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閣也有賣玉石玩意,自然也被下了這條禁令,也知道趙家與馬家的恩怨。
“胡說,趙家的玉石供應從來都是馬家玉器行,又干其他玉器行什么事?!?p> “就是因為趙家與馬家的合約要到期了,馬家又不肯續(xù)約,趙家最近一定焦頭爛額地想法子要和馬家續(xù)約,而馬家半年前就下了這條死令,又怎么可能會與趙家贖約,否則不是打自家的臉嗎,我說趙家快完了又豈是騙你?!?p> “那這和贖身有什么關系?”
“簡單,等到趙家被逼到要開始變賣家產(chǎn),收回店鋪的時候,你們就跳出來,說我七巧閣可以幫趙家,以給大師贖身當條件。當然,前提是大師得把這份合約簽了,我才有辦法幫你們啊?!?p> “趙家家大業(yè)大,如果真要完了,你一家小小的七巧閣又如何能幫得上忙?!?p> 梨兒有點不信,她想著這老板不會是為了誆墨哥哥把這份合約簽了,才編出這么一串故事的。
“我自有辦法,只是你們切記,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跳出來,不然讓趙家知道大師的本事,再想贖身就難了。”
梨兒點了點頭,這話倒是不假,這也是之前她不敢在少爺面前明說的原因,盡管她對高震說的話還是半信半疑的,但只是帶張紙回去,自己又不會吃虧,便同意了。
隨后高掌柜取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梨兒,梨兒想著,這合約里面有沒有陷阱,簽還是不簽,不還是要和墨哥哥商量的嘛,而且這也涉及到給墨哥哥贖身的希望。
送梨兒走到門口,高掌柜又突然想起另一個念頭,問道。
“不知大師除了雕木刻之外,會不會雕玉石?”
“我不知道。”
高掌柜聞聽此言,沉默著點了點頭,迅速回房取了幾塊劣質(zhì)玉石和專門的玉石刻刀一并遞給了梨兒,說道。
“要不請姑娘帶回去讓大師試一試吧,如果刻壞了,這玉石就當送給大師,如果刻好了,我還是一樣付雕刻費用給大師,如何?”
雖然刻玉石與刻木雕完全是兩回事,但高震是行家,知道這技法是相通的,如果這位大師也會刻玉石的話,這將能賺更多錢,更別說只是幫一個趙家了。
梨兒聞言點了點頭,便把東西收好,跟老板坦白她是趙家下人,若以后不好出門,還可以派個伙計在趙家后門交易,反正都被高掌柜識破了身份,那說出來又何妨,談好這一切,梨兒便起身往趙家行去。
一路上小臉憋的通紅,梨兒只要一想到懷里居然放著一千兩她就直想喊出聲來,一千兩??!別說是給她贖身,就是把趙家所有的下人都贖出來也沒問題,前提是老爺肯放人啊。
躡手躡腳地到了書房,發(fā)現(xiàn)確實只有趙墨一個人在后梨兒這才放下了心,笑嘻嘻地走了進去。
“墨哥哥!墨哥哥!”
“梨兒你回來啦。”
趙墨放下了手中的書,微笑地看著走進來的梨兒。
“嘻嘻,墨哥哥,你先做一下心理準備,梨兒這會帶了好大一筆錢回來呢?!?p> 梨兒故作神秘地說道。
“那老板又給了很多錢嗎,梨兒這么厲害啊。”
趙墨聽梨兒如此說,只當她又拿了幾十兩或上百兩的雕刻費用回來,這已經(jīng)是他最高的心理預期了,畢竟那木頭是人家七巧閣出的。
“將將將將!墨哥哥你看!這是什么?!”
只見梨兒開心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質(zhì)票據(jù),正是銀票,待趙墨看到銀票上面寫的金額后更是嚇傻了,結結巴巴地說道。
“梨、梨兒!這是真的嗎?!那老板,當、當真給了你一、一、一千兩??。?!”
見到趙墨這沒出息的樣子,梨兒掩嘴一笑,回道。
“真的真的,是真的!”
“梨兒你也太厲害了吧?。?!你是怎么賣這么貴的?!”
“墨哥哥你別夸梨兒,梨兒什么都沒做,是那老板見到墨哥哥刻的那觀音像歡喜不已,自己提的一千兩,所以是墨哥哥刻的好罷了。”
梨兒臉一紅,忙解釋著,她確實什么都沒做,先前完全被一千兩嚇傻,根本沒有去討價還價,然后繼續(xù)說道,“不過那老板能給一千兩好像是為了展示誠意,墨哥哥你看下這個。”
梨兒從懷中掏出了那紙合約,攤開給趙墨看。
“合約?”
趙墨好奇的看著那張紙,隨后梨兒把合約的事還有玉石的事原封不動地告知與趙墨,但是關于贖身和趙家危難的事她卻沒有說,因為她知道趙墨和趙慕白的感情非常好,萬一墨哥哥沒忍住把自己的事情與趙慕白說了,導致墨哥哥再也贖不了身,那不就慘了,所以這個壞人還是由她來做。
“可我一個下人,沒有老爺同意,這簽了不也相當于沒簽,那老板不知情,要不梨兒你還是把另外的五百兩還回去,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趙墨心里難安的說道。
“才不呢,墨哥哥你別擔心他,他精著呢,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記住梨兒剛才說的話,絕對不可以把你會雕刻并且能賣錢的這件事告訴別人,特別是少爺他們,墨哥哥你記住了嗎?”
“可是……為什么呀?”
“沒有可是,梨兒問你,墨哥哥覺得梨兒會害墨哥哥嗎?”
學著先前趙墨對梨兒的那一套,梨兒也主動地牽過趙墨的手,認真地看著他的雙眼。
“不會……”
趙墨被她看得害羞,眼神不住地躲閃,梨兒知他性子,掩嘴笑道。
“那你答不答應梨兒?”
“答應……”
“嗯,墨哥哥真乖?!?p> 梨兒開心地摸了摸趙墨的頭,趙墨卻是羞得低下了頭去。
“還有這玉石,墨哥哥你的手還沒好,這玉石又硬,手沒好之前梨兒不許你刻?!?p> “好好,都依梨兒的?!?p> 看到梨兒這么關心自己,趙墨哪里舍得反駁,只是任由她撫摸著自己依然很痛的手。
要不是因為這書房隨時可能有人走過,梨兒真想在趙墨身邊多待,又聊了一些梨兒家里的問題后,這才要離去,而且她這兩天休息是要回家看父母的,雖然跟父親吵架了,但母親還在家里等她呢。
至于那一千兩,根本分不了,因為那就是一張銀票,總不能撕成兩份吧,而梨兒也死活不肯要,趙墨才只能自己收著了。
待送走梨兒后,趙墨又開始了無聊的看書時間,說實話,他這個書童當?shù)檬钦媸娣?,可能因為他是趙主事的孩子,所以從小到大只要研墨就好了,雖然偶爾也有其他粗活,但畢竟很少,因為趙家下人太多了,都是各司其職就行了。
說來也奇怪,提心吊膽了一天,甚至都到了夜晚,夫人也沒有傳喚趙墨和趙慕白,是因為趙婉青沒有告訴夫人趙慕白去青樓的事情,還是因為夫人覺得趙慕白既成年了去去青樓也正常所以懶得管?
趙墨和趙慕白兩個心虛的人吃過晚飯后便待在書房里互相安慰,直到晚間才放下了心,各自離開了書房。
走在通往前院的走廊上,想著昨日閉月樓的趣事,趙墨臉上的神情才稍稍和緩,露出淡淡的笑容。忽而一陣大風吹來,揚起地上的楓葉,前院的老楓樹發(fā)出了沙沙的聲響,趙墨趕忙閉上眼睛,強風吹襲,如綾羅綢緞?chuàng)崦娑^,冰冰涼涼。
待睜開眼時,只見老楓樹下站著一抹白色倩影,衣裙飄飄,發(fā)絲飛舞,如那天上的月亮,空中飄散的楓葉便是那點綴的繁星。
“趙墨?!?p> 那身影轉過來,輕喚一聲,月光灑在她冷若寒霜的臉上,像鋪上一層銀粉,潔白無瑕,如果天上有仙女的話,那大概便是這般模樣吧。
“小姐。”
聽到叫喚,趙墨才醒過神來,忙低下頭去,行了一禮,趙婉青點了點頭,不再理他,繼續(xù)看著天上的月亮。
“小姐,夜深了,會著涼的?!?p> 見小姐喊自己也不知什么事,又不說話,只好趙墨先開口了。
“無妨,只是心中煩悶,出來走走?!?p> 趙婉青淡淡地說,隨后像想起了什么,問道。
“上次我曾說過要考你的,可還記得?”
“自然記得,小姐請考吧?!?p> “那好,你同上次一樣,先去拾一樹枝,待會兒我考你時,你便寫于這泥土上?!?p> 趙墨聞聽此言,應了聲是,便去找枯枝,待找到時,發(fā)現(xiàn)趙婉青還是站在那里看著他,一絲都沒有移動。
“何為三?。俊?p> 見趙墨已經(jīng)拾好樹枝,趙婉青便開始發(fā)問。
而趙墨聽到這關于孔夫子語錄的問題,便挽起袖口,蹲在地上寫了起來,趙婉青便走來蹲在他的身側,保持著一點距離,隨后卻看到他仍是顫抖著手寫字的,便問道。
“手還疼嗎?”
“……不疼了小姐?!?p> 聽到小姐突然詢問,趙墨嚇了一跳,忙回答道。
“……我這有瓶膏藥,你等會回房擦上?!?p> 趙婉青低頭從腰間摸出了一瓶膏藥,遞到趙墨眼前。
趙墨看著那瓶膏藥,突然心里一暖,便接過去,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