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舒林的摩托車很快來到三人面前,顧不上喘氣,跨坐摩托車上兩腳撐地對戚瑞道:“剛剛有村民打電話給我,反映酒席那天,有一個人和孔月花單獨面對面聊了很長時間。”
“哦?單獨面對面?是誰?”戚瑞疑問道。
萬舒林答道:“三組趙秋娥。”
“張忠石的妻子?”趙偉堂不禁納罕起來。戚瑞不明白:為什么提到這個人,趙書記的反應會如此之大?接下來,趙偉堂的話,似乎一語道破:“他們家有從漢返鄉(xiāng)人員,值得高度懷疑!”
李沐予回想起“獵毒小組”群的“共享資料”里就有從漢返鄉(xiāng)人員名單,她記得張緯就是其中的一個,張緯和他的爺爺張忠石都是與向俊暉有過接觸者,若是張家攜帶病毒傳染源,那么,向俊暉極有可能已經(jīng)感染上了,現(xiàn)在,又傳出向俊暉的母親孔月花與張家有過接觸......想到這里,她感到不寒而栗,連忙對戚瑞道:“走,趕緊去張家看看,時間過了這么久,到了現(xiàn)在,他們的潛伏期應該要爆發(fā)出來了,一旦發(fā)現(xiàn)有發(fā)熱、咳嗽等癥狀者,立即上報,送往縣城城東新院集中隔離,防止蔓延!”
“等等,先不要妄下定論!何況,我們先得去排查老劉頭,不能中斷了這條線索?!逼萑鸪了嫉?。
“什么?你們要去排查老劉頭?”萬舒林感到十分不解?!霸趺从殖兜剿^上去了?他一個六十多歲的單身漢,能和誰有接觸?”
趙偉堂回道:“剛剛李茶英說:年前,老劉頭偷偷送了一罐蜂蜜給她。我想到經(jīng)常有人開車進山來買他的蜂蜜,所以,值得去排查一下。”
“據(jù)我所知,老劉頭的蜂蜜都是托在橫鄉(xiāng)大街上開摩托車修理鋪的侄子給他賣,誰要買蜂蜜都是去找他侄子,沒人進山來。”萬舒林解說道。
“現(xiàn)在這個時刻,每一條線索都值得去探究調(diào)查,我們還是先去老劉頭那,回頭再去趙秋娥家?!逼萑饒猿钟凶约旱南敕ǎ瑳]有被萬舒林的話左右。
李沐予連忙攔住道:“王組長說過,遇事要靈活多變應用,我覺得萬村長說的沒錯,我們還是改道去趙秋娥家?!?p> 戚瑞沒想到李沐予也會反對自己的想法,一時之間難以選擇,不管是去老劉頭那兒,還是去趙秋娥家,線索的價值性都是未知數(shù),可時間是寶貴的。
“要不,萬村長去趙秋娥家,我們還按原計劃去老劉那兒?”一旁的趙偉堂給出意見道。
戚瑞看了一眼趙偉堂,又把眼睛望向李沐予,此時,她也沉默了......
不能再考慮了,下決定吧!戚瑞看著萬舒林道:“萬村長,你去老劉頭那兒,我們?nèi)ペw秋娥家?!?p> “也行!”萬舒林爽快地點頭答應道。
自此,各向目標進發(fā)。在趙偉堂的指引下,戚瑞開著面包車來到三組趙秋娥家,在門前的空地上停住,張忠石抱個竹編香籠正在房間里一邊坐著烤火,一邊看著電視節(jié)目,聽到面包車響聲,從房間窗戶口偷偷探出個頭來窺視究竟,見前面領路的是本村書記趙偉堂,后面跟著兩個戴口罩穿防護服的,看不到面相不知是誰,心頭不禁納悶和擔心起來。
三人緩步來到屋門口停住腳步,趙偉堂對著屋里大聲喊著“老張,老張......”
張忠石聽到喊聲,猶豫著不敢出房門應聲,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膽小過,心里不禁猜想:這是來接我和老婆子去縣里隔離觀察嗎?難道向家一家人確診,和自己有關聯(lián)?
張忠石越想越怕,趙偉堂的聲音在屋外越喊越響,妻子趙秋娥聽到喊聲從廚房里大步流星走出來,邊走邊應著:“誰???誰在外面喊?”
趙偉堂立在屋檐下,大聲回應著:“是我,趙偉堂。老張人呢?”
趙秋娥不知老張心思,客氣回了趙偉堂:“在呢,在房間里烤火看電視,趙書記啊,特殊時期就不喊你進來坐了,不要見怪!”
妻子的回話,張忠石聽得清楚,覺得自己再不出去應個聲就是有違客道的不禮貌了。待趙秋娥回了廚房,他拿起遙控器摁關了電視機,手里依舊抱著竹編香籠,從房間里走出來,笑嘻嘻地迎接著上門客:“哎呀,這房里電視機聲音大,沒聽到趙書記來了,失禮失禮!”
趙偉堂把他的話當了真,溫聲道:“沒關系,在家就好,千萬別亂跑!”
張忠石咧嘴笑著回道:“沒敢亂跑,在房里坐著看電視!”
趙偉堂指向身后的戚瑞和李沐予道:“鄉(xiāng)里防疫所來了兩位同志......”
“趙書記,”張忠石突然打斷道?!安挥媚阏f我也知道,你們不是頭一回上門了,我家孫子張緯是從武漢回來的,大年初一在村口卡點要出去,那天是我值守,碰巧向俊暉說去所里有任務,三人短暫說了幾句話,算不上有密切接觸。其他時候,我們老張家跟他老向家‘橋歸橋,路歸路’,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沒有往來!”
趙偉堂不明白老張說得一堆都是些什么話,疑惑地看著老張,想了許久,覺得對方意思可能是在拒客,可他早就習慣,這些天,他聽得最多的就是這類話,有的直接,有的含蓄,群眾不理解,干部唯有多些耐心。
“老張啊,既然你的話都說到點面上去了,我也就直問:臘月二十五朱遠國八十大壽擺酒席,你們一家可曾去過?”趙偉堂直接道。
張忠石摸了摸腦袋,一雙眼珠子轉(zhuǎn)個不停,似在回憶一般。許久,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回道:“沒去!沒去!”
沒去?戚瑞、李沐予心里同時驚起一個疑問,難道萬村長收到的是假消息?在這個時候,誰這樣無聊的開這種玩笑?
“你家女人也沒去?”趙偉堂也有些不相信的皺緊了眉毛,有些激動道:“那朱家掛禮簿上可有你張忠石的名字呀!那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