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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馬秋風(fēng)烈

第二十九章 大度的圣明天子

鐵馬秋風(fēng)烈 十里西湖 3465 2020-03-25 09:00:02

  朱勝非非常愉快地接見了苗劉二人,逆黨節(jié)節(jié)敗退,也使得他喜不自勝。

  不過雖然勢已在我,卻不能掉以輕心,要防止兩人狗急跳墻干出蠢事,越是關(guān)鍵時刻越要小心謹(jǐn)慎。

  “二位將軍稍安勿躁,”

  朱勝非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忽悠道:“呂頤浩和張浚的上書和百官的反應(yīng),說明建炎皇帝民心未失,天命仍在。不過兩位也不必如此驚惶,勤王之師遲遲不進兵,其實是在給兩位將軍反正的機會。俗話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二位想想,如果太后也下詔,率百官六軍請陛下回宮復(fù)位,你們該置身何地呢?”

  “相公救我。”苗劉二人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差點跪了下來。

  “二位莫急,”朱勝非笑了笑,安撫道:“二位尚未鑄成不可挽回之大錯,只要二位迎回陛下復(fù)位,定能將功折罪。況且陛下宅心仁厚,只要二位悔過自新,陛下定會不計前嫌,二位若還是不安,老夫可向太后陳情,請?zhí)箢C下丹書鐵券,二位可保無憂?!?p>  朱勝非一連說了六個“二”,言外之意何其明顯!連三歲小孩都不信的鬼話,你們卻信了。

  聽著朱勝非推心置腹的忽悠,苗劉感動地想哭,苗傅激動地握著朱勝非的手,感激道:“朱相公真乃我兄弟二人的再生父母啊?!?p>  踏馬的,我要有你們這豬一樣的兒子,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看來還是朱相公面子大,經(jīng)過朱相公的求情和據(jù)理力爭,孟太后最終同意頒下丹書鐵券,許苗劉二人自新。

  取得丹書鐵券免死金牌,苗劉二人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激動地幾乎要抱著朱勝非這個大忽悠狠狠地親上幾口。

  看著兩人的激動樣,朱勝非心中暗自好笑,二位將軍,現(xiàn)在放心了吧?!?p>  “嗯嗯,多謝相公成全!多謝相公成全!”

  “那二位將軍還不趕緊前往睿圣宮迎接陛下回宮?!?p>  “是,是?!?p>  說罷,苗傅劉正彥二人屁顛屁顛地帶著百官朝顯寧寺趕去。

  ……

  “陛下!”

  一見到趙構(gòu),苗劉二人就“撲通”地跪了下來,痛心疾首地哭道:“陛下,臣等豬油蒙了心,一時糊涂,冒犯陛下,犯下大錯,臣等罪該萬死,請陛下責(zé)罰,陛下…嗚嗚嗚……?!?p>  這個表演從表情到肢體,從聲音到動作,幾乎無可挑剔。

  趙構(gòu)被突如其來的悔過搞得懵圈,我不是被你們軟禁了嗎,你們不是要廢了我嗎,怎么突然就跪在眼前認(rèn)錯了?難道我是在做夢?

  趙構(gòu)看看跪在眼前的苗傅和劉正彥,又掃了一干大臣一眼,突然瞥見朱勝非這個老倌拼命朝自己使眼色,趙構(gòu)立刻心領(lǐng)神會。

  “兩位愛卿快快請起?!?p>  趙構(gòu)親自扶起了苗劉二人,仿佛一切都沒發(fā)生過,有如春風(fēng)拂面一般,溫和地勸慰道:“兩位愛卿也是忠心體國,憂心社稷和黎民百姓,一時情急,才犯下此錯。你們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況且兩位愛卿替朕掃除了奸佞,將功補過,朕不追究,朕不追究?!?p>  “謝陛下隆恩,臣等定當(dāng)肝腦涂地以報陛下。”聽到趙構(gòu)不追究自己的罪行,苗傅二人喜出望外,連連嘆道:“圣明天子的度量真的太大了!”

  呵呵,度量大不大,你們很快就知道了。

  “陛下,快請上輿,太后在宮中等候多時了。”朱勝非適時提醒一句,打斷了這幾個演技派精彩的表演。

  負責(zé)在顯寧寺看管趙構(gòu)的吳湛見畫風(fēng)全轉(zhuǎn),倒也機靈,搶前幾步恭恭敬敬地扶著趙構(gòu)上了車馬,然后趾高氣揚地扯著嗓子高呼:陛下啟駕回宮嘍!

  趙構(gòu)這個真龍?zhí)熳佑侄氵^一劫,真是命大。

  “夏四月戊申朔,太后下詔還政,皇帝復(fù)大位。帝還宮,與太后御前殿垂簾,詔尊太后為隆祐皇太后。”——《宋史-高宗本紀(jì)》

  四月初一,孟太后正式還政,趙構(gòu)又重新坐上了久違的龍椅,不過坐得還不是那么穩(wěn)當(dāng)和安心,畢竟杭州城此時此刻還控制在苗傅和劉正彥這群丘八手里,就如身邊埋了顆震天雷,慌人兮兮的。

  趙構(gòu)復(fù)位的第二天就給苗傅和劉正彥喂定心丸,給二人加官進爵,任苗傅為淮西制置使,劉正彥為副。

  四月初二,呂頤浩、張浚大軍趕到秀州,與韓世忠合兵一處。

  ……

  “苗大哥,呂頤浩和張浚率軍今日已到秀州,陛下都已回宮,這兩人卻還繼續(xù)進兵,到底是要干嘛?!?p>  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不是和好了嗎,還來。

  “張浚!”

  苗傅對張浚已是恨意滔天,幾乎要把鋼牙咬碎,“他這是想要我兄弟二人的性命啊,肯定是記恨先前我們要貶他的官,所以公報私仇?!?p>  “那怎么辦?”

  “哼!”苗傅冷然道:“既然張浚要與我不兩立,就別怪我苗某心狠手辣?!?p>  “大哥的意思是?”

  苗傅冷笑一聲,朝劉正彥做了個殺頭的手勢,然后跟劉正彥悄悄的耳語起來。

  ……

  呂頤浩、張浚到了秀州,勤王鋤奸五人組終于聚齊,眾人都非常高興,可就在五人合體后不久就從杭州傳來消息,昨日太后下詔還政,高宗復(fù)位。

  既然皇帝復(fù)位了,那勤王軍還要不要繼續(xù)進兵,勤王的旗號還打不打得響,凡事都要師出有名啊。

  對于這個問題,五人組的意見并不是非常統(tǒng)一。

  張浚、韓世忠堅決主張繼續(xù)進兵,痛打落水狗。

  而張俊、劉光世兩人態(tài)度則有點曖昧,畢竟勝敗無常,打仗是有風(fēng)險的,傷到花花草草總是不好,要是傷到自己就更不好了,反正官家都已復(fù)位,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氣生財嘛。

  呂頤浩是五人當(dāng)中職務(wù)最高的,而且他帶的兵馬人數(shù)最多,所以他的話語權(quán)最重。

  呂頤浩知道張俊、劉光世心里的小算盤,他們就怕一打仗,自己的實力受損,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手里的兵馬才是安身立命的資本??纱蛏卟凰婪幢簧咭У氖虑橛植货r見,苗劉不除,皇帝不安,自己更不安。

  最后呂頤浩拍了板,統(tǒng)一了思想,他告誡諸將說,苗傅劉正彥等人雖然已經(jīng)反正,但是此二賊還手握重兵在內(nèi),如果形勢不利,這兩人會反過來污蔑我們犯上作亂,西漢的翟義和李唐的徐敬業(yè)就是前車之鑒。

  呂頤浩的告誡徹底堅定了所有人的態(tài)度。

  議定了勤王之事后,已是月上中天,長夜漫漫,張浚卻是無心睡眠。明天就要和苗劉逆賊正面交鋒,對于勝敗和前途,張浚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張浚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侍衛(wèi)和隨從都已經(jīng)下去歇息,在這喧囂而又寂靜的夜晚,此時只有書房里搖曳的燭光在默默陪伴著他。

  就在張浚思緒恍惚之間,他瞥見燭光之后突然站著一個手持利刃的人影!

  有刺客!

  張浚心中大吃一驚,不過張浚也確實了得,硬是按捺下心中的震駭和恐懼,不徐不疾地問道:“是苗傅和劉正彥派你來殺我的吧?!?p>  “是?!焙谟耙彩歉纱嗬洹?p>  “果然是這樣,那你還等什么,還不取我項上人頭?!?p>  “我也是知書的人,懂得好壞良莠,怎么會為賊所用,何況是您這樣忠義雙全的人,我更不會加害。我是怕您手下保護不嚴(yán),晚上還有繼續(xù)來害您的人,所以前來相告而已?!?p>  “哦,”刺客的回答大大出乎張浚的意料,問道:“你這么做想要什么?錢財?”

  “哈哈……,”黑影笑了起來,不屑地回答道:“錢財?殺了您還怕沒有錢財嗎?”

  “那你愿留下來為我效力嗎?”這樣的人難得啊,張浚起了愛才之心。

  “我有老母在河北需奉養(yǎng),我不能留。”

  “也罷,”張浚心中難免有點小失落,問道:“不知道壯士高姓大名,以后也好相見。”

  黑影沉默了半晌,最終沒有回答。

  刺客待到了后半夜,見張浚已是無虞,也不愿久留,只見他悄然無聲退出房外,平地一躍,居然就躍上了屋頂,在明亮如鏡的月色中來去如飛、幾個起落就消失在視線之中。

  第二天,張浚命人從秀州監(jiān)牢中取了一死囚當(dāng)眾給斬了,然后對外宣稱這是昨夜抓到的奸細,算先還了點不殺之恩的利息。

  也在這一日,趙構(gòu)下令恢復(fù)建炎年號,并繼續(xù)給苗傅劉正彥戴高帽,進苗傅和劉正彥為檢校少保,同時任張浚知樞密院事。

  趙構(gòu)對于張浚的任命充滿了暗示作用,這個知樞密院事前面沒有了“權(quán)、同、簽書”等字眼,就是直截了當(dāng)?shù)刂獦忻茉菏?,充分表明了趙構(gòu)對張浚的信任和厚望,將全國軍事大權(quán)交給張浚,其實趙構(gòu)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告訴張浚,不要因為他的復(fù)位而停止對苗劉二人的討伐,該干嘛還得干嘛,要不然他這個皇帝還是朝不保夕。

  至于苗劉這兩個豬頭,昨天剛封了淮西制置使,今天又加封檢校少保,賞了大量財物,心里莫不美滋滋的,天真地以為趙構(gòu)真的原諒了自己。

  也就在當(dāng)日,呂頤浩、張浚大軍進抵臨平,與苗傅的弟弟苗翊、馬柔吉隔水為陣,隨時準(zhǔn)備開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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