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和風微暖,吹拂著六月的星天。夜幕與星糾纏著,不小心撞碎一個思戀的夢。
蘇小小還是喝得有點多了,腦袋暈乎乎的。真當是三分竹葉穿心過,兩朵桃花臉上來。
她將一個空酒壺扔進路邊草甸,抬頭望了望天空,臉色酩紅地抬頭望著夜幕,有些醉意地道:“今兒個的星星還真多啊……”
蘇小小迷迷糊糊中,看東西也看不真切。這寂寥的夜幕星天在她眼里倒是成了繁星天河。
“咦?怎么還有人……誒,是四個人啊……”不知何時她眼前多了兩個身穿黑衣的武士,蘇小小也給認成了四人。
“幾位仁兄有何貴……”還沒等她說完,兩名黑衣武士操起兩根木棒,“杜昂”的一聲朝蘇小小頭上敲去。蘇小小本就暈乎乎的頭腦哪兒受得了這重擊,一下子癱軟了身子,直直地向后倒在地上。
“哥,咱是不是下手重了些???瞧他這文文弱弱瘦瘦小小的身子,會不會給敲壞了?”其中一人有點心虛,偏頭望了望另一人,道。
“先別管他那么多,主子讓把人給帶回去,那就照辦!”另一位壯碩些的黑衣武士擺擺手,道。
兩人利索地將倒在地上的蘇小小給五花大綁起來,壯碩些的黑衣武士將其往肩頭一撂,扛了捆柴火似的,施展出輕功,從房頂上嗖嗖而去。
夜幕下,月華朗照著一座寬敞的宅院,看其房檐構造、內院布局,若是論其華貴,倒是絲毫不遜色于蘇家大院。
夜間院子的清凈,兀地被一道明朗的青年男子的聲音所劃破。
“你們怎么辦的事兒?竟把別人打暈了扛回來,叫我怎么請他相助?”
在房內的暗處,說話的青年男子臉上寫滿了怒意。他指著面前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兩名黑衣武士,指尖因憤怒而不住地顫抖著。片刻后,他失望地嘆了口氣,將手負在背后,轉過身去,不再看兩人。
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這下,合作的事宜,也只有等他醒了再談了?!鼻嗄昴凶幼讼聛恚瑩u搖頭,用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他劍眉緊蹙,一雙桃花眼里微光躍動,不知是在思考著什么。
好半晌,他忽的轉過頭,對兩名仍舊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黑衣武士道:“先退下吧。若他醒了,及時來向我通報?!?p> “是。”武士站起身來,抱拳行禮道。
“哦對了,他那面具,千萬別摘?!?p> 兩名武士面面相覷,不知其由。
青年男子又是搖搖頭,嘆口氣后解釋道:“既然他不愿意以面示人,就遵從他的意愿吧……一般這種神神秘秘的家伙,都是些深不可測的人?!?p> 兩名武士退了出去后,青年男子也從陰影里走了出來,到了窗戶旁,凝視著天邊那明月,心里想到:
東南河泰王叛亂,圣上竟會派我出兵反亂。河泰王韜光養(yǎng)晦多年,兵力強盛,這必是一番惡戰(zhàn)。但,此行若能有此人相助,倒是勢在必得。
陛下身邊,自盧飛右相冤死雪獄,真的再沒有什么善排兵布陣、出謀劃策的人了啊……
……
蘇小小眼皮微微動了動,隨后睜開了雙眼。
眼前景象漸漸明晰了起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掛著米色云羅床幔的華美雕花床榻。床前是一方圓桌,上邊兒擺了瓶黃色的干花,再配上了一套典雅大氣的茶具。整個房間幾乎都是榆木構造而成,一股淡淡的檀香充盈著整個屋子。
“這是哪兒?”蘇小小揉了揉腦袋,疑惑地自言自語道。
她記得,在失去意識前,好像是見著了兩個穿黑衣的武士,拿了棍子朝她砸了過來。
不會是遇見人販子了吧!
她蹭地坐了起來,摸了摸臉——面具還在,觸得指尖微微發(fā)涼。再摸了摸固定面具的綢帶,那結仍是原來的式樣,毫無變化。她稍稍松了口氣,看來沒人摘下來過,因為這打結方法是她和阿音自己獨創(chuàng)的。
她拍了拍仍有些昏昏漲漲的腦代,下了床,推門而出,外邊兒仍是一片漆黑,還沒天亮。
糟了,和阿音說好的,要是超過了四更未歸,就是自己出事兒了。
得趕緊回去!
她正想沖出去,門旁輕輕走來一個翠衣丫鬟,看見她在門口,驚喜道:“公子你醒啦!”
這是誰?蘇小小此刻心中是有一百萬個疑問,正愁沒人回答呢!這不就有一個送上門的!
蘇小小朝那丫鬟招招手,示意她過來。丫鬟也是靠近了蘇小小,微蹲并手行禮道:“公子有何吩咐?”
“這是哪兒?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你家主人找我何事?”蘇小小直接拋出了三個問題,那丫鬟也是有些懵地眨了眨眼睛,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
“我只是受吩咐來照看公子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還請公子不要為難奴婢……”
“好吧?!碧K小小聳了聳肩,心里本就知道問這丫鬟也是白問,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
“你總該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吧?”蘇小小感到眉心有些脹痛,伸手揉了揉,問道。
“不久前更夫才打過二更。公子是有什么事兒嗎?”丫鬟回答道。
蘇小小心頭松了口氣,還來得及趕回去,接下來只需要知道這是什么地方,辨別一個方向就行了。
“你家主子呢?”
“正等著公子醒呢!”
“帶路吧。”
“是。”
蘇小小跟著那翠衣丫鬟一路彎彎繞繞,到了一個院兒中。守門侍衛(wèi)見著蘇小小,立刻傳報了屋內的人。
“快請進來!”剛才那青年男子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書本,站起身來準備迎客。
蘇小小剛踏進去,就見著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沈瑜!怎么是他!
雖說已經是有將近三年沒有見著他了,沈瑜長相上到沒有多大變化,仍舊是那副清秀的眉眼。只是他好像長高了許多,現(xiàn)在的蘇小小可能也只能堪堪及至他肩頭的高度。
蘇小小本想著要不要坦明身份,好早些回府。忽然之間,她內心浮現(xiàn)出一個逗一逗他的想法來。
誰讓他這三年一直都直送山楂味的冰糖葫蘆!毫無新意,都快吃吐了!
“我還以為是誰呢!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沈瑜世子!久仰久仰!”蘇小小偽裝了將近三年的男子,變聲這門技術早已是爐火純青,毫無凝滯地表現(xiàn)出一個十幾歲少年應有的音色來。再者,因為她天生性格就不同于普通女子,她的一舉一動,都是模仿得像模像樣。
沈瑜似乎并沒有認出她來,微微頷首回禮,道:“這位公子不知該如何稱呼?”
“草民青丘,豐樂縣人是也。”蘇小小抱拳,憑空捏造著報出家門道。
“青丘公子,請坐?!鄙蜩ぱ?zhí)K小小入座,道。
待一旁的丫鬟為兩人添上些清茶,退出去后,沈瑜這才道:
“是這樣的,本世子想請你來做我第七北軍的軍師,不知可否?”
他望著蘇小小,眼里充滿了赤誠的期望,看起來絕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蘇小小強忍住笑意,故作深沉地道:“哦?不知草民何德何能,竟能讓堂堂世子看中?”
沈瑜輕笑了幾聲,回道:“我知道這對青丘公子而言,的確很唐突??晒咏裢碓诩t茗館的論兵,實在是精彩至極。向來你也是精通戰(zhàn)陣之人,否則怎會將這百年前的戰(zhàn)事談論得如此之妙?”
蘇小小也是沉吟著,搖搖頭,推辭道:“世子怎知草民不是在紙上談兵呢?”
沈瑜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她。換句話說,他一直都在打量著眼前這來頭神秘的少年人,仿佛也想要看清這銀色面具之下,是怎樣一副面孔。
聽聞蘇小小此言,他輕輕呼出一口氣,笑道:“我相信青丘公子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哪怕有缺失,也只是少了磨練。還望公子能再考慮考慮,勿要屈了才。”
蘇小小雖說原先本只是想要逗一逗沈瑜,但見他如此認真誠懇,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拒絕。況且在戰(zhàn)場上排兵布陣、一展大將風范,從兒時起,一直都是她原本認為遙不可及的夢想。
現(xiàn)在沈瑜朝她遞出了橄欖枝,此等絕佳機會,則能不抓???
蘇小小忽的心頭也是一陣熱血沸騰。這是夢想實現(xiàn)的前奏呀!
“好,草民就在此謝過世子的識遇之恩了!”蘇小小笑著,站起身再次朝沈瑜行禮道。
很顯然,沈瑜也是十分高興,朗聲笑道:“哈哈,能有青丘公子相助,實在是沈某的榮幸!”
“殿下,草民還有一事?!碧K小小道。
“青軍師但說無妨。”沈瑜也是立刻改了口,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
“草民也只是從家里偷偷溜出至紅茗館喝酒,還未曾報與家人。希望世子殿下能放草民回去一趟,與家人報個平安也好?!?p> “一定要親自回去嗎?”沈瑜皺了皺眉,看上去好像是在思考青丘是不是在和自己?;樱瑔柕?。
“是的,草民定要親自回去?!?p> “哈哈哈,去吧!只消記得,三日之內,必須回來。”沈瑜忽而展顏一笑,似不在意地道。
蘇小小有些驚訝。別看沈瑜這人一天樂呵呵、對萬事都不上心的模樣,但接觸久了,才知道這人是何等的謹慎入微。此刻他忽然松口,反倒令蘇小小疑惑起來。
“殿下會派人跟著嗎?”蘇小小問道,悄悄抬眼觀察沈瑜的神色。
“怎么會呢?”沈瑜挑挑眉,微嘲道。
“殿下難道就不怕草民跑路嗎?”
“若是不信任你,干嘛還請你做一軍之師呢?”
見沈瑜毫不懷疑地信任自己,蘇小小也是心頭微暖,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打算。
“那就這么定了!三日之內,草民再前來拜見!”
天天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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