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安靜的房間里,再一次回蕩起敲門的聲音。
艾麗一怔,心想今天怎么上門的人這么多。
她當然不會認為是伊澤回來了,畢竟門又沒鎖,哪有回自己家還要敲門的道理。
難道是那些警察去而復返?
心中猜度著,她站起身,扯了扯裙角,開口問道:
“是誰?”
“咚咚咚……”回應(yīng)她的卻是第二次敲門聲。
對方的沉默當即引起了艾麗的警惕。
她將那只精致小巧的銀色轉(zhuǎn)輪手槍重新塞在了腰后,最方便拔出的位置,這才小心地將房門半開。
旋即,她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那道身影……
不是警察……而是一個穿著體面,頭戴大禮帽,雙手扶著一根鑲銀手杖的中年紳士。
對方身形微胖,臉上兩撇小胡子微微揚起,用俯瞰的目光凝望著艾麗,不發(fā)一語。
“您是……”
艾麗恰到好處地表現(xiàn)出了警惕的神情。
就見這個中年紳士微微一笑,開口自我介紹道:
“我的名字叫莫爾斯,請問……弗里曼先生是住在這里么?”
弗里曼?
聽到這個陌生的姓氏,艾麗微微皺眉,搖頭道:
“您可能找錯地方了,這里沒有弗里曼先生,整個荊棘花大街都沒有這個人?!?p> “是嗎?”中年紳士打扮的莫爾斯露出了苦惱的神情,道:
“可是,我拿到的地址的確是這里,沒錯,弗里曼先生和他的妻子就住在這。”
艾麗聞言再次重申道:
“我不認識他們,也沒有聽過他們的名字,先生,我想您還是重新核實一下地址比較好?!?p> 說完,她就要關(guān)門,卻被莫爾斯伸手攔住,同時目光也掠過艾麗,向房屋內(nèi)部看去,仿佛在尋找什么。
“你要做什么?我說過了,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
艾麗非常合理地故意將嗓音拔高,吸引了大街上的行人,以及鄰居們,試圖引起人們的注意——這是一個獨自在家的少女,遇到陌生人上門的合理反應(yīng)。
“抱歉,是我失禮了?!?p> 莫爾斯感受著大街上投來的一道道目光,微微皺眉,臉上閃過了一絲陰霾,旋即收回右手,裝模作樣地道了歉,后退了兩步,說:
“好吧,那不打擾了,我再核實一下?!?p> 說完,他才轉(zhuǎn)身,走出了院子,消失在街角。
也直到這時候,艾麗才終于重重將房門關(guān)緊,之后背靠著門,碧色的眸中顯現(xiàn)出狐疑的神情來。
憑借著敏銳的觀察能力,以及少女的一些先天的直覺,她總覺得這個“莫爾斯”非常古怪。
他身上的氣息,眼神,以及舉止神態(tài)都讓她非常不舒服。
有那么一秒,甚至有一種被毒蛇盯上了的危險感。
是的,危險!
她在這個“莫爾斯”身上察覺到了危險!
“他到底是誰?來意是什么?總覺得不像是找錯人……而且,他似乎知道這個家里不是只有我一個,他的目光明顯是在尋找什么……”
艾麗越是思索,越是緊張,坐臥不寧。
不同于以往,先是伊澤意外卷入詭異夢境,再然后上午警察上門,下午又來了個這樣的奇怪男人……
這些事情結(jié)合起來,再聯(lián)系到與上級失聯(lián)了已久……
由不得艾麗不忐忑。
“無論到底有沒有問題,都必須提高警惕,倘若這個人是奔著我和伊澤來的,那么被我趕出去之后,會不會去找他?”
念及此,艾麗愈發(fā)焦慮。
思襯了一陣,終于決定出門一趟,去醫(yī)學院與伊澤匯合,通知他這件事。
打定主意,她飛快收拾了下房間,換了套輕便些的衣服。
拿起一只平素用來上街買菜的布袋,并將手槍貼身放好,這才神態(tài)平靜地出門。
“小艾麗,要出門去嗎?”
剛鎖好房門,就聽隔壁的那位笑容慈祥的索尼婭太太拄著一根掃把打招呼道。
艾麗當即露出了甜美可愛的笑容,解釋了句。
索尼婭太太又詢問了下伊澤的病情,得到了已經(jīng)好轉(zhuǎn)的回應(yīng),艾麗這才揮手告別這位鄰居,向菜蔬市場走去。
……
菜蔬市場與醫(yī)學院所在的方向相同。
此刻太陽也已向天邊墜去,約莫是下午四點鐘左右,氣溫明顯地降低,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但仍算不上密集。
艾麗雙手攥著布袋,臉部被頭頂?shù)模b飾蕾絲邊的軟帽遮擋,低著頭,目光機警地混在人流中,觀察著四周。
起初,一切如常,但就在她走出兩條街區(qū)的時候,陡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有人在跟蹤我!”
這并不是什么超凡能力,而是她以往經(jīng)受的“反跟蹤”培訓在起作用。
出門的時候,艾麗習慣地利用了一些反跟蹤的技巧,原本只是謹慎起見,卻沒曾想真的有人在尾隨著她。
“是那個莫爾斯?”
艾麗借機回頭望了眼,果然發(fā)現(xiàn)了混在人群中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個中年紳士。
他并未做任何掩飾,只是悠然地跟隨著,似乎根本不擔心被艾麗發(fā)現(xiàn),更不擔心跟丟。
“怎么辦?”
艾麗收回視線,攥著布袋的十指用力,泛白,開始思考對策。
她首先環(huán)視了下周圍,發(fā)現(xiàn)并沒有適合擺脫跟蹤的環(huán)境。
“叫人?不,那樣最多只能暫時讓他躲開,卻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而且會喪失主動權(quán)……找巡警求助?呃……算了?!?p> 作為一名敵國間諜,艾麗看到警察總是有點心虛……
當然,這不是放棄這個方法的主要因素。
攜帶著手槍,艾麗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她想的是如何才能反制對方,弄清楚事情的緣由。
思考間,她漸漸做下決定。
于是,便見她走著走著,忽然一個折身,拐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
那巷子悠長,安靜,處于兩棟建筑的夾縫中,陽光被高聳的建筑遮擋,在巷子中投下大片大片的陰影。
“嗚嗚……”
恰好,一陣冷風吹過街巷,發(fā)出嗚咽的聲響,也掀起了艾麗襯裙的邊緣與軟帽下的發(fā)絲。
她的腳步終于停下,并緩緩轉(zhuǎn)身,目光幽冷地看向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的莫爾斯。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她故作驚慌地問道。
中年紳士打扮的莫爾斯雙手拄著那根細長手杖,大半身軀位于陰影之下,那張過分蒼白的臉上兩撇小胡子翹起,眼眸森寒地笑道:
“我只是來找個人?!?p> “我說過了,我從來沒見過什么所謂的弗里曼先生!”艾麗仿佛很生氣一樣說道。
旋即,便聽莫爾斯回答道:
“我也沒見過,準確來說,根本不存在什么弗里曼……呵,這只是個托詞,我要找的另有其人……你應(yīng)該可以帶我找到他,對吧?”
說著,莫爾斯笑容愈發(fā)森冷,邁開步子,抬起右臂,獰笑著抓向艾麗。
……
……
格羅恩斯大學,醫(yī)學院。
一座頗大的教室內(nèi)。
學生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那些座椅中。
一個戴著眼鏡,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講臺上,一邊在黑板上書寫文字,一邊講解著,時而手臂揮舞,興致十足。
然而,坐在后排的紅發(fā)貴族奧蘭多卻只想睡覺。
他原本是奔著教授講解一些殖民地趣事而來,卻沒想到,只聽到了一堆枯燥的名詞。
暗暗掐了大腿一把,他扭頭看向身旁的伊澤,卻發(fā)現(xiàn)對方原本專注的神情也有了變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奧蘭多當即小聲道:“伊澤,你也覺得很無趣吧?”
“不,埃文斯教授的講解很有意思。”伊澤卻是搖了搖頭。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繼承了相關(guān)的醫(yī)學知識的緣故,伊澤對于這位教授講述的范疇并不覺得陌生,只覺新鮮。
尤其一邊聯(lián)想,一邊對照著地球的科學水平,別有一番趣味。
“呃……好吧,”奧蘭多先是無奈,旋即好奇道,“那你怎么滿臉心不在焉的樣子?”
伊澤聞言皺眉道:
“我也不清楚,就是很突然的,覺得有些心慌?!?p> 頓了頓,他又說:“還要多久下課?”
奧蘭多.羅斯苦笑道:
“誰知道,埃文斯教授講課向來很投入,你看他的狀態(tài),怕是又要‘拖堂’了,老實忍著吧,唉?!?p> 說著,他深深嘆了口氣。
伊澤嘴唇動了動,無奈地點點頭,然后扭頭看向教室的窗子,恰好看到夕陽最后一縷余暉消失不見。
……
……
“??!你別過來!我警告你!”
陰暗的街巷中,艾麗看到莫爾斯的身軀撲來,一邊喊著,同時慌張后退,跌跌撞撞,仿佛已然嚇壞了。
莫爾斯卻只是陰冷地笑著,飛快接近,大手向艾麗的脖頸抓去,神色間則充滿了輕蔑和冷漠。
在他看來,對付這樣一個少女,甚至無需動用任何超凡。
而就這一刻,年輕的少女仿佛慌了神一般,狠狠地將手中空蕩蕩、輕飄飄的布袋向莫爾斯臉上砸來。
也就在遮擋住他視線的瞬間,艾麗臉上的驚慌驟然消失,精致的臉孔上已是再無任何表情。
碧色雙眸閃動。
艾麗并未拔槍,可那扔出去布袋的右手掌心赫然已攥住了一只雪亮的刀片。
旋即,便見她低喝一聲。
身軀繃緊,如同一只年輕的獵豹,身影如閃電般迎著莫爾斯撲去,右手薄薄的刀片徑直向他脖頸間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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