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偵查過蟲穴地帶,找到了一條最安全且比較短的路線。
食鬼蟲群進食后會重新修補洞口前的絲線。
只剩三人的先遣隊伍,也是好事,免得膽小者禍害了大家。
三人背著竹簍進入血河中,天祥一步步試探,側(cè)耳細聽地洞中任何的聲響,尤其是沙沙聲。
二人也不敢做聲,盯著前面那人的腳步。
行至中間,天祥停步舉起拳頭,二人停住。望著左處的大坑,陷入沉思。多半是狗子所為,他不是挖出蛋大的珠卵,而是不慎掉入其中所得。
天祥手掌向右示意繞過大坑,此地土質(zhì)松軟,以免三人體重過重,墜入地獄。
成功渡過食鬼蟲的血河。三人并未有大動作且秋季的晚風(fēng)甚寒,三人兩鬢與額頭汗珠滾滾而落。
沿著巨型食鬼蟲擠壓出的林道登山,攀越陡峭山坡,眼前一片鋪滿沙石的空地。
“雞屎味,還有牛糞,還有一些馬糞。”一人說道,蹲下剝開沙土,手指細細摸著泥土。
二人望向他,他解釋地說道“以前后院常有蜈蚣毒蟲出沒,聽鄉(xiāng)里老人說,雞,牛,馬的糞便攪拌黑泥,曬干鋪撒在墻角,它們就不敢靠近了?!?p> 相比這一片空地就是鋪撒了糞干,阻止食鬼蟲群??墒?,巨型食鬼可以沖上來,難道是對食鬼蟲群有效?
沿路上坡種大把驅(qū)蟻木草,巨型食鬼蟲不懼怕嘛?難道是珠卵的氣味,可以激怒它?
三人穿過敞開的寨門,踩著覆蓋野草的青石臺階,夾道兩側(cè)破敗的房屋,殘垣斷壁,瓦房倒塌。沒來過的二人疑惑眼前的場景,這不像是銀珠寶堆積成山的樣子。
芹林山的索道下,一群官兵躍躍欲試,迫不及待。抬頭望著芹林山,等待火把信號。
“是火把!”有人喊道。
轟動全場,官兵們手舞足蹈,爭先恐后,想第一個坐索道上去尋寶。不少人衣服中藏著大大小小的布袋,準備裝金銀珠寶。
三人費力地將振平縣的袁捕頭拉上來,還沒落地,激動地問道“怎么樣,有寶藏不?”
天祥指了指后面的山頭,烏黑一片,林林總總的建筑房屋,袁捕頭顧不了那么多,興奮往里沖。
嘿,還指望你來拉人了。她娘的,怎么跑了?一只手的天祥暗罵道。
又上了一個,還沒落地。嘿嘿一笑“兄弟,發(fā)財沒有啊?”
這次天祥學(xué)聰明了,帶著他來到索道轉(zhuǎn)盤前,吩咐他先推轉(zhuǎn)盤拉人。我可不想給你們賣力氣。
有上來一個人,大老遠就激動地在喊,“金銀珠寶多不?”
管你誰,上來了,先推轉(zhuǎn)盤。
袁捕頭低頭失望走了過來,屁股一坐。什么金銀珠寶堆積成山,明明就是一堆破房破瓦。推完轉(zhuǎn)盤的兄弟問道,他也默不作聲,往山里頭一指。
衙差迫不及待的搓搓手,沖進夜色中,掏出衣服中的布口袋,先裝一袋再說。
天祥坐一旁忍不住發(fā)笑,這群笨蛋衙役,一個個傻乎乎得往里頭沖。
隨著登山的人,越來越多,或者沮喪坐在地上,或者情緒失落的站著。
他們?nèi)绯鲆晦H的,興奮的地叫喊,疑惑的眼神,不愿相信地追問,沮喪地擺爛。
是時候了。
“你們可要謹慎點,巨型食鬼蟲,可是會上山的?!碧煜楣首鲊绤柕馗嬲]道。
“誒,別往林子里靠,萬一沖出來把你給吃了?!庇謴堁牢枳Φ谋葎澋?。
眾人一聽,各各開始警戒,望著眼前黑夜,不由害怕。
天祥調(diào)皮地扔出石頭制造動靜,膽小者喊著要下山。
“慌什么?”陸師爺喊道。
“這金銀珠寶,還會擺在家門不成?肯定是藏起來了。”
“袁捕頭,先帶兄弟尋得住宿,天一亮再尋找寶藏?!标憥煚敺愿赖?。
眾人尋得幾間較完整安全的房子,引柴取暖。
天祥欲下山,去見胡姑娘,陸師爺被攔住了。
“這么晚了,去打攪一位女子,有失禮數(shù)。”
“再說,邱二爺許諾的糧草,你不要了?”
也好,明天搬運糧草下山,正好回村路上,路過胡姑娘的村莊。
下半夜,天祥趁眾人入睡,偷偷離開,前往藏有糧食松柏屋。
進入屋內(nèi)察覺有一些不對勁,原先堵住地窖入口的破爛木椅,倒臥在一旁。
拉起地窖的暗格,舉著火把進入,昏暗的地窖被照亮,又引燃墻壁上的火炬。
低望著地上滴落的木油和木灰,為何如此多?墻壁上火把也短了半截。摸著地面上的木油,還是熱的。
不好!
地窖中藏有人,天祥取出飛鏢,握于掌中,移步靠前??梢傻囊苿?,飛鏢出手,擊中麻袋,稻谷如沙土流落,陰森的地窖中回蕩著沙沙聲。
“兄臺,何不露臉相見?休怪我飛鏢無情。”天祥警惕地詐人。
“是天祥嗎?”一個熟悉又膽怯的聲音。
“你是誰?。。正是在下!”
“天祥哥,是我狗子?!敝灰姾纷有ξ刈叱?,堆砌地麻袋墻體。
“真是你啊?!碧煜橐幌?,上次多虧他,才使大家安然無恙。
“對了,你怎么在這地窖中?!碧煜槭掌鹦θ?,驚疑地問道。見他默不作聲,不知如何解釋。
“哼,你小子,也是來尋寶藏的吧?!?p> 狗子暗想他怎么知道了,隨后點頭。
“自從上次一別,你不會一直上山吧?也對,這山上有吃有喝,又沒人打攪,可以慢慢地找寶藏。”天祥饒有興趣地打量他。
“唉呀,什么都瞞不過,英明神武的天祥哥。”
“為什么在地窖?”天祥不給好臉色。
“在上山太無聊了,一時間睡過頭,又發(fā)現(xiàn)鍋中無米,便來地窖中取,剛準備出來。不料,發(fā)現(xiàn)有人入了山寨。情急之下,躲在地窖中,想著他們在破爛的山寨中尋不到什么,便會自行離去,我再出來。”
天祥暗自揣測,這狗子也算是山寨中人,又在黑風(fēng)寨尋了如此多時日,肯定沒有收獲,不然早就離去了。
這番想來,官府的人馬,肯定也尋不到什么門道。
“可有尋到什么線索?”天祥問道。
“天祥哥,我還納悶,你為何在此?”
“唉,說來話長,官府的人找到村子里去了,以村子做要挾,要我?guī)麄兩仙?。”無奈地嘆息。
“可是振東縣和振平縣兩位縣太爺?”狗子驚呼道。
天祥默默點頭,從語氣來看,此事頗有蹊蹺。
“我在雷老大房間發(fā)現(xiàn)不少秘密,而且他的尸體也不見了,不僅如此,其他人尸體也不見了?!?p> “我知道,你想說是不是食鬼蟲,我仔細看過了,不是食鬼蟲所為。嚇得我,我敢在山寨中胡亂走動。”
“當時,海老還活著,猜想是他所為。我在山寨里暗中躲藏又尋找,沒有發(fā)現(xiàn)海老的足跡?!?p> “你說雷老大房間,發(fā)現(xiàn)什么了?”天祥問道。
胡狗子緩緩說道?!昂陲L(fēng)寨有十二位堂主,勁風(fēng)堂內(nèi)設(shè)有十二交椅,又分為三上堂,下六堂以及外三堂。三上堂,冷鐵鷹爪-雷老大,毒龍入海-海老,黑風(fēng)花虎;下六堂,火猴子雷老二,赤怒蜈蚣,冷笑黑,萬豪豬,長袖青龍等;唯獨這外門的三位堂主,我從未見過?!?p> “我在雷老大房間,找了兩位縣太爺與他的書信往來。”
“你是說他們二人便是外門堂主?!碧煜轶@愕不已。
“嗯,所以他們二人找你,帶他們登山?!?p> “信中知悉,八年前正黃旗的圍剿和二年前湖廣總督的圍剿,他們二人都有向黑風(fēng)寨通風(fēng)報信,以至于圍剿失敗。他們二人也獲得了大量的財寶。”
“既然官府失敗了,那為何山寨如此破敗不堪。”天祥不解道。
“經(jīng)歷兩次大戰(zhàn)后,雙方損失慘重。官府圍而不攻,時間一長,大伙就散了?!?p> “真是官匪勾結(jié),苦了百姓們?!碧煜閲@息道。他的師傅常常教導(dǎo)他要心系天下,忠于家國。
“那另外一個外門堂主啦?”天祥感嘆民生多艱后,繼續(xù)問道。
“不是特別清楚,不過是一個女的,準確地來說是一對母女,雷老大還給她寫過不少卿卿我我的書信,想必有些姿色。”
“對了,落筆是胡春娘。和我一個姓。”狗子說道。
天祥暗自推測道,胡姑娘姓胡,也是一對母女,難不成?不可能,胡姑娘一直擔(dān)心我的安危,多次設(shè)險來找我。
噓!
有人來了,二人匆忙躲避。
有人提著火把下木樓梯,發(fā)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天祥拔出環(huán)首刀對著他。
“莫動手,是我。陸師爺?!本徑鈿夥盏匦Φ?。
“為何跟蹤我?”天祥刀尖指著他。
“這不是見趙少俠不在屋內(nèi),特意來尋。山匪的地盤,也怕你有什么危險。”關(guān)切地說道。
“對了,你剛剛和誰說話?!币苫蟮貎裳勰恳曁煜椤?p> “沒有。在這里點布袋,看又多少,需要多少車馬來裝運。”天祥單手收刀,淡定的搪塞過去。
陸師爺掃視一眼,驚呼,這滿是塵土的松柏屋,居然暗藏玄機,有如此大的空間,儲存糧草。
天祥不耐煩地催促他離開,說這是邱二爺賞賜給他的,你們別打其他主意。
與陸師爺一起回去的路上,天祥細數(shù)一遍,在想還有一個下門的堂主是誰了?
還有一名堂主當然是滑頭狗胡狗子了。這可不能讓天祥知道,要是讓天祥他都是一堂之主,那被迫上山為奴的說法就不攻自破了。
第二日,擊鼓聲敲醒了黑風(fēng)寨的衙役們,陸師爺安排三位衙役在索道口轉(zhuǎn)動轉(zhuǎn)盤,敲擊鼓聲回應(yīng)山腳下的鼓聲。
白天光線強,火把太暗,所以天祥想到了擊鼓傳聲。各種物資和人員被拉了上來。
天祥也從陸師爺那里借到人手,開始搬運地窖中的糧草。本想找到狗子,喊他一起下山。可是不知道,他又躲藏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