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一起去探監(jiān)
年少時的梅宴,一直都是仰望著沈宣的。
那是她的師兄,她最敬仰的人之一,就算是心里藏著喜歡,也不會刻意探聽他的隱私。
沈魚卻會錯了意,以為梅宴是不想提起父親年輕時候的荒唐事。
他在心里翻了個白眼,腹誹著梅宴的眼光:你喜歡的就是這種人渣?!
“師父啊,以后我是不是,還要防著別的女性前輩?”
“也不用……別的人,沒有這么不講究?!弊鳛殚L輩,像清瓊這樣的奇葩真的不多!
沈魚目光暗沉:“那你覺得,以我父親的經(jīng)歷,我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呢?”
梅宴徹底語塞了,全真弟子破戒之后的細節(jié),她也不是很懂!
囁嚅了半天,她最終只能回答:“這種事情,你、你該親自去問他。”
饒是沈魚有君子之風(fēng),也產(chǎn)生了揍人的沖動——只要能把面前這個蠢女人打醒,他覺得,形象風(fēng)度什么的全都拿去喂狗吧!
梅宴似乎感受到了這股低氣壓,縮了縮脖子,這才想起自己此番來找徒弟的正事。
“誒對了,我來找你本來是想著,讓你們父子見一面?!?p> “以前因為修為,一直沒跟你提這事兒。但是今天我借到一個好東西,可以帶你去啦!”
“借?”沈魚蹙起眉峰,“你又求了誰?”
“沒有沒有,是玄凌遇到了麻煩,他正求我呢!所以,我就把他的本命靈器借來啦?!?p> 梅宴獻寶一樣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油燈,舉到沈魚面前。
“這是醒神燈,可以支撐一個領(lǐng)域,你現(xiàn)在的修為就能用!”
沈魚有些嫌棄地接過,“怎么用?”
“注入靈氣就可以,油燈照耀的范圍,萬法不侵。以你的修為,至少可以使用半個時辰!”
沈魚抿唇,“確實是不錯的法器?!?p> “當(dāng)然,這都在為師的計算之中!”
梅宴得意地抬著頭,拽著他的手:“走了徒弟,別多想了,咱們?nèi)タ茨愕∧銈兏缸涌煊衅吣隂]見了吧?”
“是呢?!?p> 別多想——今天似乎有兩個前輩都對自己這么說!
但是,他從小習(xí)慣了觀察身邊人的臉色,怎么能不多想?
今天被清瓊變相地點醒了心中僭越本分的欲念,他卻并不覺得有何不妥。他只是發(fā)愁,該如何讓師父改變對自己的看法。
至少,別再把自己當(dāng)成那個發(fā)育不良的小團子……
難道,真的要等到結(jié)丹之后,才能有所突破?
揣著這種心思,他根本沒有即將見到親人的忐忑,直到被寒冰洞里面的氣息吹了一下,才徹底冷靜下來。
梅宴把醒神燈放在他手心,囑咐:“現(xiàn)在先拿著,一會兒進到里面,感到神魂壓迫的時候再用!”
“好。”沈魚沒有太大的精神,君山浮島后面這座寒冰牢,他還是第二次來——第一次是送沈宣進去,他們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離開。
而這一次,已經(jīng)過了六七年。
站在寒牢的入口,沈魚沒有什么物是人非的感慨,也沒有近親情怯的躊躇,只有一如既往的謹(jǐn)慎。
梅宴突然帶他來,他根本不知道和父親聊些什么。
自己對師父的心思,他是一個字都不會提起;但是,他又很想從父親口中知道一些師父的事情。
即使他們真的有什么往事,即使自己不愿意知道的也好……他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會再逃避!
不過他這緊抿著唇、神情嚴(yán)肅的樣子,還真是像極了對不負責(zé)任的家長的怨懟。
梅宴全都看在眼里,也不好說什么,只是溫柔地牽了牽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梅宴本是想去摟他的肩膀,但卻發(fā)現(xiàn),她竟然夠不著了。
踮腳也夠不著!
雖然還是可以拍得到,但是這總像是……像是讓他彎腰附耳過來一樣。
梅宴很是懷念當(dāng)初,把香香軟軟的一小只塞進懷里,在靈山派幾個浮島周邊的云層穿梭,自由自在,舒暢滿足。
不像現(xiàn)在,一把飛劍都占不下他們兩個人了!
不過,看著身邊的少年長身玉立,已經(jīng)出落成大人模樣,梅宴雖然略有發(fā)酸,但是心中還是充滿成就感的。
徒弟一表人才,前途無量,她養(yǎng)的!梅宴抬頭挺胸地站在沈魚身邊,就像秋收的老農(nóng)幸福地站在莊稼地里。
沈魚踏進寒冰洞的門口,一下子就感覺到寒冷。
他已經(jīng)披上了冬裝,厚重的皮裘也只能讓身上不涼透,手腳依然是冰的;手里捧著醒神燈,就像捧著個小手爐。
梅宴也嫌棄地縮了縮脖子,雖然她的修為不介意這些寒氣,但是感覺依然不舒服。
冰洞外面的這一層,有幾個開辟出來的洞窟,供給修行水屬性進階法術(shù)的門人閉關(guān)使用。
這里的冰屬性非常精純,潮濕冰冷,徹入骨髓。主要屬性相合,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修煉地!
不過梅宴帶著沈魚直接經(jīng)過了這一層,往底下走去。下到第三層之后,寒氣更甚,沈魚也看見了一道門,上面繪制著復(fù)雜的陣法。
門邊只有兩支昏黃的燭火,黑暗中一個人形不知道從哪里出現(xiàn),單膝跪在梅宴身前。
“風(fēng)息閣副掌事卯夜,見過閣主、代閣主?!?p> 讓沈魚不太自在的是,他竟然對著自己肩頭的木頭鳥,也行了個禮!
他知道,君山浮島雖然看上去沒有什么守備力量,但是這里的安全都是風(fēng)息閣的暗哨全權(quán)負責(zé)。
沈魚不認(rèn)得這個人,卻認(rèn)識對方制服上表示修為的花邊——這冰牢里面的一個守衛(wèi),竟然有化神期修為!
梅宴點點頭,熟稔地揮揮手:“探監(jiān)?!?p> 卯夜抬頭看了她一眼,低頭回應(yīng):“閣主請盡快。”
梅宴知道這是在勸她,笑著抬手虛托了一把讓他起身,回答:“有勞費心。”
他去旁邊啟動了機關(guān),一道道鐵鏈開始攪動,機關(guān)運轉(zhuǎn)的聲音在洞內(nèi)回響,一個沉鐵色的金屬平臺被拖到了他們面前。
梅宴踩上去,卯夜再次觸動機關(guān),平臺開始緩緩向下移動。
沈魚忐忑地往上瞧了好幾次,待稍微走遠,才問:“師父,風(fēng)息閣的副掌事,就已經(jīng)是化神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