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你以為你算老幾!”
“他娘的!要不是因為大哥,老子早早擰了你那脖子!”
“他娘的!”
……
武全憤怒地一腳一腳踢著眼前的巨石,直將那巨石踢得簌簌掉下不少龜裂的石塊。
怒氣沖沖地從忠義堂出來后,他一口氣便沖到了吾棲山的后崖上。
他想到堂上俞老三那畏手畏腳、疑神疑鬼的做派,還有大哥明顯的偏袒行為,心中極是不舒坦,踢得越發(fā)猛烈了。
突然一陣陌生而又熟悉的擔(dān)憂之聲從背后傳來,“武兄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怎生來的這么大的火氣?”
武全轉(zhuǎn)過身,看著眼前站在松樹下的男子。
一身粗布麻衣,精瘦的身軀,干黃的臉頰,半明半暗的隱在樹蔭下,只那雙靈動的雙眼炯炯有神,仿若將內(nèi)心所有的赤誠都言之于眼上。
“你怎么會在這?”武全上下逡巡一番,鬼使神差般直愣愣地開口,“你可有騙我?”
那男子眼兒極速一抖,似是莫名其妙,又似不可思議,在那樹蔭斑駁下顯得不甚明了。接著是兩眉一豎,雙眼似燃燒起灼灼火焰般,“二當(dāng)家的想說什么,直說便是!想做什么,直接做就是了!若是這兒不能來,豹子我下去就是!左不過,我就是一外人罷了!”
這一番即憤然又失望又傷心的話,再加上那一句外人,直接將武全心中那點不確定踹之天外了。
“你是吾棲山寨子里的英雄,是老子的兄弟,怎么能說是外人!”武全幾個跨步來到男子面前,將手壓了壓那男子的肩膀,怒聲道。
那男子依舊低著頭,輕輕拂去武全的手,“我知道,我的存在很是尷尬!二當(dāng)家的懷疑我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誰說的!”武全急急地道,“豹子的為人老子素來知曉,老子怎么會懷疑你!老子,老子……”
武全一急,腦子越發(fā)轉(zhuǎn)不快了,逮著什么說什么,“老子都拿老子的屁股下的位置為你作保!要不是那俞老三的咄咄逼人,老子也不會來問你這話!”
俞老三?那男子眼底劃過一絲思量,繼而抬頭雙眼感動且惶恐地道,“多謝武兄對豹子我的信任!可是我,可是我著實不值得武兄如此相互!”
隨著那男子的話音越顯低落、愧疚,武全截住他的話頭,“沒有什么值不值的,也沒什么可是!你豹子是什么人我還不了解!”
言語間的熟稔不言而喻。
“但我在大家眼中終歸是外人!”那男子斂了眉失落地道。
“賢弟這說的是什么渾話!”武全似是非常氣憤,猛一推那男子的肩膀,“一日是兄弟,終身便是兄弟,你少說些有的沒的!如若,我再從你口中聽到外人這兩個字,看我打不打得死你!”
男子見著武全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低著頭頓了會,再抬起時卻是笑靨滿面,“好,我聽武兄的。豹子我知道,若真懷疑我,武兄也不會直接問了?!?p> 武全聽著也甚是心虛。
要說沒有懷疑他,那他之前便也不會問他,俞勤那番話多少還是影響到了他。
此刻看著那男子的樣子,那高揚的嘴角明晃晃地寫著強(qiáng)顏歡笑,再想起寨子中眾兄弟對男子的態(tài)度,武全心中不免升起陣陣?yán)⒕巍?p> “你放心,你要記住,你豹子是我們寨子里的英雄!永遠(yuǎn)的英雄!我武全會一直支持幫助你的!寨子里的兄弟日后也都會理解你!”
“謝謝武兄?!蹦悄凶铀坪跏窃尞愇淙珪f出此話,又是迅速低下了頭。
武全也沒在意那男子的表情,他本就不擅長安慰鼓舞人,如今兜頭兜腦地說了這么一通,倒有點兒不好意思,大掌猛一拍那男子的頭,“謝什么謝!都是兄弟!”
話雖說著,心中卻是暗罵著俞勤,想著這一切都是姓俞的整的事,若沒有他,豹子兄弟也不會是如今這樣子了。
那男子卻是頭部受不輕的一掌,暗自咬了咬牙,待著疼痛微緩后,又關(guān)心地詢問武全如此燥怒的緣由,武全也不隱瞞,便將方才大堂中發(fā)生的事又說了一遍。
那男子聽了之后,靜想了一番后道,“二當(dāng)家的可信我!”
武全聽著男子這番話,欲發(fā)怒,自己何時是這種言而無信的小人了!忽而又覺著是自己理虧,想著定是方才豹子被他傷得深了。
整了整表情道,“自然是信的!”
那男子先是嘆了口氣出來,才道,“武兄,并不是豹子不相信你,而是我后面要說的話,武兄可能會覺得我在挑撥離間!”
“怎么可能!”武全聽罷,極速將手虛空一揚,直接將男子身后的松樹給轟斷了,“我武全若不相信你豹子,便如這棵樹一般身首異處!”
男子驚楞了楞,暗道好功夫,掩了掩眼睛才道,“武兄何須發(fā)此毒誓,也不是什么要緊的大事?!?p> “這怎不是大事,這可是還比天大的事!兄弟的信任大過天!我武全斷不會讓我的兄弟寒心的!”武全斬釘截鐵地道。
那男子勾起嘴角,“武兄既然如此說,那兄弟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我是想著,那三當(dāng)家的如此擠兌你,會不會就是看上你的位置了?”
武全聽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絕無可能!”
“為何?”男子詫異地問。
“當(dāng)初大哥便是予了他二當(dāng)家的位置,只不過他當(dāng)時沒有同意罷了!”武全滿不在乎地道,“再說,他如果想要這位置,隨時拿去就是,我也不在乎。”
男子聽了,眉眼暗了暗,語調(diào)暗沉,“那會不會是他想要更高的位置?”
武全下意識地又想反駁,但見豹子說的低沉,倒也穩(wěn)了穩(wěn)情緒,“應(yīng)該不至于,不然,他當(dāng)初也就不會救大哥了。”
男子倒也沒有再接著說下去,只順口接了句,“那也是,都是兄弟,自然也是要互相信任的?!?p> 此后又引著武全閑嘮嗑了些寨子中的日常,便歇住話各自下崖回屋了。
只不過,再半程之時,男子驚得一拍腦袋,倒是將他的酒壺落在了崖頂,便打道回轉(zhuǎn)了。
武全自是知道豹子此人便好這一口,笑鬧了幾句,原想陪著一起尋找,又在男子勸阻下放棄了。
當(dāng)男子回道崖頂之時,崖上站立著另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