天祥引她坐下,笨手笨腳的倒水說道“喝水!”杯子差點倒了,胡姑娘一笑。
少年呆呆佇立在旁邊注視著她,少女抬頭望著他,二人相互注視。
“趙郎,你坐啊。”少女杏唇微張,玉手指著圓凳說道。
少年摸頭傻笑,緩緩坐下。
“胡姑娘,為何到此啊?”少年故作鎮(zhèn)定的喝水。
“還不是擔(dān)心你?”玉手指著少年說道。
“本想出來尋你,怎料,見兩名女子端著浴巾來服侍你?!鄙倥凵裼脑?。
少年連忙站前起身解釋道“不是你想得哪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們進來了,喊她們出去了。胡姑娘你要相信我。”
胡姑娘微微一笑“趙郎,瞧你著急的。”又拉住少年的手,示意他坐下。
“你要相信我?!鄙倌曜爝呧洁熘?。
嗯,輕柔地點頭又癡癡地望著少年直到他不好意思。
“這兩位大人,為什么請吃飯?”少女手指放在嘴唇上說道。
“因為殺光了山匪。”少年并無很開心地說道。
“哇,趙郎,那么厲害啊?!鄙倥煮@訝又欽佩。
“丟了一條胳膊?!鄙倌晁χ沂值目招渥诱f道。
“這是為民除害,少年英雄,不要傷心?!鄙倥Q起大拇指稱贊道。
“在酒宴上,我看他們二人求于你?”少女又問道。
“唉,他們想我?guī)麄兩仙?。”少年無奈得說道。
“趙郎,似乎不愿帶他們上山?”
“嗯,他們是想著山匪們留下來的金銀珠寶,所以糾纏我。”
“你想占為己有?”少女失聲說道。
“我沒有!”少年揮手道“我怕他們出爾反爾,加害我和村子里的人。”
“哦,這樣啊。那趙郎,打算怎么辦?”
少年搖頭。
“要不明天我們一起離開?!?p> “不可能的,明天我要是離開,胡姑娘就走不了。反倒害了你?!鄙倌陣@息道。
“你真好!”少女伸手放在少年的手背上,兩只手在桌上交互在一起。
正當少年感受著體溫時,少女起身說道“我要回去了。等會,娘親回來,發(fā)現(xiàn)我不在要則怪我了?!?p> 少年依依不舍望著少女的風(fēng)姿卓絕的背影。
胡姑娘進入房間。
胡母冷冷地問道“答應(yīng)了沒有?”
胡姑娘搖頭,然后說道“想不到,他還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