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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漢祚

第0076章 誘敵深入

南朝漢祚 醉尋芳 2925 2020-04-17 17:00:00

  同樣是在這天下午申時,西陽郡之北,桃洲北面舉水河畔,胡崇之率邾城敗兵爭先恐后地上船逃亡,好在后面追兵不多,大部還在攻打邾城。而南部江面,三十艘樓船列成長隊,后面是鋪天蓋地的江州水師小船隊,從鄂城傾巢而出,往桃洲集結(jié)扎營。

  隨著鄂城先失守,申恬敗逃江夏后,胡崇之在邾城獨木難支,很快就被蕭思話率部渡江攻打,在幾十架投石機和云梯登城的猛攻下,僅堅守了兩日就不得不棄城而走。

  盡管胡崇之與麾下部份軍官知道這是在詐敗,但士兵們并不知情,一逃出城竟然就真的士氣崩潰,大部跑得到處都是,到舉水上船時,身邊竟只有兩千兵。

  這也是因為他的部屬原本就是京中領(lǐng)軍府降兵改編,從京中到壽陽,再到雍州、郢州,軍紀(jì)早就難以約束,按江夏方面的要求,申恬本應(yīng)守五日,但也只守了四天,大概也是如此原因。

  沿舉水溯流而上至西陵,不過二三十里,但此時西陵城內(nèi)已經(jīng)空虛,留在此接應(yīng)的幢主率部出城,帶著熱湯飲水和一些臨時準(zhǔn)備的吃食犒軍。

  “此地不可久留,胡將軍稍事歇息,可率部隨末將到城西二十里的西浦,可乘船到灄陽,那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p>  胡崇之有些擔(dān)憂道:“某這支部伍不好帶啊,豐城侯那邊有多少兵力?可靠嗎?”

  “胡將軍不必?fù)?dān)心,豐城侯麾下原本是臨江戍舊部,這可精純得多,目前僅四千兵,不過安陸有兵南下至涢口設(shè)伏,如今是不愁賊來攻,只怕賊不來??!”

  那幢主很有信心,這讓胡崇之放心不少,重新清點士卒,稍作整隊便將舉水河岸乘坐的小船縱火燒掉,一路西行二十里果然就望見有一片大湖泊,湖岸邊收割過的鋪地蘆葦水澤邊,停著數(shù)十艘大漁船,胡崇之率士兵登船,直往灄陽縣北。

  。。。。。。。。。。。

  而桃洲水寨外新修擴建的碼頭舶道處,王華和蕭思話帶著一群水師軍將下船,直往洲中營帳,即將舉行軍議部署明日一早的作戰(zhàn)任務(wù)。

  蕭思話手扶佩劍走在王華身后,忽然問道:“王侍中!我軍才小有勝績,當(dāng)真要留下程侍中所部七八千兵駐守邾城、鄂城嗎?再說程侍中之弟程道養(yǎng)之前已被豐城侯所俘送往襄陽,程侍中為救回其弟,也一定會盡心盡力,留下他實無必要。”

  “怎么?蕭將軍難道沒有信心嗎?右衛(wèi)水師足以取江夏,兵力是單薄了一些,但部伍去雜存精,處置了營浦侯劉遵考舊將,保留羽林、射聲、長水三軍一萬二千兵,戰(zhàn)斗力更強,敦促江州水師一起出戰(zhàn),你還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王華頭也不回,大步而行,又道:“留下程侍中,是為了更便于接收后續(xù)從江州增調(diào)來的兵力,何況有鄂城本地天師道眾加入,一定要慎之又慎。”

  什么天師道,那早已經(jīng)是昨日黃花的事,隨著當(dāng)年道首孫恩、盧循敗亡,民間道眾不成氣候,絕無可能再卷土重來,而程道惠又是當(dāng)朝侍中,領(lǐng)郢州刺史,更熟知此地風(fēng)土人情,卻不讓他參與此戰(zhàn),這是大大的失策。

  蕭思話對此早就心懷不滿,聞言甕聲甕氣道:“可前幾日來的那個江夏汝南相江道源,可未必就可靠,我部打下江夏,那江北諸縣散于漢水兩岸的安陸之南,據(jù)哨探所報,豐城侯退往了灄陽,那一片可是池沼險地,如此戰(zhàn)局會陷入僵持,給叛賊以整頓再戰(zhàn)的機會,留下程侍中并無半點好處?!?p>  “蕭將軍!你可是王某舉薦,陛下準(zhǔn)許頒詔以授的外戚大將,統(tǒng)兵在外既要用命作戰(zhàn),更要兼顧朝局,那程道惠在朝中位尊而無甚根基,擅謀廢立早已是萬死莫贖,冢中枯骨爾,你我與其共事至此已是不該,你當(dāng)真還要與他攪在一起?”

  王華言語中已帶了幾分惱怒,這讓蕭思話張口結(jié)舌,無言以對,他本來就不愿參與此次戰(zhàn)事,被王華推舉而來也是滿腹怨氣,頓時怒聲頂撞道:“王侍中!某不管什么朝局,既出征在外只一心作戰(zhàn),僅有水師而無陸上出兵配合,待打下江夏,你自率水師往江北攻取諸縣?!?p>  “蕭將軍!你豈能如此,進攻江夏必須水陸并進出擊,以羽林副將蕭貞率本部五千、及射聲士三千,至江岸登陸攻城足夠了?!蓖跞A見蕭思話動了真怒,態(tài)度也不再倨傲,臉色反而緩和下來,好言相勸道:“放心好了!王某已向陛下上書,想必不久便有檀將軍率主力來援,豫州管義之將軍、南豫州蕭承之將軍也會出兵,我們收取江夏只需鞏固戰(zhàn)果,不會出什么大事的?!?p>  蕭思話語氣也緩了下來,回道:“如此蕭某不復(fù)多言,王侍中須見機行事才是?!?p>  次日一早,天色才蒙蒙亮,江霧尚未散開,王華與蕭思話率蕭貞、周淳之、王崇、王扈等十幾名將領(lǐng),率右衛(wèi)禁軍并江州兵分乘三十艘樓船、兩百余艘大小戰(zhàn)船直撲江夏。

  桃洲至江沙羨不過一百余里,樓船水師滿帆行駛,僅兩個多時辰便到了沙羨城北二十里靠岸,羽林軍部將蕭貞、射聲校尉周淳之率八千兵登岸,因卸載攻城器械占用了不少時間,到午時才率部起行,南下攻城。

  而王華部將王扈已率五千江州水師先一步南下,至沙羨城北攻占碼頭,并以小船封鎖江面。然而江州水師才在江面上鋪展開來,江北漢水口處鼓聲如雷,一支水師船隊沖出江口,約莫百來艘大、小戰(zhàn)船分作兩隊齊頭并進,直撲而來。

  江州水師此時兵力與戰(zhàn)船要多上一半,領(lǐng)兵將領(lǐng)是江州司馬諸紹之,他立于一艘水師戰(zhàn)船甲板上遠(yuǎn)望,一面?zhèn)髁罘直鴶r截,同時命部將率兵繼續(xù)攻打城北碼頭與水師營寨,另派了哨船北返招引樓船大艦?zāi)舷隆?p>  漢江口出來的水師船隊,后面居中一艘旗艦是一艘長約八丈的小型官運船,頂蓬上豎著一面獵獵展開的“潘”字將旗,領(lǐng)兵之將正是新編入陳道景麾下的前湘州司馬潘嘉,他立在船頭舉目眺望,見敵軍樓船水師還沒出現(xiàn),不禁有點擔(dān)心。

  “傳令!趁敵軍樓船水師沒到,全力進攻,擊潰江州水師!”

  隨著潘嘉的將令,旗艦船頂一座高高的哨塔狀元戍臺上,指揮旗手揮動赤色大旗,引導(dǎo)前軍船隊左右迂回,斜刺里沖向敵軍左右兩側(cè),不過敵軍船隊看出船隊走向攻勢,也同時分出船隊迎戰(zhàn)。

  不過兩軍最前方的都是小船,一接戰(zhàn)就亂成一團,在江面上鋪成一片打轉(zhuǎn),雙方士兵手持刀盾互相跳幫,或配合長矛手、鉤叉手刺殺,弓箭手此時大多只是在掩護,江面上船只移動得很快,小船又機動靈活,弓箭難有準(zhǔn)頭。

  但隨著雙方的中、大船只在后跟進,空中便箭如飛蝗,擠得正面的小船紛紛走避,不過卻是都繞向大船側(cè)面,伸出長長的鐃鉤試圖搭舷攀爬上大船,這使得大戰(zhàn)很快就進入了白熱化。

  只是這種混戰(zhàn)的場面并沒維持多久,不多時長江下游就有震天的鼓聲傳來,數(shù)十艘樓船水師齊頭并進,如一堵黑色的高墻推壓而來。

  旗艦還沒有接敵,離敵軍戰(zhàn)船還有里許距離,潘嘉一見,立即傳令道:“左、右兩冀繼續(xù)保持攻勢,中軍立即調(diào)頭后撤!”

  潘嘉雖然下令即時,但北面來的樓船水師這時才開始降帆,慣性行進速度依然極快,只片刻便出現(xiàn)在交戰(zhàn)雙方的船隊之北兩里處。

  中軍船隊調(diào)過了頭,加快速度駛向漢江口時,北面樓船隊竟分出七八艘樓船追擊過來,大部卻是直撞向江面上游,卻未大舉壓上。

  敵軍水師如此理智,這情形與潘嘉想像的可不太一樣,他此行負(fù)責(zé)誘敵深入,一撤回漢江口,立即命令船隊分靠江岸兩側(cè),而岸上事先布置的投石機、重弩手遠(yuǎn)程打擊,箭矢石彈如雨拋飛,也讓那七八艘樓船不敢逼得太近,并也推出投石機,放出萬鈞神弩,向江岸防御工事輪番射擊。

  而遠(yuǎn)處江面上,斷后牽制的左、右兩冀船隊,在二十多艘樓船拍桿的四下打擊下潰不成軍,無數(shù)士兵落水,大聲呼救卻無濟于事,反倒引來敵軍弓弩無情的攢射。

  那幾十艘樓船確實威力強大,清掃了江面戰(zhàn)局,很快也壓向漢江口,石彈和那長約一丈多的巨箭頓時密集,令江岸上防守的士兵都有點扛不住了。潘嘉見勢再傳令,殘余中小船隊沿岸溯漢江而上逃離,兩岸的士兵也吶喊著撤退,一時顯得十分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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