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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陸之子

第十九章 觀察日記

天陸之子 翩鵲 3227 2020-03-20 12:00:00

  “1687年,9月9日,星期二……”

  “天氣……晴……經過了一整晚的思考,我終于決定于今天早餐的時候對伊澤進行測試……雖然他并未表現(xiàn)出明顯的異常,但那些細微的變化與疑點仍舊讓我不得不謹慎起來……這是非常必要的,雖然我真的害怕他受到了那所謂夢境的影響……”

  “根據那份官方發(fā)布的公告,我打算從‘記憶’這點入手,在認真思考后,我決定詢問他有關于當初間諜培訓的事情,這些記憶足夠久遠且隱秘,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我又加了一道保險,在話語中埋入了一個陷阱,相信這樣足以達到測試的效果……”

  “幸好,伊澤還是回答上來了,雖然他回應的慢了一些,但這屬于正常現(xiàn)象,在溫頓生活了這么久,對于當初的記憶,我自己都覺得有些模糊了,呵……”

  “不過一次測試終歸還是無法讓我安心,但為了避免引發(fā)他的懷疑,我沒有頻繁進行試探,而是暗中觀察了他足足一個上午,恩,他似乎在走神,在思考著什么……

  舉止并不算異常,不過,說起來,他的氣質似乎的確與以往不同了,更加沉靜,內斂,而且……看我的眼神也有了某種奇怪的變化……

  他盯著我的褲子看了好一陣,似乎很喜歡?奇怪……不過,恩……感覺不壞!”

  “總結,他似乎的確發(fā)生了某種細微的變化,但與官方公告上的描述并不相符,而且看起來并不像壞事。

  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就可以放下警惕,對伊澤的觀察必須持續(xù)下去,甚至將其常態(tài)化,直到確認他是安全的……畢竟,那些疑點是真實存在的?!?p>  “對了,還有一點值得記錄,昨晚喂他喝藥的時候,他迷迷糊糊說了一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顯然不是溫頓語和帝國的語言,難道是‘古神語’或者‘巴斯特克語’?可惡……語言學并不是我的長項……”

  “恩,先用同音的單詞記錄下來吧,讓我想想,他當時說的那句話的音大概是……‘沃草耗庫’?好奇怪的單詞,到底是什么意思?”

  艾麗苦惱地抓著頭發(fā),用同音詞進行了記錄。

  她當然不可能知道,迷迷糊糊被拉起來喝藥的伊澤只是下意識吐槽了句“臥槽好苦”……

  ……

  “嘩啦?!?p>  寫完這句話,艾麗將日記本翻到了下一頁,想了想,繼續(xù)寫道:

  “下午的時候有警察上門,聲稱是對因夢境而患病的市民進行調研……著實讓我緊張了一陣,我總覺得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他們一定在向公眾隱瞞著什么。

  那所謂的夢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惜,根據報道,所有經歷過夢境的人在醒來后都無法對其進行精確的描述……否則,伊澤一定可以提供第一手的‘情報’?!?p>  寫到這里,艾麗終于扣上了筆帽,吹干了墨跡,合上日記本,并重新將其放歸原處。

  ……

  ……

  而就在艾麗書寫日記的同時,終于找到借口擺脫了妹妹視線的伊澤也正行走在去往醫(yī)學院的路上。

  考慮了一陣,他沒有選擇繞路,而是向著發(fā)生夢境的那條街區(qū)走去,并仔細進行了觀察。

  外表看,那里并沒有什么異常,甚至于人流比較往常都更多了一些。

  “看來貝恩市民普遍心態(tài)不錯。”

  默默想著,伊澤笑了笑,不再多留,穿過這條街區(qū),繼續(xù)向醫(yī)學院走去。

  ……

  再一次穿過了學院大門,伊澤沿著石子鋪就的道路緩步前行。

  這一次,他沒有了此前的緊張,沿途欣賞著草坪與花壇,沿著中間的大路穿過了一個噴水的水池,稍作停留,便向著“宿舍樓”行去。

  自樓梯上了二層樓,然后慢慢走到了自己的宿舍位置。

  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伊澤沒有立即進入,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對門”。

  通過昨天的經歷,他已經知道,紅發(fā)貴族奧蘭多的宿舍果然就在自己對面。

  此刻,那深色房門并未關緊,敞開著一條細小的縫隙。

  伊澤當即勾起笑容,回想起昨天奧蘭多推開自己房門的一幕,便也有樣學樣,推開了他的房門。

  “吱呀——”

  低低的折頁摩擦聲中,房門敞開,伊澤便看到了屋內的奧蘭多。

  隨即,他不禁微微一怔,開口道:“你在做什么?”

  只見,奧蘭多此刻正放松地坐在書桌旁的椅子里,外套掛在一旁,上身穿著一件暗紅色絲綢質地馬甲。

  襯衫的袖子卻擼起,正認真地握著一只高腳杯,攪拌著其中的液體。

  書桌上,還擺放著幾個顏色各異的玻璃瓶,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醋味,以及淡淡的薰衣草香氣。

  “啊,伊澤,你怎么來了?呃,我的意思是你的臉色好了很多,本來我是打算弄完這些,下午去你家探望你的?!?p>  奧蘭多愣了下,露出笑容,開口問道。

  “恩,喝了些藥,然后感覺好了很多,就想著過來報告一下……”

  簡單地解釋了兩句,伊澤徑直來到了書桌旁,掃了眼那些瓶瓶罐罐,腦海中便聯(lián)想出了對應的知識。

  “醋……白堊……福勒氏液……”

  等又看到那只高腳酒杯,伊澤終于明白了奧蘭多在做什么。

  他在美白。

  是的,美白!

  在原本的“伊澤”的記憶中,溫頓王國的上流階層,準確來說是那些貴族們向來以蒼白的皮膚為傲。

  人們普遍認為,那種毫無血色的,虛弱的蒼白色臉孔才具有貴族氣質。

  恩,算是一種畸形的審美。

  而為了達到這種皮膚效果,一些“美白的配方”就流行了開來。

  比如用醋、白堊與元素“砷”調配的“雞尾酒”,據說就可以令皮膚更加蒼白。

  尤其是“砷”元素,更是被奉為神物,人們爭相服用含砷的營養(yǎng)藥,在身體上涂抹含砷的藥液,甚至使用含砷的肥皂……

  而“福勒氏液”便是1%濃度的砷酸鉀,因為砷無色無味,所以用薰衣草進行了調味,以與水進行區(qū)分。

  在溫頓王國,甚至整個大陸,福勒氏液都被很多人當做一味神藥,認為它可以治療梅毒、瘧疾、脫發(fā)甚至癌癥。

  而事實上,砷這種非金屬元素是一種極強的毒藥,只需要100毫克就可以致人死亡。

  恩,用它制作的毒藥也是鼎鼎大名,幾乎無人不知,那就是——砒霜。

  ……

  這些知識一部分源于“伊澤”這個醫(yī)學生的記憶,一部分則是“陳運”在化學課上的了解。

  因此,看到奧蘭多正要舉起精心調配的“雞尾酒”一飲而盡,他趕忙伸手阻攔。

  并在對方困惑的目光中嘆了口氣,說:

  “干嘛非要喝這個?難道你不知道這東西有毒么?”

  奧蘭多聞言并不在意地笑了笑,說:

  “我記得上一次你也和我說了類似的話,放心,我雖然成績不太好,但好歹也是個醫(yī)學生,攝入的含量只要控制好,問題不大,再說,我也只是偶爾才調配一次?!?p>  “可對身體的傷害是會累積的!”伊澤再次強調道,旋即,想了想,語氣柔和了一些,說:

  “再者,相比于這個,你倒不如直接用醋洗臉,美白效果更好一些?!?p>  大概是感受到了好友的善意,奧蘭多無奈地將酒杯放下,舉手投降:

  “好吧,好吧,我不喝就是了?!?p>  說完,他才笑問道:“用醋洗臉?這是什么方法?真的有用?”

  伊澤心說我哪知道是不是有用,我也只是網上看來的……沒試驗過,但考慮到用醋洗臉總歸不會中毒,他還是語氣肯定道:

  “當然,你試試就知道了?!?p>  “好吧,之后我會嘗試下的?!眾W蘭多認真地點了點頭,似乎真的準備試一試。

  隨后,眼看著奧蘭多將那些危險的液體倒掉,伊澤才轉而問道:

  “對了,差點忘了,導師在學院里么?在的話,我去報個到?!?p>  奧蘭多聞言一邊給伊澤沖泡了一杯咖啡,一邊搖頭說:

  “好像不在,中午的時候我見他出去了?!?p>  “哦?”

  “似乎是去理發(fā)了?!眾W蘭多將咖啡杯遞過來,忽然擠了下眼睛,促狹笑道。

  伊澤接過那杯“威肯咖啡”,喝了一口,才反應過來,露出笑容:

  “那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p>  畢竟……導師弗雷那稀少的頭發(fā)屬實經不起什么折騰了。

  ……

  說說笑笑,兩人又交談了一陣,伊澤少說多聽,漸漸的,對這位貴族同學愈發(fā)熟悉了起來。

  并且終于從擺放在桌上的書籍扉頁的“簽名”知曉了他的全名:

  奧蘭多.羅斯

  “你等下有什么打算?是回去休息,還是正常上課?”喝完了咖啡,奧蘭多.羅斯問道。

  “今天下午有課么?”伊澤反問。

  醫(yī)學院并沒有所謂的課程,自然也沒有“課程表”這種東西,所謂的課除了指導師的單獨的講授,便是指學院內部開設的“講座”。

  講座的安排往往在一個學期開始的時候告知學生們,不過很多人也都不會特意去記那些日期。

  “有的,等下就有一個,恩,埃文斯教授的講座?!?p>  奧蘭多解釋說,然后問道:

  “要一起去聽聽么?我聽說埃文斯教授可是剛從殖民地回來,經歷了許多趣事?!?p>  埃文斯教授又是誰?

  伊澤在心中嘀咕,卻是不愿意放過了解這個世界的機會,于是微笑著放下咖啡杯,說:

  “好啊?!?p>  ……

  與此同時。

  荊棘花大街7號。

  正坐在一樓桌旁認真剪著報紙的艾麗忽然動作一頓,若有所覺地循著隔壁的狗叫聲看向了房門。

  繼而,她再次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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