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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太撩人

第四十四章 人間妖

月色太撩人 不可量 2823 2022-01-27 22:57:07

  女子一鞭子狠抽過來,一瞧就是使足了力,鞭上雷聲炸裂。破空的聲音聽得人心發(fā)慌。

  陸長風立于一邊,看著蠻月正面迎戰(zhàn),沒有半分躲閃的意思。想提醒她躲開,又怕出聲影響她分心,一顆心怦怦做響,也只好先按下不語。

  蠻月如同閑庭信步一般輕松自如,微微側身躲開。

  鞭子撲了個空,并未抽到地上,而是轉了個頭,如一只游蛇般襲向她。

  女子操縱著鞭子不斷變幻方向,蠻月躲了幾鞭,出聲挑釁:“你除了拿著破鞭子甩來甩去,就不會別的了么?”

  “小丫頭年紀輕輕,口氣倒不小?!彼托σ宦?,甩開鞭子,手心浮起一道雷光。她面上那道黑痕也隨之開始慢慢游動,天上迅速聚攏了一團烏云,云中雷光霹靂,轟隆作響。

  陸長風心頭一緊,手也攥住了劍柄,提醒道:“阿蠻小心?!?p>  蠻月正與那鞭子纏斗,抬頭看了一眼,臉色未變。她抬手抓住鞭子,手上冒出一簇幽藍火苗,火苗附著在鞭尾。

  如同游蛇遇見了天敵,鞭子扭動著身軀想要退走,火苗卻愈演愈烈,迅速吞沒鞭子。那鞭子落在地上掙扎幾下,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一堆灰燼。

  “你就這點本事嗎?如今人間的妖一個能打都沒有?!毙U月站定拍拍手,手腕翻動,露出那條黑色鐵鏈,鏈子上面的符文逐個亮起。

  山間的風穿林而來,吹得衣擺齊飛,平添了幾分駭人的氣勢。只聽得她輕輕說了聲破,腕上的符文轉動,發(fā)出陣陣鐵鏈相互摩擦的聲響。女子臉上的黑痕受了驚嚇似的,迅速縮回原處,手上的雷光也炸做一團火花。

  看起來驚天動地的雷云,就這樣輕飄飄散了。

  女子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呆呆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掌心。

  蠻月輕抬下巴,轉頭看了陸長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似乎是在向他邀功。陸長風從善如流,走上前,獎賞似的拍了拍她頭頂,說道:“阿蠻好厲害。”

  那女子目光呆滯,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問:“你、你是......祖地來的?!”

  “還知道祖地啊?!毙U月盯著女子,目光灼灼,質問:“既然知道,為什么不回去。早就該回去了,不是嗎?”

  女子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神色不明,含糊不清的說:“祖地,早回不去了。我們找不到回南虛的路了?!?p>  蠻月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說辭,一時語塞,細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是這樣嗎?可我聽說南虛安整之后,熒惑殿主發(fā)布了殿主令,召集妖族回歸。如何回去,殿主令中都有告知。哪里會有回不去的說法。簡直就是胡說!”

  女子的手隨著她的話慢慢攥緊衣帶,僵站了一會兒,忽然膝蓋一屈就跪下去。

  蠻月嚇得蹬蹬蹬后退幾步,方才質問她的威風蕩然無存,結結巴巴地問:“你、你干嗎?”

  看到女子逐漸變紅的眼眶,蠻月狐疑,該不會是打不過,準備對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吧?

  這不成的,單打獨斗她沒問題,哄人她是真不行,她見不得眼淚的。

  她一溜煙竄到陸長風身后,抓著他的胳膊,探出頭來:“你、你、你說話就說話,忽然跪下算什么?”

  “這么多年了,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祖地來的同族。無論如何,對同族出手,是我的錯,我該向你賠罪。至于殿主令,不是我等可以接觸的,我也不知道去向如何。只是我想問,明明頒發(fā)了殿主令,為何不能派人出來尋我們?”

  她說著,一聲比一聲急切:“我們難道不想回家嗎?!幾萬年了,我們空等了幾萬年!”

  眼淚急急落下,她伸手狠擦了一把,似是不愿給人看見自己的軟弱,“人族不接納我們,神族對我們趕盡殺絕,至于妖族,早回不去了......”

  她咬緊牙關,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厲聲道:“如今我們已經在人界站穩(wěn)了腳步,還要我們回去做什么。我們......已經脫離了南虛,如今是人界的妖族,與南虛沒有干系了?!?p>  她撇過頭去,不愿再看蠻月一眼,“這一跪,就算拜別南虛的族人?!?p>  “從此,兩不相干了?!陛p輕巧巧的一句話,斬斷了場上兩只妖族之間唯一一線的關系情分。

  林間的風不知何時停了,沒有一絲的鳥叫蟲鳴,氣氛忽然變得凝重起來。

  蠻月的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塊堅硬的石頭,但還是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過殿主令只要是南虛同族都能看到。有異心就是有異心,和我說那么多干嗎?!?p>  蠻月走到她面前,蹲下去與她平視。靜默片刻又從袖袋里拿出常備的一方帕子給她擦眼淚,緩緩說道:“有異心的話,殿主令自然不會選擇你們。既然選擇了離開,那南虛就不會再庇護你們了,從今往后,好自為之吧?!?p>  將帕子塞到她手心,蠻月才起身叫陸長風離開。

  陸長風踩著她行色匆匆的影子,走出好遠,回頭看。那女子坐在地上,垂頭看著手里的帕子,久久不曾動彈。

  蠻月走在他前頭,未曾回頭一次。

  他大步跟上,與她并肩而行,“不高興就哭一場,沒人會笑話你的?!?p>  蠻月停下腳步,輕聲道:“我想為師傅說話,可怎么說,對他們來說都是狡辯。我不知道他們經歷了什么。我只知道,幾位師兄,外出尋找同族,已多年未曾回過家,甚至我都未曾見過他們一面。”

  在這漆黑無光的夜里,只聽見她那混合在沙沙風聲里的只言片語。

  “可說到底,我們是同族啊,為什么大戰(zhàn)前夕要逃;既然撇下南虛獨自茍活,最后又為什么要怪罪南虛呢?到底是我們沒尋過他們,還是他們不敢回去面對族人?!?p>  她抬頭看著陸長風的眼睛,眼眶微紅:“這樣的局面,我總覺得,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前輩?!?p>  同族反目,這是誰都不愿預見的場景,可如今就擺在她面前。一開始朱雀就告訴她,南虛的妖族是一同從大難面前走過來的,無論如何,不能背棄族人。

  兩不相干,血脈相連。為何要兩不相干,如何能兩不相干?!

  蠻月忽然蹲下,抱住了腦袋。不明白,她想不明白??!從來到人界,一切似乎都不受控制了起來。許多東西也與她的認知背道而馳,到底該怎么做才是對的?

  她接觸這世上事物不過短短數(shù)載,如同個懵懂幼童,一步步摸爬滾打,碰了墻才知道回頭。

  能不能來個人告訴她,怎么辦。

  陸長風的手落在她頭上,極具耐心地安撫道:“既然道不同,就不與他們同謀。你且大膽去走你的路,不必為他人困擾。人來人往,聚散有時,即便是同族,總會分道揚鑣的?!?p>  “陸長風,我該怎么辦?”她的目光越過陸長風的肩頭,落在幽暗的叢林深處,用極低的聲音自語:“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

  他勸慰道:“你做不了的事情,就該交給能解決的人來。這不是無能,這是明事理,以最小的代價解決問題,才是聰明人用的法子。你要是實在憋悶,不如痛痛快快哭一場?!?p>  蠻月低下頭,手指緊緊攥住陸長風的衣袖。他這個角度只能瞧見她不停扇動的眼睫,等了許久,卻遲遲沒聽到料想中的抽泣聲。

  她長出一口氣,鎮(zhèn)定下來,滿心的苦悶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口子,一板一言地同陸長風說:“哭是無用功。我就是哭得再厲害,事情也解決不了。你說得對,我應當去找能解決這事兒的人來?!?p>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陸長風忽然就笑了。

  他早知道,蠻月平日里雖然看似有些不著調。但若遇事,明辯是非,孰對孰錯,心中是自有一套說法在的。

  “我應當先告知師傅,再由她來定奪。她已經很辛苦了,我更不能把事情搞砸,平添麻煩......”越說到后頭,蠻月的聲音逐漸低微。似是底氣不足。

  陸長風想,或許是她從前犯過錯,被責備過,說這話才這般沒底氣。于是抬手輕拍了下蠻月的發(fā)頂,看著她墨黑的眼眸,語氣堅定:“你說得很對,做得很穩(wěn)妥,不會添麻煩。”

  蠻月受寵若驚,半信半疑:“真的?!”

  陸長風篤定地點頭,又確認一遍,“真的。阿蠻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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